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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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驸马-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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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大长公主是否记得,昨天是父王的忌日,朕昨晚在太庙那里坐了一晚上,想通了很多事情,无论如何,你们当年做错事情的人,应该欠父王一个道歉吧?”
  “什么意思?”她不会单纯到认为南宫静深的道歉就是到南宫江诚陵前磕个头烧柱香那么简单。
  “朕的意思是,朕想让您先下去和父王道歉,顺便和父王说一声,其他的人随后就到。”南宫静深的声音自始至终,没有起伏,即使是说着这些要人命的话。
  “南宫静深,你敢,皇兄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他答应过那人,在有生之年,都要照顾我的。”她就是知道南宫秋湖永远不会对她下手,才会做事这么毫无顾忌。
  “皇伯父随小槿回云州过年了。”南宫静深残忍地断了她最后一条后路,谋划了这么多年,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如果我死了,皇兄也不会放过你的。”南宫溪岚真的怕了,脚步凌乱的推开门,侍卫立时出刀。
  “让福顺进来。”南宫对门外下了命令,他一点不担心大长公主会逃出去,紫竹苑里里外外都布置了人手,确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福顺躬身从侍卫身后进门,手上托着三尺白绫,并一杯翡翠色的酒水。
  “酒是散魂,当年小槿在大殿上服毒自杀的便是这个,顷刻夺人性命,不会痛苦的,您走后,朕会下旨,还是按皇家公主的规制下葬,您终其一生都会享有公主的尊荣。”南宫静深挥挥衣袖,示意动手。
  “大长公主,请。”福顺恭敬地将酒杯呈上去。
  “我不喝,南宫静深,口口声声说为你父王报仇,别以为六年前容槿的那件案子……”
  “送大长公主上路。”
  “奴才得罪了,大长公主。”福顺面色一整,面白无须的脸上再无小太监的卑微之色,手中白绫倏地抖开,在南宫溪岚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袭上她纤白优美的颈项。
  南宫静深背过身去,雪沉木清幽的香味暗暗地递进来。
  “主子,容季回来了。”
  南宫静深微微一愣,随即无奈笑开,对着一息尚存的大长公主道:“念在兄弟的情分上,朕本不想让他知晓这一切的,他竟然提前回来了,也许这就是天意,也罢,让他进来吧。”
  大长公主挣扎着,目露哀求之色。
  “你知道朕并不是个残害手足之人,如果阿季肯乖乖听话,如果您肯就此离去。”南宫静深低头俯视她。
  南宫溪岚放弃挣扎,福顺手下蓦地收紧。
  “娘……”伴随着那声惨叫,是容季急速冲过来的身影,身后还跟着踉踉跄跄的东娘。
  南宫溪岚短促的喘息,听说人即将离世的那一刻,总会想起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那年她十一岁,有个少年将她撞进了御花园的湖水里,伸向容季的手臂重重的垂了下来,终究是没和自己的儿子说上最后一句话,福顺按了脉搏,再无一丝气息,悄然无声地退了下去。
  “娘,你醒醒,娘……”容季发疯一样,抢过那已经软到的身体,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却被他最爱的人赐死了。
  东娘跪倒在地上,对着南宫溪岚默默地磕了两个头,拾起旁边酒杯,里面翡翠色的酒液还剩一点,但也足以要人性命了。
  “为什么,表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除了我娘,我最敬重的就是你,六年前我娘支持南宫经年上位,我甚至为了你和他翻脸,偷偷给你传递消息,你为什么这么做,表哥,你不是已经得到皇位了吗?南宫经年也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娘?”
  “你本该叫我一声大哥的。”
  没人知道那天大长公主所在的紫竹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两天才传出消息,大长公主南宫溪岚过世了,容郡王重病不起。长公主南宫清韵表现出了一个大宁公主和一个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度和手腕,将大长公主的身后事打理得井然有序。皇上下旨追封了谥号端仪,端仪大长公主准予入葬皇陵,临近新年,这件丧事很快平息。
  *
  南宫媛媛的大儿子,云容康现在还不到三岁,和云止差不多大,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此时就毫无顾忌地扒在南宫静深怀里不下来,软软唤道:“皇上舅舅,皇上舅舅。”
  “容康乖了。”南宫静深帮他拉好嵌了白狐皮的衣领。
  “大哥?”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南宫媛媛还是习惯称呼南宫静深大哥,就像还在瑜王府一样。
  “恩?”南宫静深轻应了一声,并不反对她的叫法。
  “我昨天去看清韵姐姐和季哥哥了。”
  南宫静深从桌上摸了一块细软的金盏糕,逗着容康,闻言,顿了一下才问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清韵姐姐挺好的,说实话,大哥,我以前总觉得清韵姐姐刁蛮任性,可自从姑姑去世,我才现在觉得她真的很坚强,府里一点没乱,管事仆从各司其职,只是季哥哥还是不认识人,神智有些不清醒,谁都不让靠近,除了清韵姐姐,我在那里坐了一会子,清韵姐姐喂季哥哥吃饭喝药,季哥哥一直闹,她也没有不耐烦,听说更衣也是清韵姐姐在做。”
  “皇上舅舅,皇上舅舅还要。”容康吃完一块,嘟着小嘴巴撒娇。
  南宫静深又掰了一点给他。
  当年玩在一起的那些孩子,他,经年,致远,阿季,清韵,媛媛,经年和致远年纪相仿,什么都要比一比,清韵刁蛮,只不敢对阿季发脾气,媛媛年纪最小,别人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阿季性子坏,却很听他的话,发脾气就板着脸威胁人:让我皇上舅舅杀了你,或者让我静表哥打死你。可如今经年死了,致远在边疆,阿季也疯了。
  是的,容季真的疯了,如果仅仅是大长公主在他面前被勒死,也许还不至于,真正逼疯他的是这么多年来所坚信的一切崩塌了,他最恨的父亲和哥哥,不是亲生的,六年前会因为他放弃了容王府,而他信赖的舅舅利用他,他最爱的人成了亲生大哥,还杀他娘,他最敬重的娘亲这些年也一直在骗他,到底他身边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赖的?
  “容康,不要淘气,小心爹爹回家揍你。”
  “你现在也有八个多月的身子了,前段时间不是一直病着吗?这才刚好几天,不要到处乱跑,都是一家人,皇祖母和母后都知道你的心意,等过完年,生下孩子,再来请安不迟。”南宫静深温声劝道。
  南宫媛媛笑了笑,说道:“我也是知道的,就怕过年时候真的动不了,这才提前过来拜个早年,前些时候总想着来看看容大哥,也没敢来,生怕给他过了病气。”
  “他明年回京,你们有的是日子相处,不急这一时。”也不知道小槿他们到哪里了,这是第六天了,按照他们的行程应该还没到云州地界吧。
  等明年小槿回来,希望这一切都会过去。

  101、回家过年

  容槿他们一路南下,天气还算是不错的,途中只遇到了一场小雪,南宫静深让人准备的车马很是精挑细选了一番,驾车的人是个中年汉子,沉默寡言,几乎一句话不说,马车外面看着很粗朴,连个细致些的花纹都没有,车里却是下了大工夫整治,固定住的暖榻宽敞舒适,垂花长绒毡毯,黄铜温水小炉,连点心盒,暖手炉,小脚炉这类的小物件也样样不缺,甚至还有软底大毛靴子。
  容槿在马车里久了,觉得有些憋气,便邀着未央一起出去骑马走走,南宫秋湖递给他一件镶银鼠皮的披风,嘱咐道:“不要骑得太快了。”眼光扫过他的腹部,暗下之意不言而喻。
  苏未央如今已然知道这位是阿槿的生身之人,但见惯那个刚断果决,恩威并重的皇帝陛下,实在很难与眼前这个面带宠爱,笑容温和的父亲联系在一起,离京那天,他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容叔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没想到更颠覆的还在后面等着他,阿槿竟然有这么曲折的身世。
  容槿答应一声,一弯身,推开车门,拉着苏未央出去了。
  容熙靠在窗边,看两人并肩而行,晴空下笑声不断,微微叹口气,说道:“如果小槿注定要与个男子相伴,我倒宁愿是远平家的这个孩子,与小槿做伴多年,性子也相投,打打闹闹的时候有,但没红过脸。”他是偏爱未央多过于南宫静深,怎么说未央是他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说是半个儿子不为过。
  南宫秋湖动手帮他抻平膝盖上的毯子,看看窗外,笑道:“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认为我偏帮静深。”
  容熙收回目光,递给他一个“你终于明白”的眼神。
  南宫秋湖唇角笑意愈发浓烈,屈指算算两人认识都快三十年了,年幼时懵懵懂懂,少年时两人温情有过,欢喜有过,但那时两人心中装的东西都太多,放在情爱上的心思太少,中间又牵扯着各自的背景和利益矛盾,想好好地这么坦诚说话也不行,再后来是彻底决裂,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事情后还能在一起呢。
  “想什么呢?”说着说着话就出神,秋湖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南宫秋湖握上他的手,轻声道:“我在庆幸当年选择生下小槿啊。”如果没有小槿,他和容熙这辈子大概就错过了。
  容熙反握住,拉他在身边一起躺会儿,“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南宫秋湖摸摸里侧熟睡的两个小家伙,道:“小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淡了,没人逼着他,他这辈子估计就这么清心寡欲下去,苏未央不合适,他的包容或许能让小槿更自在点,但也仅止于此了,静深则不一样,他喜欢小槿,这点毋庸置疑,他会很疼小槿,我们也不怀疑,但必要时候静深有他强硬霸道的一面,小槿拗不过他。“南宫秋湖顿了一下,总结道:“苏未央至于小槿可以是最好朋友,是感情最好的兄弟,静深才是情人,是伴侣。”
  容熙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但仍然试图强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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