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春儿……”艾铨苦笑了一下，“有句话叫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这真是至理名言。当初你们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确并未过多关注过你们，反倒觉得你整天只知道针对你二弟甚是惹人心烦，冬儿他也是非不分，一心只向着你……可是，在你们离开后，我却又常常地想念你们……当我听说你们身处险境时，更是焦急得茶饭不思！也许，真的怪为父之前过多地关心夏儿，冷落了你们，才让你们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不，这么说也不对！我也不是真的关心夏儿，只是认为他未来能当个好教主……说到底，我心里就只有凤凰教，全无骨肉亲情……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你们呢？！”
“……爹……！”艾屏春忍不住扑上去与父亲紧紧相拥，“今天能听到您说这番话，孩儿就是死也值了！”
艾屏冬也哽咽道：“爹，我也很高兴您终于能谅解大哥了！……三哥！”他忽然往艾屏秋的面前一跪，“求求您放过爹吧！若是爹为救我和大哥而死，我们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这……！”艾屏秋不由得有些为难。刚才的情景让他看到了这从小把自己养到大的男人的另一面，也有些于心不忍。只要他开口，叶雁沧就多半都会同意；可是，他已经让叶雁沧为他做了太多太多，怎能再去要求他不报杀母之仇？！何况他那也是他自己的亲娘啊！
“冬儿，你快起来，别为难你三哥了。”艾铨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艾屏秋的思绪，“秋儿……也许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我只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艾屏秋听了这话，眼见养父对自己从所未有的慈爱眼神，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大哥，二哥，我求你们……”
“秋儿，行了！”叶雁沧拦住了也要下跪的他，“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我也知道他毕竟是把你养大的人……这样好了！”他“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指向艾铨，“今日我也和雁澜一人刺你一剑，一剑是为我们惨死的母亲而刺，另一剑是为你竟想出让我们兄弟相残的毒计而刺！两剑之后，你是死是活，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雁澜，你意下如何？”
叶雁澜苦笑道：“大哥你决定的事，我能拦得住吗？为了三弟，我就同意你的建议好了。”
“那好！”叶雁沧话音一落，剑尖就迅速刺入了艾铨的小腹。这虽不是心脏等一击足以致命的部位，但腹腔内也有很多重要器官，刺中了并不是一定就不致命。这样做，当真就是把一切交给了上苍来决定。
“爹！！！”艾屏冬见父亲身上顿时血如泉涌，不由得一声惨叫。
“小冬，别看了！”艾屏春忙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知道，叶雁沧兄弟肯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与奇迹了，也实在不能再奢求更多。
“好，下面就让我来吧！”叶雁澜也拔出了剑。
“雁澜哥哥！”程西却忽然道，“不如让我帮你来刺他一剑吧？这个大坏蛋害死了你娘，我也恨不得亲手教训教训他！”
“呵呵，好吧。”叶雁澜笑着把剑交给了程西，“小西，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谁来都是一样，相信娘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罪的。”
“嘻嘻，是啊~娘一定不会怪我们的~”程西嫣然一笑，便也是一剑刺在了艾铨的腿上。他虽然刚才口中说得狠，但却显然是有意避开了要害。
对于他这种或许是太过头的善良，叶雁澜也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也是一种可爱之处。
“爹！！您没事吧？！”艾屏春连忙上前扶过重伤的父亲。
“……我想……应该还死不了吧？”艾铨冲儿子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爹，您伤得这么重，请允许我和小冬送您回凤凰教！”艾屏春急切地道，“只要您平安返回凤凰教，我马上就走！”
“……傻瓜……”艾铨淡淡一笑，“经此一劫，我还能再赶你们走吗？”
“………！！爹您的意思是……？！”艾屏春闻言自是大喜。
“爹，这真是太好了！！”艾屏冬自然也甚是欢喜。
“……小冬，你要走了？”艾屏秋颇有些不舍地上前几步，伸臂抱了抱艾屏冬，“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三哥还真有些舍不得……何况，你此去既是要回凤凰教，你我再见之时，便是敌人了……那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三哥……”艾屏冬也很是不舍，“对不起……以前一直都没好好对三哥……”
“行了行了，你俩差不多了吧？！”艾屏春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离情依依，“我们赶快去附近给爹找个大夫处理一下伤口才是最要紧的！”
“……嗯，大哥说得对。”艾屏冬应了一声，就放开了艾屏秋，“三哥，那我走了。保重。”
由于担心父亲的伤势，艾屏冬也无法再和艾屏秋说多余的话，就这么急匆匆地离开了。
“……唔……”程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好奇怪……艾铨明明是坏人不是吗？怎么刚才忽然感觉他也还不错啊……”
“……呵！”叶雁澜被这天真的话语给逗乐了，“我的傻小西~世界上的人是不能简单以好人和坏人来区分的。所谓虎毒不食子，就算是十恶不赦之人，也总会有舐犊情深的一面。”
“哦……”程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吧？”
“不错！”叶雁澜愈发觉得程西虽然单纯，但悟性还是很高的。
只不过，有时候，若能把立场不同的对手当成十恶不赦之人来消灭，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相反，若是对敌人存有太多怜悯，反而会惹来很多麻烦。
第53章 第 53 章
叶家堡的诸多事情已了，程西和叶雁澜便再次踏上了回星月山庄的路——当然，这次半路没再杀出什么程咬金了，所以他们顺利地回到了星月山庄。
程西一回到家，就笑靥如花地跑向了父亲：“爹！我想死你啦！”
“呵……”程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爹也想你啊。你这趟倒是去得比我想象中长了许多。”
站在程柏旁边的程梦也笑道：“是啊，别说爹了，连我也忍不住有点想你了~”
“大哥，你现在终于知道我的好处啦？”程西笑道，“我这次虽然花的时间长了点，但可是完成了不少大事呢！我不仅帮雁澜哥哥一家团圆，还教训了那个艾铨一顿，而且听说他也没死……”
叶雁澜笑着打断他：“我看你是巴不得他不死吧？”
“……嘿嘿！”程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慕黛笑道：“我们的西儿心地就是善良，就是对敌人也舍不得残忍呢！只是星月双使在练好剑法后有时也会去惩奸除恶，又该如何是好呢？”
叶雁澜笑道：“这有何难？到时候把最后一击的人物都交给我这满心血腥的侩子手不就好了吗？”
“哈哈哈！”众人听了这话，不禁都笑了起来。
程柏和慕黛心中自然都对叶雁澜如今对程西的呵护疼爱甚是欣慰。
只是，一切虽然都看似皆大欢喜，但叶雁澜心中却始终有团挥之不去的疑云，那就是关于慕黛的事。
这件事，知道他某天和李远闲聊时，才有了点眉目。
当被问起和纪华之间的关系时，李远正好无意间跟他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吗？纪大夫上次喝醉酒跟我说了很多他的心里话……后来他就再也不肯提那方面的事了……我现在才知道酒后真的可以吐真言！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只要能当他一个普通朋友就够了。”
这句话给了叶雁澜极大的灵感。
他决定灌醉慕黛来套话。
不过，要找慕黛喝酒，总归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于是叶雁澜假装是他自己有烦心事想要请教，“慕师叔，能陪我聊聊吗？”
“当然。”慕黛向来乐于帮助他人，便一口应了。
“我想说说我和小西之间的事……”叶雁澜喝了一大口酒——事实上其中大部分是他趁掩口时倒掉的，“最近我们关系好了许多，这当然是好事……但随之而来的，却也有烦恼……”
“我明白。”慕黛也浅酌了一口，“其实我和师兄都早料到也许会有这一天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也并非完全没有察觉……我们的观点是，西儿是程家独子，他有他必须做的事。如果你不介意这点的话，其他的，可以按照你们的意愿去做。”
“………………”叶雁澜当然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其实，我烦恼的也不光是这个……如果我做了对不起小西的事，我该怎么办？”
“那要看具体是什么事了吧？”慕黛笑了笑，“你们若是还关系未定，你去拈花惹草，想来小西是不会在意的。不过你若是和他在一起之后还行为不端，只怕他就会大大的吃醋了。”
“嗯，我明白了……”叶雁澜假装对慕黛的话深以为然，然后像是不经意地话锋一转，“不知慕师叔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师父的事？”
“……这个……”慕黛向来不胜酒力，此刻的他果然已有了三分醉意，“……有做过……我做过一件很对不起很对不起他的事……而且，他至今还不知道………”
“…………！！！”叶雁澜心头猛地一沉。
原本只是作出最坏的猜测而已，难道还真被自己给猜中了不成？！那自己该怎么办？！该不该告诉程柏父子这件事？！
慕黛的行为固然有可以理解的理由，但杀人这种事绝非可以轻易原谅的。如果不说，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程柏父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但如果说了，一来自己仍旧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慕黛坚决抵赖，程柏父子未必会相信自己，自己还反而落了个诬告的罪名；二来，就算他们相信自己，他们至今为止的和睦生活不是就毁了吗？程西对慕黛毫无敌意，程柏更是一片痴心，慕黛若真是为了爱情才铤而走险，其实应该也不太可能会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吧？
想来想去，叶雁澜最终决定找程西商量一下。
当初，程西在他眼中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弟弟。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事，他发现其实程西也有很成熟很可靠的一面。程西不仅在自己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毅然选择来到了自己身边，而且还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