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琉璃花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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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琉璃花开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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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

  七月初七晚上,吴缺被宁镇怀抱在怀里喂酒喝。
  宁镇怀指着天上远远的一道桥说:“你看,那就是鹊桥,几万只喜鹊搭成一座桥,却只能走两个人,你说浪不浪费?”
  吴缺喝酒喝得迷糊了,只想睡觉,一个劲儿地往宁镇怀的怀里钻。宁镇怀把他揪出来长吻他,小药仙才被憋醒过来,迷糊中很羞愤地说:“你不用喘气的啊!”宁镇怀的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东摸西摸,吴缺很低微地哼了几声,听得宁镇怀一股邪火上来,就要扒他的衣服。吴缺一骨碌爬起来,跳下他的腿跑出好远。
  宁镇怀招手让他回来,吴缺在自己脚边发现一个没见过的果子,当即蹲□研究起来。见此状,宁镇怀只好大灌了两口凉水败火,也跳下亭子,往他身边走去。到了近前,宁镇怀看见吴缺正兴致盎然地举着一个金黄色的小果子看,眼神活像只小狗。他笑了一声,拿过那个果子对吴缺说:“这是佛祖新送来的东西,叫小菩提,说是放在地上自己就会生根,能长出一棵金色小菩提来,是个好东西。”
  吴缺酒劲儿没过,脑袋晕乎乎的,见好东西被抢走,伸手去夺,被宁镇怀一把搂进怀里不放。吴缺就地坐了下来,趴在宁镇怀腿上软绵绵地打酒嗝。宁镇怀把他的头扶起来,看着他迷迷糊糊的带笑的样子,又缠绵地吻上了他的眼睛。
  “我送你一样东西可好?”宁镇怀搂着他轻轻说,一路又亲到脸上去。吴缺被他吻得脸上发痒,挣开来眯着眼问他:“什么东西?”
  宁镇怀摊开手掌,手掌上静静燃着一簇金红色的火焰,他把那簇火焰送到吴缺眼前来,说:“一点真心而已。”
  吴缺愣了半天,僵在他腿上不知道要说什么。
  宁镇怀装出伤心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果然你还是不要。”说着就把手掌收了起来,那簇火焰越来越小,眼看就要被他掐灭在手心里了。吴缺突然伸出手挡住了宁镇怀要收紧的手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么一团火,我要怎么收?”
  宁镇怀大笑起来,另一只手在那团火焰上比了个法诀,又把手掌送了过来:“这次可中意?”吴缺一看,他手掌上托着一块小小的晶莹剔透的金色琉璃,一团火焰似的形状,流光溢彩的,简直要晃花人的眼睛。吴缺拿过来看了看,又扔回他手里说:“这么一个小东西,要人怎么带,掉了都不知道。”
  宁镇怀气得牙痒痒,没有办法,只好又施个法,用大红捻金珠的线把琉璃穿了起来做了个坠子,直接套在吴缺脖子上说:“这回不闹了?”吴缺绷住笑说:“就只有金的红的,你的品位还真是差,倒像财神老儿那屋里的人。”
  宁镇怀把那坠子塞进他里衣里,贴身放着,顺手摸上了他的胸膛,笑得一脸贱相地对吴缺说:“你这药仙的品位也没好到那里去,还不是跟我这人一起,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说着手就开始四处摸,摸得药仙爬起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宁镇怀忍着疼调笑他:“几天不见你,怎么还长了猫性了,是不是跟哪个野猫精厮混去了?”他把吴缺从肩膀上拽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隔着衣服按着那块琉璃说:“你可要贴身戴好了,这东西可是天上地下想找都没处找的。我只送给你,你不许带丢了。”
  吴缺脑子里忽然一阵晕乎,却还是点点头说:“我知道。”
  宁镇怀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刚刚那一瞬间,他明明看见吴缺棕色的瞳仁里透出一点紫色的光来,再看时却没有了。
  紫色?
  宁镇怀心里一缩,乱了心神,背后的发稍处奇异地泛起了墨蓝色的光,那光像一棵正在发芽的树一样,一点一点地顺着他的头发向上蔓延而去。宁镇怀赶紧静静心神,把那些光压了下去。
  当夜吴缺就睡在宁镇怀用金梅草编成的吊床上,吊床很软,吴缺睡得很香。宁镇怀却没有睡,一直坐在旁边的亭子里望着熟睡的吴缺,脸上阴晴不定。到了下半夜开始结露的时候,宁镇怀终于看到他想看的场面了。那块小琉璃在吴缺胸前发出了妖异的金色微光,接着,一丝一丝银白色的光开始从吴缺全身涌向那块琉璃,像是百川归海一样。宁镇怀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个药仙是找对了。
  宁镇怀看着睡梦中的吴缺,嘴边挂上一丝冷笑:小药仙,我不会要你太多,我要的,只是你药仙的法力。
  他从怀里摸出个紫晶瓶子,瓶子里盛着碧玉一样颜色的水。宁镇怀从亭子里出来,走到吴缺身边,小心翼翼地将那瓶子盖打开,将瓶子口对准他胸前的琉璃坠子,嘴里念着牵引的法诀,把琉璃坠子里吸收的法力引到紫晶瓶里去。
  宁镇怀塞好瓶子,看着依然熟睡的吴缺,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小药仙,我说的话也不算骗你,把你从天河里捞起来的时候,我就想要你,这天庭已经难得有个体质这么寒凉的药仙了。
  我花了几千年,骗了不下十个药仙,才得了这么一小瓶。我只希望你是最后一个,你最好争气一点,多修炼一些法力,我可不想再去骗下一个,那些情话,我都已经说得恶心了。
  




☆、以往

  青苗又做梦了。
  这次又是那个蓝衣服的仙人,站在夜半无人的青溪河边,安静地散去自己将近千年的道行。
  青苗那时候还只是一朵牡丹花,唯一的心愿就是快快变成花灵,可以飞去别的地方。那个蓝衣服的仙人,像是听到他的愿望一样,拖着已经几近透明的身体向他走过来,一路留下星星点点漂浮而去的光华。他走到青苗跟前,蹲下来,用一根白得发青的手指轻轻点上青苗的花蕊,一股法力柔柔地涌进来,还有一滴温热的水珠,从那人的眼睛里掉下来,跟法力一起流进了青苗的身体。
  青苗从牡丹花里一下跳了出来,知道是有好心的仙人帮了自己一把,刚想感谢一下那个人,却发现那人已经只剩一个淡淡的影子了。他飞过去,看见那仙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火焰形状的琉璃坠子,他好奇地凑过去看,却莫名其妙地一阵心酸,不由自主大哭起来。
  “莫哭了,”那仙人用手摸摸他,“是我不好,不该将眼泪留在你身上,不要紧,只要你不见这个坠子,自然就不会哭了。”
  他哭得抽抽搭搭地抬头望那仙人,看见一张温和宁静,如皎月一般的安静面容。那人费尽力气,从脖子上取下那块坠子,拿在手上看了很久,最后一扬手,想把坠子丢进青溪河中,却因为没有了力气,只见那坠子脱手后,在草丛中滚了几滚,落进附近一棵桂花树根下的洞中。那仙人还想去捡,却像是一股烟被风吹散了一般,忽地消失了,只留下一地还带着温热的蓝衣裳。
  “仙人!”青苗惊醒过来,心还在蹦个不停。他坐了一会儿,把身边的花瓣撑开,探出脑袋看看天,原来已经是早上了。
  吴缺却还没回来,不用说,肯定又在那个阿怀那里。
  青苗没意思地爬起来到茶花瓣上喝了几口露水,又爬进花蕊吃了几团花粉,吃饱了更没意思,只好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地兜圈子。
  吴缺推门回来的时候迎头撞上乱飞的青苗,一下撞在眼睛上,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青苗被撞飞了,气呼呼地飞回来说:“你去哪里了?”
  吴缺摇摇头不说话,青苗双手抱在胸前,飞到吴缺鼻子前面看了他半天,叹了一口气说:“木头呆瓜也有心事了。”
  吴缺把他赶到一边去,自己去给太上老君送平味丹了。
  宁镇怀在园子里懒懒散散地摆弄身边的白芷,桃叶坐在天河边望着河水发呆,裙角拖在水里浸湿了一大片,她也不管。
  宁镇怀丢一个草果到她头上,在她背后坏笑着说:“怎么,清辉一下界,你连魂儿都没了?”桃叶懒得理他,头也不回地说:“你呢,你那小药仙似乎也不怎么爱亲近你,这都好几天不来了。”
  宁镇怀低头给白芷拔杂草,说:“吴缺正好好修炼着,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桃叶闷声说:“你不会又腻了吧?当年银花跟着你两百年,心都掏出来给你了,你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害得那么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宁镇怀手上停了一停,那个银花他还记得,是个很温和的人,从来不舍得对别人说一句重话,和他真真假假两百年,最后发现他在做的事情,也只是自己灰了心走了。这个银花了断得倒是干净,连个东西也没留下,后来还是有人在青溪河边发现了他的衣裳,这才知道银花已经自散了道行,消失了。
  宁镇怀还留着银花的一根绑头发的旧带子,压在床底下的隔板角上,银花曾经用这根带子把自己和宁镇怀的头发拴起来,跟他额头抵着额头笑着说:“人间说结发夫妻,我跟你也结发一回。”宁镇怀入戏得很,温柔至极地说:“好。”
  后来银花没了,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这根带子,不知道为什么,没舍得扔,就把这条带子压在床下面,一压,就是四百年过去了。宁镇怀又拔起杂草来,那个人的影子,很快就从心上淡去了。
  有什么关系,谁负了谁之类的话,说来不是可笑吗?他最起码还记得这个人叫银花,不像以前的那几个,他连他们的脸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不过,那个瓶子快装满了,等到装满的那一天,他就再也不用管这些了。
  




☆、麒麟

  吴缺这两天总觉得不对劲儿,一是自己每天按着章法修炼,可法力总不见长,甚至还不如刚上天的时候了,二是这几天总是做些奇怪的梦,梦见一些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故事。
  梦里他看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年青人独自走在茫茫的雪山上,踏过积雪,却半点不留痕迹。他穿过层层的风雪,最后在一个巨大的冰洞前面停了下来,紫衣的青年弯下腰,朝着冰洞里用一把清朗的声音喊:“你这次还不答应么?已经两千年了,我可是每年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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