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清秋挽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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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清秋挽云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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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遥看着这面前的景象,却觉得似曾相识。

     脑中忽然一阵晕眩,便向前跌倒过去,徐庄周立马扶住了他,低声问道:“不舒服吗?”

     司马遥摇摇头,“或许是那炼丹炉的气味,让我有些不适应……”说罢,便撇开众人,从一旁的落花门离开了。

     付青云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台下李华与徐庄周,太子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无奈之下,只好随他离开了。或许是进去了虎口,付青云略带不解,却也不知所措。

     李华看着徐庄周,忙道:“你与太子是交好吧,你可能劝他回心转意?我答应了别人要照顾好那孩子,他在这种地方万一被卷进事端之中我如何交代?”

     徐庄周只是风淡云轻的说了一句:“放心吧,太子不会为难他的。”

     ◇◆◇

     司马遥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府邸,如醉酒一般,脑袋里昏昏沉沉一片混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却又立马忘记了,陷得越深,就忘得越快。反反复复,简直辨不出此时是天上抑或人间。

     司马遥靠在墙边,缓缓蹲下身,喘了口气,看向窗外朦胧月色。

     ……

     那大概过去多年,司马遥却记得不牢了,只是似乎发生在,徐庄周来到这里以后。

     那年一切都很平静,浮生作梦看,风无波澜、山映斜阳。

     出生卑贱的人,或许是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渡了这此生,或者回去他乡觅寻生计。

     这巷子里曾经有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后被达官显贵看上了,带回了府邸。于是生活在这里的丑陋娼妇们总是端详着儿女的面容,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得志。

     司马遥除了与母亲生活,还有一个哥哥在外乞讨为生。司马昌不及司马遥长的清秀,但瘦骨嶙峋,纵使是比司马遥大了五岁,也看起来同他一般大。

     司马遥还是年幼时,被母亲拖去大户人家门前叩头,逼着要把司马遥卖给那家人。而却不知这家的二夫人性格暴戾,当场便叫人打断了司马遥母亲的一条腿。母亲重伤不及医治,三日后便去世了。

     兄弟两人一泪不流,背靠背坐着到了天明。司马昌收拾了东西,便带着司马遥离开了这里,去了京城。或许碰碰运气,总是比死守来的好。

     两年后,司马遥忽然被人接走,住进了那位大臣的华美府宅。

     那便是,第一次看见那人了。一双温温润润的眼眸,似乎容纳了太多东西,却又不染一丝尘埃。或许是那双眼睛,让司马昌最后愿意为他而死,助他攀上权利的某个高端。

     哥哥死的时候,司马遥还一无所知。

     但徐庄周去看了他,确确实实。隔日,司马昌在午门外凌迟处死时,被不明踪影的人一剑封喉射死,同年,乐师徐庄周,册封为七品官员,这也成为了日后的踏脚之石。

     司马昌到底做了什么,司马遥也从无过问。但司马昌死的并不遂愿。

     似乎只是写出供词以后,打算自尽,可恨十指手指被钉在了墙上,牙齿也被拔了。那供词到底是什么,司马昌当时又是什么地位,才值得让整个宫廷撼动,司马遥隐约记得些片段,却已经忘了。这也成为一处心疾,此生怕也想不起来了。

     今日之事,却让他再度有了那感觉。

     司马遥控制不住内心那股不明所以的情绪,竟是悄然落泪了。




第贰拾叁回 物是人非事事休

付青云随着太子走入了他的行宫,看见里面一片颓靡狼籍不禁微微皱眉。

     那织锦红绫散了一地,尊罍四处倾斜,两旁被人刻意搬来的矮桌也横七竖八的随意摆放着,几个歌女正在玩闹,见了付青云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太子挥挥手,便将她们遣下去了。

     好歹也是一代未来帝王,孰好孰坏虽是由他,但这样未免有失体面了。

     听说二皇子并不聪慧为人憨厚,不堪重用,而三皇子天生成疾,不敢为帝王,唯有这正宫太子李瑞不痴不傻年岁相当,又是名正言顺的正统身份,总比几位后宫嫔妃所生之子来的体面,再看几位皇子,虽说似乎都成不了大器,但这李瑞好歹也有些盼头。

     李瑞在正前席榻上坐下,手托着下巴,一双水蒙蒙的眼睛看着付青云,缓缓开口:“你若是对当局稍有了解,便知晓你助我脱险并无好处,反倒会引得祸患无穷。”

     付青云赶忙也随地坐下,低头瞅着地板,不明这太子到底想说什么,只答道:“草民只是九王爷手下一名侍从,无德无能,奈何谁人瞧得上我这条命。”

     李瑞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如此自称了,我们双方若是信得过彼此,无人的时候你大可称我李瑞,我呼你本名便是。”

     付青云眸底一闪而过一丝光华,却又刹那收敛了起来。听他这话,怎都像是想与自己合作,为何合作?想做什么?太子无才无能,怕是日后上位也只能借助太傅、丞相等人辅佐。现今这纨绔子弟忽然说出这般正经的话,倒是让付青云稍稍有些吃惊了。

     “殿下想说什么?”付青云问道。

     李瑞见他不愿捅破明说,似乎是想探清意图在做,于是便说道:“我现在的处境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最初有奸人想害我,太傅三番两次协助之下才未能得逞。如今竟是大庭广众想至我于死地,我服下丹药的时候万念俱灰,想干脆一了百了,但你出面救我于水火,我自当感激不尽。”

     听着让人有些战栗了,付青云不愿多问,当即说道:“草民不愿纠缠此事,只替殿下疗伤,如此而已。”

     李瑞却似乎并不在意,依旧继续说:“这满满京师竟是无人敢助我,我也没有能信任且有这能力的人。你先退下吧,夜已深了,明日再来,我且同你慢慢分说。”

     付青云颔首,起身踏着满地绮罗步出了宫殿。

     走出宫门,那些观热闹的人群迟迟未散,几人见他出来,便立马问道:“你是谁家的随从吧?听说太子遇害了,究竟是福是祸?谁人所为?”

     是福是祸?付青云苦笑。这佳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一传十十传百倒也传的灵通的很。太子或许是因祸得福,又保全了性命,乃不幸之中万幸。

     付青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他浑噩度日,怎么看着他的思路却清晰无比?

     同他对话却听不出分毫玩世不恭的意思,他明白有人害他于无形,且算是看得清局面了。

     就这份意识,他哪里像是那未来注定昏庸无能的太子李瑞?

     回到徐庄周府中,只见陈总管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对付青云说道:“徐大人正与司马遥在后院饮酒,公子是要过去和徐大人说一声,还是现在回房歇息?”

     付青云想了想,对陈总管说道:“陈总管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回屋放东西。”

     陈总管答了一声,从一旁的回廊离开了。

     付青云并未回房去,只是不便让对方去通报徐庄周。毕竟这样显得未免生疏,付青云不适应也不喜欢,心中有很多话想要对那今日为人臣昔日为子期的徐庄周相说。绕过重重回廊,到了后院的矮山。

     这些山大都使用石膏与石块堆砌,增添气派所用,里面怪石林立,有人藏在其中还不便寻找。付青云绕入石林中,向着湖边走去,此时却听闻两人的对话声。

     司马遥并未举杯,他不喝酒,也不爱喝,看着湖面波澜微动,眼神沉静。

     “转眼又是春絮藏雪,也不知是第几个年头了。”司马遥低声说着,“那年司马来到府中,司马昌已经死去多日了。当时是哥哥让先生照顾我?”

     徐庄周面目随和,却也答得无意,“年年此时你都会提及此事,也怪我当年鲁莽。”

     司马遥举目看着徐庄周的面庞,从第一次看见他,便觉得这人太过孤高,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得他的眼。

     “……若没有先生,亦不会有今日的司马遥,司马愿为先生倾尽此生,在所不辞。”

     司马遥眼神坚定认真,而徐庄周的面色依旧平静如初。

     付青云不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司马昌”是何人,与徐庄周有什么关系,但听得出那人是司马遥的兄长,并且已不在人世了。

     付青云放平气息,从怪石后面走了出来。

     “青云,你回来了?”徐庄周微微一笑,便起身去邀他在石桌前坐下。

     付青云点点头,并未有坐下的意思。司马遥见徐庄周有意留他,便说道:“我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明日晨再接先生和青云去宫中。”司马遥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徐庄周在人前不多话,平日虽沉默,但措辞总是一语中的,简洁干练在朝中自有一套处世方式。府中上下一干侍从,都是点头会意的伶俐角色,也只有这般机灵的人才伺候的了徐庄周。

     司马遥为徐庄周门客,平日多是他代徐庄周抛头露面,更是极会做人。方才徐庄周起身话说的几个动作,便瞧出了他的心思。

     付青云知司马是因自己在此,才刻意离开的。只徐庄周在这里了,付青云也自然的坐了下来。徐庄周同他对坐,拿起一旁青花瓷杯,倒上了半杯碧潭飘雪。

     付青云握着茶杯,抬眸看着徐庄周。四目相对的刹那,想说出口的话却欲言又止。

     当年的不辞而别,至今莫名的重逢,当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似乎什么都淡若云烟了。

     徐庄周看着付青云,说道:“太子同你说了些什么吗,你看起来很困倦的样子。”

     付青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子说,希望我能帮助他,他似乎树敌很多,太子让我考虑考虑,明日再给他答复……”

     没有任何隐瞒的全盘托出,徐庄周还微微有些惊讶,他习惯了同人兜圈子说话,还未曾听人如此直接的就把一件不必奉告的事说得一清二楚。也许这朝上便是个染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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