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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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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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越讶然:“你不跟我们一起攻打郑奕吗?”

    迟衡笑:“矽州、缙州、元州、垒州、泞州……这些州城百废待兴,前方打战后方积蓄力量,现下战线越拉越长,战越打越剧烈,只有炻州是稳定的,根本应付不来,惊寒才给我来函列了几十个困境。而且庄期夜观天象,元州、炻州、泞州明年可能干旱,不赶紧做点什么明年就歇菜了,所以我得到后边去运筹帷幄去。”

    容越有些失望,但也无奈。

    迟衡又说:“容越、破荆、石韦,你们三人按时出击;庄期,你听候石韦调遣;明天,我回泞州定军。”

    议事完毕已是凌晨丑时,不提容越岑破荆依依不舍,庄期也是心事重重。

    迟衡知道庄期的心思,又不好劝说,便等人都走后与庄期说:“我是期望你能随军当参领的,若是跟了我,就又会荒废这些日子的精进。石韦知人善用,你跟着他我就不担心了。”

    庄期忽然说:“师父所说不一定准。若是终日昏昏,我宁可被灼伤也在所不惜。”

    寓意昭然若揭,无半点扭捏。

    雪中迟衡惘然而立,近在咫尺的庄期若即若离,清逸的脸庞在月下令人怦然心动。迟衡久久未开口,那张脸庞氤氲的悲伤越来越重,不心动,怎么不心动?到处都是雪,迟衡轻拂他肩头的落雪,不由自主地拥入怀中:“庄期,你若是……我们可以结为异姓兄弟!”

    庄期一怔,愤然拂开:“你说什么?”

    迟衡苦涩地一笑:“怎么忍心让跟着我的人都莫名其妙被伤了?一次两次,我也受不了那种折磨,亲之则暖,我心满意足;我要你跟着石韦……我在泞州等你们凯旋归来。”说罢,在庄期唇边飞速一点,仓促离开。

    回来时已是凌晨,夜清风冷,屋子前有一人早在等候。

    那人戴一顶御雪大斗篷,着一袭暗色对襟大披风夜里看不清颜色,但月下有淡光流转,必定为豪奢之物。见迟衡回来,那人将斗篷一摘,能如此张扬的人除了宇长缨还能是谁?

    “有事吗?”迟衡心想不会还是和庄期置气的事吧。

    宇长缨跟着进了屋子:“刚才长缨奉将军之命仔细巡了每一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各位校尉千总们报上来的人数和军需又没有任何问题,我想向将军请示一下明日再去彻查一遍。”

    果然,像宇长缨这种人是难瞒住的。

    迟衡赞许一笑:“明日?可明日你要与我一同回泞州定军县,这些天你也熟悉了乾元军事务,正好助我一臂之力,至于粟山关的事宜还是交给庄期吧。”

    宇长缨一愣,脸色拂过一阵欣喜。

    宇长缨坐在炉火旁,一手握着袖边一手为迟衡添炭加火,亮蓝袍子,袖口镶着宽边繁花,是极稀罕的一种蚕丝所织而成,炉火映衬得他的脸庞泛红艳丽无比,举手投足从容而有一丝慵懒,正像雪天里踩落松上雪的云豹天性华贵。

    迟衡想,第一次见宇长缨分明是高谨学士气质,现在才是本性毕露。

    似乎听得他的心声,宇长缨回眸一笑。

    松柏挂雪,寒涧水凝,青山初醒,迟衡乘着黎明第一缕晨曦踏马南行。

    同行有八人,宫平、宇长缨及六个护卫。安州泞州两州接壤,定军县在泞州北部,几个彻夜赶路疾如星电,数日后到达定军县将军府。

    正月里,将军府挂灯结彩,可惜没什么人,每个院子都是空空落落的。迟衡这一回来将军府立刻热闹了,每天出出入入的人不知有多少,惊得树上的喜鹊儿每日叽叽喳喳从早叫唤到晚上。

    正月十五喜鹊儿又叫得早。

    傍晚,老管家道:“正月十五男女老幼倾城出动,哪里都热闹,迟将军要不要出去观个灯玩耍一下?”

    迟衡未来得及回答,有人进门来。

    “我原以为泞州人情保守,逢年过节也肃静一些。刚才出了一趟,花灯还没点亮就挤不过来了,鞋子都差点儿被踩脱。”宇长缨跨门槛进来,一双绣金线的鞋子果然被踏了好几个脚印,“不过风土人情甚是可爱,将军,晚上一起赏灯吧,我猜谜的本事可是不差。”

    迟衡忙得脚不沾地,对这些全然没有兴趣。

    老管家无奈。宇长缨笑意吟吟,将鬓间长发一掠:“将军,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军务固然重要,亦需时时放纵一下,声色犬马及时行乐,才不枉尘世走一遭。不知泞州的花酒成色几何,将军,连一晚上的空也没有吗?”

    迟衡依旧拒绝了。

    饶是他善辩,也说不动岿然不动的迟衡。

    宇长缨眉头微一皱,正待再说,却听见笃笃的两声敲门,护卫来报:“将军,骆惊寒太守来了!”

    迟衡喜上心头,骆惊寒明明传信说明日才到,莫非他们都爱玩惊喜的游戏。很快熟悉的身影踏暮色而来,一袭浅绿色的长裳一洗心头燥郁,骆惊寒水波依旧荡漾,笑靥如花:“迟将军,多日不见,你跟以前可完全不一样了。”

    遥想当初炻州一别后,两人再没相见,但骆惊寒却依旧明眸善睐,身影纤细如柳,竟如分别时没两样。

    不及叙旧骆惊寒挑眉道:“好热闹,把衣裳换了陪我去看花灯。”

    “跑了十来天不累?还换什么衣裳?”

    骆惊寒断然摇头:“这你就不懂了,‘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花灯再好也不及看花灯的人,上元节的赏花灯乃是一年最盛之事,错过了还能有别的乐趣吗,快换上最好的衣裳跟我出去。”说罢,目光才移向别处,见到宇长缨时,眼前一亮。

    迟衡正要开口。

    骆惊寒满意地一点头:“这位公子小哥才是正经看花灯的行头,一街走过去不知能吸多少赏灯人的目光,才不枉费花灯一夜点一年!”

    宇长缨从来穿得门庭生辉,今日尤其华丽,二人互报姓名。

    不由分说,迟衡被骆惊寒押着穿上一件崭新的黑色绣回云纹的长袍,面料挺括,十分合体,宇长缨在一旁隐隐含笑。骆惊寒满意地微扬起头:“你穿什么都不糟蹋衣服,黑色正配你,又霸气又肃穆,就是浑身都太沉闷了,要不要给你换个腰带呢?”

    迟衡哑然失笑:“灯都亮了,再不看就散了。”

    三人同行,上元节的火树银花看得人眼花缭乱,倒没有多豪奢的花灯,就是路人皆喜气洋洋,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均盛装出门,久经乱世难得终于太平了,迟衡坐在酒楼的高台之上,心中十分高兴且欣慰,往日攻下城池的艰难尽化作杯中美酒。

    骆惊寒不太能喝酒。

    一饮就醉,醉了就靠着迟衡身边软软的劝酒,憨态可掬。迟衡拦腰抱他端坐也无奈,坐不到杯酒的功夫就又腻过来了,腰肢像柳枝一样软,迟衡后来索性由着他倚在自己怀里。宇长缨倒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含笑说了一句:“素闻端宁侯治州有方,以为是一个刻板的老夫子,想不到是如此不羁世俗的妙人一个。”

    才说着,骆惊寒手臂一拂。

    恰碰倒了一个酒杯,那杯子咕咚咚滚了两下摔在地上,杯中酒全泼在身上湿了一身衣裳。迟衡急忙将他捞起,为时已晚,骆惊寒浑不在意。楼下的花灯正亮,人声鼎沸,迟衡将他抱起想回府去,骆惊寒嘴里嘟囔着要看花灯,拽住酒楼上的装饰花灯不放,迟衡好笑地只得帮他取下,引得小二跑过来说:“客官,客官,这可不是卖的,这位公子哥醉酒了么?我们酒楼有专供客人歇息的寝房,就在旁边。”诸位亲,情须放纵,文需谨慎,下一章有删减,或点下章作者有话说,或复制文案之址,索引,骆惊寒,酒楼,下章略去浮艳千余字。

    将军府就在旁边还住什么酒楼,迟衡正要走,骆惊寒又拽住了墙上的璎珞。

    小二殷勤地开门,寝房不大,锦绣铺地,一张床占了大半的地方,墙上挂了两盏应景的花鱼游龙灯。骆惊寒见了那灯,抱着迟衡的腰软软的要那灯。迟衡见旁边来往的人不少,均是侧目,索性闪进这寝房,关了门。

 221二二一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提数日之间;迟衡与骆惊寒二人在将各州地方诸事一定。

    就说将军府外也热闹的不行,因为迟衡将骆惊寒带来的人都安顿在了将军府;而且泞州大事小事随着他的归来全部拥了过来。不出几日;府外兴盛起了一条小街;卖花的、卖粉的、乃至卖家禽的都来了,俨然繁华集市;来往人群熙熙攘攘。

    累了,骆惊寒也爱拽着迟衡出去。

    骆惊寒一州之主当惯了;从来大手大脚;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大箱大箱地买了往府里搬,迟衡揶揄他太过奢侈不懂百姓疾苦;骆惊寒柳眉一挑:“我若是不懂,那些赋税又是谁免去的?你去炻州问问,谁不说我端宁侯将一州治得繁盛有加?”

    这倒是大实话。

    炻州现在可是人人向往的地方,虽然偏僻的地方不少,但安宁且日渐兴盛。以及海运一事更是非前朝所比,一年之中新造了不知多少大船小船,海边一夜之间繁盛,海民恍如隔世。当然海运大开,花雁随从中得利不少当然也上税不少,是为炻州不小的一笔收入。骆惊寒问迟衡要不要广开海运,让大家都来,迟衡道:“你们认为呢?”

    “先养肥了等别人都眼红时再说,现在还没几个人有实力啃海运的硬骨头。”

    迟衡笑道:“那就这么办。”

    泞州安定下来也已一年有余,所以还算安宁,渐渐繁盛。当然,定军县除了繁盛,也有很不繁盛的地方,就说迟衡二人在街边溜了一圈,就看见那乞讨的、卖身葬父的、衣衫褴褛的,好些个乞儿才六七岁模样,男童女童皆有。

    年轻的男子可入兵营,但这么小的却没有办法,见此情形迟衡皱紧眉头。

    一旁很久没说话的宇长缨说:“初定的地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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