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江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掌江山- 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依我之见。哪位皇子的胜算都不大。”和璘诡异地笑笑。说也奇怪,即使他笑得那么诡异。脸上依旧看不出一丝邪恶的味道。

“什么意思?”

“皇上身体健朗,只是因为一时怠倦才脱口说出禅位二字的,要想让他真退,起码还要五年。这些皇子们还是慢慢等着吧。”和璘说着,想起一事。“对了,再过几日我要随皂上东巡,顺便去看看建好的普陀宗乘之庙,随行的还有香妃娘娘和几位皇子。届时朝中无人,你赶上除去陆尚豪的好时机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我明白了。”

和璘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让自己置身事外。虽然因皇上大寿将至,无暇理会手底下一个官员的去留,但是陆尚豪毕竟是永琰的门人,处理得干净点。”

风寄晚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您不问我为什么要除掉陆尚豪?”

和璘淡淡地一笑:“有这个必要吗?想除掉谁,或被谁除掉,对官场这个是非之地来说,再正常不过。你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你的决定。”

黑色眼眸无可抑止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心中的某处伤口被不经意地刺痛。风寄晚沉默了许久,慢慢地鞠了一躬:“谢阿玛。”

与此同时,别鹤山庄的湖心小筑内,纪柔荑被噩梦惊醒,她在梦中看见一地蔷薇,疯狂地开出血色的花。

第三章

纪柔荑推窗而望,平静的碧湖上,只有几只白鹤展翅高飞,宛大的别鹤山庄,终日不见几个人影。

碧湖别样幽蓝,如此寒冬,兖不结冰,她想起刚才那个猩红色的诡异梦境,再看看此刻眼前一片的蓝,顿时感觉恍如隔世。

走出去,沿着绿柳白堤来至湖边,白鹤见到生人也不躲避,反而迎了上来:纪柔荑伸手抚摸翎羽,鹤身比她的手温暖。“纪姑娘,早。”甜甜的招呼身来自身后,纪柔荑回身,见惟妙拎着一只小桶远远地走来。

在别鹤山庄内,这是惟一一个除了绐她尊敬,还给了友善的人。

“早。”纪柔荑回礼,惟妙冲她一笑,将小桶放下,桶内装着鲜活的鱼虾,不停地乱窜,引得水花四溅。只见她卷起仙子,从桶里捞出条鱼。扔在地上用脚跺碎,白鹤围着她纷纷抢食,一次一条,不一会功夫,整桶鱼虾都被吃得干干净净、纪柔荑望着这一幕。颇感兴趣地间道:“为什么要把鱼虾踩烂了再绐鹤吃?”

“纪姑娘有所不知:它们只吃生的食物。而且生食不能用刀砍、切,只有用石头砸碎或脚跺碎的才肯食用。”

“还有这么多学问:怎么这种粗活要你亲自动手?”虽并不太关注,但也知道这位惟妙姑娘身为风寄晚的贴身侍婢,在别鹤山庄内地位很高,几乎甚于管家。“哈,这是粗活?这可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活了。少爷最是宝贝这几只鹤,他常悦这世上只有鹤是他的朋友:有一次其中一只生病了。少爷担心得好几天都没睡好。从没见他为其他事那么紧张过:所以呀,这鹤可是比人还矜贵哪!”

莫怪他外号叫“鹤公子”,原本以为是形容他生性如鹤般孤高冷僻,原来还因为他爱鹤如痴所至。这样一个人,傲视天下苍生,认为只有鹤才是他的朋友,活该如此寂寞啊。而他之寂寞,还有鹤为寄托,那么她呢?她自己的朋友又是谁?是什么?会有吗?

一时间,纪柔荑有点神思恍惚,连又走来了一个人都不知道,直到惟妙叫了地好几声,她才惊愕地抬起头来,看见惟肖站在一旁冷冷地望着她:几乎与惟妙完全不同,惟肖总是一脸冷冷的表情,瞧着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轻视。纪柔荑感觉到惟肖对她有敌意。然而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主人身边的大红人。

她冲惟肖微笑,惟肖将脸转了过去,开口道:“姐姐,少爷就快回来了,我们走吧。”

纪柔荑脱口道:“风公子这么早就出门了啊?”

惟肖横了她一眼,纪柔荑意识到自己失语。脸不禁红了起来。幸亏惟妙在一旁接话道:“是啊,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算算时间快回来了。纪姑娘,我们要去准备一下,就不陪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府里的下人。”说罢行了一礼,拉着妹妹转身离去。

纪柔荑在湖边默立了很长一段时间,唇角轻轻一勾,很是自嘲地笑了笑。沿着湖边悠悠而行,一路上的风景渐渐由葱荣转为荒芜,不知不觉竞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处山泉,掩映于藤蔓杂草间,水流涔涔的流向碧湖,难怪湖水从不结冰,原来是活水。

山泉旁边还有块小小的石碑,伸手拂去碑上的杂草泥土,上面刻了两个字——“咒泉”。

她微微惊诧,这么美丽的山泉,却有这样一个不祥的名字。再看周遭场景,分明人迹罕至,难道主人从来不派人打扫修整这里?别鹤山庄的一切布景虽然看上去浑然天成,但细想就知必是花费了好一番心思的,而在如此完美的建筑之内,居然会有这么一个被遗忘了的角落,实在令人费解。

手在碑上轻摩,那“咒泉”两字,苍劲有力,俊朗清奇,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纪柔荑轻轻一叹。站起身正准备回去,整个人突然就震住了。

她身前不远处,风寄晚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站了有多久,她微微扬眉,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风寄晚走过来,也伸手抚摸那块石碑,他沉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悲伤之色。那悲伤,几近温柔。

“她们告诉我,自你到别鹤山庄以来,就一直待在房间里。而你今天第一次出门,就走到了这里……”

风寄晚将目光转向她,接触到那样温柔而哀伤的目光,纪柔荑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这里有什么秘密吗?”虽觉得很失礼,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间。

风寄晚沉默了一下,声音晦涩:“十五年前,有个女人在这里投水自尽,她临死前下了个诅咒。”

她等他把话说完,然而风寄晚却没再说下去,他站起来,负手望着远处。显得神思恍然,纪柔荑也把目光望向天边,青山白云外,一切都那么遥不可及。静谧,是此时最好的声音。

“你很静。”不知过了多久,风寄晚忽然说道,“我见过那么多的姑娘,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不喜欢说话,永远安静地存在着,像个虚幻的影子。”

“你不是也一样吗?”纪柔荑淡淡而笑,“语言对我来说,像个奢侈的花瓶,透明。脆弱。因为透明,所以可以被人看的很清楚,而因为被人看透了,所以变得脆弱,容易受伤。”

风寄晚回首看她,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同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此时日近正午,阳光映在碧湖上,闪烁着点点金芒,看上去很是灿烂。

纪柔荑由衷地赞叹道:“这里真的很美!只可惜,少了一样东西。”

“少了什么?”

“少了一份家的感觉。别鹤山庄绐我的感觉,就像个精致美丽的观赏品。但仅仅只供观赏而已。它没有温度,没有变化,没有那种让人见了就恨不得融入、生生世世长住此处的欲望。”

风寄晚的眼球转成了漆黑色,浓得什么情绪都看不见了。他盯着纪柔荑,仿佛想把她看透。就在二人这样互相凝望之际,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少爷!”

转头看去,只见惟肖一脸不悦地从花径那端走过来,瞧着她的眼神也比往日多丫几分憎恶。

“少爷,江东孔文安孔大人投贴来访。”一张制作得极为考究的拜帖递到了风寄晚面前?

风寄晚有点意外,接过帖子仔细看了一遍:“奇怪,他怎么会来……”

纪柔荑知趣地欠一欠身,“我回房去了。”

风寄晚想了想,叫住她,“等等!”

他走到她面前,放低声音道:“明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纪柔荑抬头,风寄晚的眼神中别有深意,似乎明天此行并不简单?她轻轻颔首,答道:“好。”

旁边惟肖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

这一夜的梦境迷离萧索,整个人像浸在温吞吞的水中,浑身懒洋洋地提不起任何精神。然而总有一种莫名的警觉,时时刻刻压在心上,提醒她有些事情不该遗忘。

她睁开眼睛时,窗外天已浮白。起身下床,走到梳妆镜前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几欲跌倒,连忙伸手扶住桌台,目光看到处,镜子里是张苍白的脸?

好奇怪,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憔悴不堪?放任情绪写在脸上,本是她最忌讳的事情,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需要假装坚强?

视线自镜中移开,淡淡的光线下,屋中的一切看上去都很不真实。像在告诉她再华美舒适,也不是她的家。

外屋的丫鬟见她醒了,便伺候她梳洗更衣,兴许是都知道了今天风寄晚要带她外出,梳起头来也格外细致,另一个丫头问她:“纪姑娘,你今天想穿哪件衣裳?”丫鬟手里叠着好几套衣服,最上面那套,就是风寄晚送的那件白袍。

“纪姑娘,这件好吗?”丫鬟拿了那件白袍问她。纪柔荑盯着那件袍子犹豫了很久,最后却道:“不,要下面那件蓝的。”

刚穿戴整齐,惟妙就来了,“纪姑娘,少爷叫我来请你去的厅,他在那儿等你。”

跟着她走到前厅,一路上心中都忐忑不安,为了某些将要发生的事情。然而见到风寄晚时,他只是淡淡地道:“准备好了吗?马车已在门前等候了,我们走吧。”说罢转身带路,并未留意她的着装和神态有何不同。

纪柔荑跟在他身后。双手在身侧慢慢握紧,松开来时,手心上都是冷汗。

别鹤山庄大门口,停着一辆华盖轻车。正是初见风寄晚时他所乘的那辆;风寄晚回身扶她,手碰到她的胳膊时,纪柔荑下意识地躲了一躲。

“怎么了?”

“哦,没事。”她不自然地笑笑,提起裙子上车。风寄晚站在车外看了她一会儿,目光闪烁若有所思。然后他关上了车门。

车门合上的那一刹那,纪柔荑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愣愣地望着车壁,再由车壁看向自己的衣服——多么可笑,一早起来就这样遮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