《行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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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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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越呢!”

    “至今没有找到……”

    迟衡一下子将藤椅踹翻了:“什么意思?”

    当时,容越陷入陷阱之中困兽犹斗,战事十分激烈,击杀了许多郑奕军。但因裴永清这一次布局十分严密,早有埋伏,骑兵脱身不得,无一幸存。待乾元军援兵来时,郑奕军已撤,却始终找不到容越的尸首。

    迟衡握紧了手,浑身颤抖:“你们确定?”

    确定!

    因为每一具尸首都看过了,没有一具是容越!迟衡身体摇晃了两下,慢慢松开手掌,掌心有血渗出:“没有,就好!”

    可是,郑奕军那边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

    全然不像是将容越生擒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奕军这么悄无声息难道是有什么阴谋?迟衡几乎把牙齿咬断,忍着比伤口撕裂更疼的痛苦,当即部署:令人迅速探郑奕军军营;出兵闪电般夺下东去的一条必经之路;在每个由西向东的重镇安排探子,务必取得第一手快报。

    部署完毕,迟衡和宇长缨连夜策马赶到永立城外的乾元军驻地。

    庄期引将领来迎。

    迟衡阴沉着脸甩手进了营帐,将领们各就各位没有一个敢出声。

    迟衡忍住迁怒的心情:“庄期,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因战事停滞不前,几经试探之后,容越发现永立北有条星鹤道,如果骑兵先袭,或可突破裴永清的防御。但是星鹤道虽然险要,却地势低洼,有个风吹草动裴永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庄期看天相,算得三天后有大雾。

    有大雾掩映就可以瞒天过海。容越精心部署,四月初五,容越兵分两路埋伏,寅卯之时果真起了大雾,他领着军先行入了星鹤道,云麾使鱼定泽率兵从另一路同行,等他的攻击信号。

    原定的计划,容越在天明之际就可突袭成功,云麾使鱼定泽发起猛烈攻击,两相夹击给裴永清一个致命之击。但是,鱼定泽一直没有得到信报,裴永清的驻军也一直很平静。鱼定泽心下焦急,派使兵前去探望时,星鹤道尸首狼藉一片,三千骑兵无一幸存,十分惨烈。

    “四月雾天很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迟衡问庄期。

    庄期捏紧衣袖,嘴唇泛白:“星鹤道的地势很低,只要前一天大雨之后次日大晴,则必定大雾。一连几天都是雨,而四月初五是大晴。”所以,他算出的不是雾,而是晴。事实上,那天也的确是非常罕见的大雾,一尺之内看不见人影。

    地势低洼形成大雾?

    迟衡警觉:“星鹤道不是路吗?谁想出的这个主意?”

    星鹤道不是路,是一个山谷,因山中有星鹤观而得名。星鹤道难走,因为山谷中草木茂盛,不见天日,时有奇异的蛇虫怪兽出没,据说普普通通的蛇都是碗口一样粗,诡异的虫类更数不胜数。容越虽然神勇,但他最怕蛇虫之类出没的阴森之物和潮湿之地,怎么可能选择让自己露怯的途径?

    庄期却说:“容越坚持要走,因为战事停滞耽误不起。”

    迟衡怒气攻心:“什么耽误不起!当我是死的!只要曙州吾氏一拿下还有什么停滞不停滞的,非要冒这种险干什么!越险的捷径越可怕,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明白的!容越性急你们就不知道劝一下?还有,你们探过这条路吗,没有探过你们就敢去是不是嫌命太长!”

    这是迁怒。

    可迟衡根本就无法克制心中的怒火,桌子几乎被拍断:“星鹤道的激战难道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鱼定泽硬着头皮回答:“星鹤道是一个很奇异的山谷,像一个倒扣的碗,声音在里面回荡却不会传出来。也怪我对容将军太……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一点知觉都没有。”

    容越从来都喜欢奇战和冒险,这一次马失前蹄实属意外。迟衡拍着桌子劈头盖脸将每个将领都骂了一顿之后,也训了庄期几句,每个人都垂头丧气,不敢说话。

    末了,迟衡怒气难抑:“裴永清那边还没动静?”

    如果活捉了对方将领,肯定会耀武扬威长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的。这都三天了,裴永清那边对此次胜战自然很是得意,但却只字不提击杀或生擒容越一事。以至于迟衡都要怀疑,容越是否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还是在战乱之际趁机逃脱了。

    众将领大气不敢出一口,各自领了任务走了。

    迟衡按住心口,心撕扯着疼,这种疼痛他曾经有过,此生都不想再有。他畏惧,他畏惧情况不明、畏惧没有任何消息、畏惧一直平静而后忽然有一天从天而降的噩耗,他宁愿郑奕军以容越为人质来要挟自己,也不想这样举目茫然。

    裴永清动作极快,就这几天他已对乾元军发起了三次进攻。

    乾元驻军失了主将,在迟衡到前一直狼狈应付。

    迟衡怒了,谋划策略一起上,当夜分兵三路,他亲领一支兵士直袭裴永清北侧主营,三军齐发血洗了裴永清的北营。裴永清也是胜了一战志得意满,以为乾元军大乱,有所松懈。全然想不到迟衡已达永立,且出兵凶猛,顿时措手不及。

    迟衡心急如焚,穷追猛打。

    裴永清之前与容越周旋,实力本不相上下。

    但迟衡一来就立刻调整战略调整部署,与容越一贯作风全然不同。有他在,乾元军如同注入了一股神力,所有的兵士在如此迅疾的攻略之中越发神勇,无坚不摧。全军上下同仇敌忾,一连三日不舍昼夜,血洗北营,攻下西营,袭劫南驻地,一气呵成,直将裴永清打得措手不及。

    裴永清退入东营后,孤营,更抗不过迟衡疯狂的攻击,屡战屡败之下退入永立城,妄图再做最后顽抗。

    却说攻城无数,迟衡早就得心应手,赶在前边灭了一支来不及进城的郑奕军。

    两天两夜,火力交加,本就不甚牢靠的永立城残破不堪。

    在乾元军攻入的前夕裴永清见势不妙,轻装出城想要逃脱,想不到迟衡早在出入要道上扎了将领,他这一出城,直入迟衡的陷阱里。几番追击之后,满怀怒火的鱼定泽凭一己之勇将裴永清打落下马,当即生擒。

    其余更不消说,永立城很快攻破。

    但令迟衡想不到的是,他搜遍了永立城内外,撂翻了好几个郑奕军将领,都没有见到容越的踪迹。

    看到裴永清被缚了上来,迟衡怒火中烧一脚踹过去,只听咔嚓两声,裴永清胸前肋骨当即被踹断,晕了过去。

    鱼定泽急忙将怒不可遏的迟衡紧紧抱住,才留了裴永清一条小命。

 227二二七

    【第二百二十七章】

    当天;刑堂上,一瓢冷水泼过去。

    裴永清被激醒了。

    迟衡一个示意;行刑人手拿着鞭子;二话没说一个劲鞭甩过去;啪啪啪的一连五鞭子,裴永清的腿顿时皮开肉绽;痛入骨髓,他汗如雨下;浑身被抽得发颤。

    “容越在哪里?”

    等浑身的痛劲过去;裴永清艰涩地睁开眼睛,嘴角流血:“我不知道!我也想活捉他!”

    迟衡怒气攻心:“三十鞭子!”

    行刑人甩起鞭子噼里啪啦好一顿毒打;裴永清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唾骂,脏词一句一句不堪入目,分明就是顽固不化。

    迟衡一抬手阴冷地说:“烙铁!”

    炉火熊熊,炉火里的铁早就是火红火红,行刑人举起烙铁,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举起烙铁往裴永清的大腿上压过去。铁与肉相熨的瞬间,一声惨叫响彻阴森的刑堂,惨叫声中夹杂着烙铁灼烧肌肤的兹兹的声音,白烟在大腿上恣意,裴永清再度昏死过去。

    三瓢冷水下去。

    裴永清醒了,嗓子都哑了,骂不出声,定定地看着迟衡:“你以为我不想找到他?”

    裴永清同样懊悔不已。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容越受了重伤的情况之下,根本就不可能逃跑——对,再勇猛的人也无法在群攻之下得以保全,容越的手臂、腿、背部都受了箭伤,而且无路可逃——但容越就是逃了,寻遍战场也不见。

    鱼定泽率兵来援,裴永清无奈之下就撤了,直至现在他仍然很痛恨失去了这个机会。

    可鱼定泽也没有找见。

    迟衡不相信裴永清的招供。他一怒之下,给所有的郑奕军将领都上了严刑,不分青红皂白毒打一顿,一瞬间刑堂内外鬼哭狼嚎。

    追根溯源。

    迟衡找到了最后一个见到容越的人——孔戾。郑奕军的先锋将孔戾一箭重伤了容越的后背,并穷追不舍数里,几乎将容越捉住。

    孔戾道出了别人都没有看到的真相:“不错,我是最后一个人。就在我快将他抓住时,忽然起了一阵大雾,他就不见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因为那就是一场梦,没有人看见,我说了只是证明我无能、证明我把他包庇了。”

    迟衡眼睛瞪圆了。

    战争到一半时雾就消散得差不多了,最后根本就是晴明一片,哪里还轮得到什么突如其来的大雾?而且从没有将领提过后来又起雾了。

    孔戾的双手吊在铁链上,露出惨淡的笑:“就差一点点我就抓到他了!”

    以为他信口雌黄,迟衡更加愤怒,抓起鞭子就往孔戾身上狠狠抽了三鞭子,一抽抽在腰上。血肉四溅,孔戾惨叫着,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没有撒谎!就是那该死的雾!不错,打到后来雾早就散了,但我追的时候就是忽然之间起了鬼雾!”

    迟衡喘着粗气,眼眶欲裂!

    孔戾拼着最后一口气:“我为什么要骗你!他受了很重的伤,全凭马在跑,但是也就眼看着我就要抓到他时,忽然就起了大雾,他的马跑进了雾里。那雾起得太蹊跷我就勒了一下马,等冲进去后伸手不见五指,我在里面胡乱跑了一圈,雾很快散开了,他们就不见了。”

    “他们?你不是一个人?”

    “前面还有两个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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