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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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大乱-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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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突然收紧。
  我猝不及防,被他用力一扯,整个人立马半挂在船壁的窟窿上,头朝下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此刻冰冷得要命。
  我拼命撑起身体,仰头吃惊地看着他。
  他也正看着我,眼神里头,好像是刮在严冬里的春风,明明寒冷得很,可是我能感觉到里头察觉不到的温存。
  我刚想开口,他已经迅速闭眼低头,将自己的嘴唇覆盖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一怔。
  随即我便感觉到,他的嘴唇,也是冰冷的。
  我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唇,努力想让它们暖和一些。
  他用他一样冰冷的舌尖卷住我的舌尖,阻止我的举动。
  我不管,舌尖用力,将他的舌尖抵回去。
  我们就好像是两尾搁浅的鱼,互相在对方的嘴里较量了许久许久。明明是陷入绝望死命挣扎,却扑腾得极尽疯狂愈发放肆。
  到了最后,我已经觉得,生死无惧,只求一瞬欢愉。
  正是放纵到不能再放纵的时候,他却突然阖唇,狠狠咬了我一口。
  我大痛,身体往后本能一弹,跌倒在地上。
  我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他。
  然后,我感到,身后有动静。
  我回头,这才发觉,太傅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太傅根本没有在意我砸碎船壁。
  他只是,死死地瞪住我尚存温热的嘴唇。
  过了一会儿,他又是一言不发地扭头,死死盯着阮双瞧。
  阮双依旧坐在椅子里,神色高傲。
  他甚至还微微地对着太傅笑。唇上齿间,均沾满了殷红殷红的鲜血。
  那是我的鲜血。
  那一瞬间,就好象有一朵绯色的地狱之花在他俊美的脸上邪气绽放,恶毒而无情。
  他悠悠对太傅道:“林献寒,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我呆住。
  我感到有人扯起我来。
  我扭头,太傅先前扯响的铃铛已经唤到了一批侍卫,正要将我拖离这艘大船。
  我努力挣脱,冲到阮双面前。
  “‘我们可以走了’?”我大声问道,“‘我们’是谁?‘我们’是谁?”
  他看都没有看我,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
  我这才想起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说的任何一句话有过任何的一种反应。
  “你要太傅不要我了吗?”我气极怒极,“太傅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他?”
  然后我突然想到:我的外公柳源,当年是和太傅联手,一起害了阮双。若论仇家,我和太傅,都是他的仇家。
  若论个人,太傅都比我好太多太多。至少,太傅,甘居人下。
  一瞬间,我变得无比沮丧。
  “我不相信……”我喃喃道,“如若你要太傅而不要我,那刚才那一个吻又算是怎么回事?”
  那个吻,难道不是吻给太傅看的吗?
  阮双终于回过头来,眼底邃深,毫无波澜地看住我。
  可我能感觉到,那毫无波澜的表面底下,是我把握不住的暗流汹涌。
  我揉眼,想把它们看仔细些。
  然后,我听到他开口,说了三个多月来他与我说的第一句话。
  “刚才那一吻,”他语调平静地缓缓道,“是我想让你,即便这辈子再没有了我,也都忘不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我回复不上……抱歉……




☆、第 36 章

  第三章:
  
  我呆住呆住再呆住。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被侍卫们拖到了小船上。
  有人抛锚有人起浆。
  小船开始悠悠驶离大船。
  江面上腾起水雾,飘渺萦绕,迷人神思。
  烟色弥漫之中我想起太傅刚才的话。
  太傅对我说:“我与陛下就此别过。此生再不相见。”
  然后我又想起了阮双刚才的话。
  他对我说:“即便这辈子再没有了我,你也都忘不了我。”
  江水滔滔,好像是时间一样,阻隔在我与他之间。最终的最终,会冲刷走所有的一切。
  我不要一切都被冲刷走。
  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好不容易盼来的一点希望再次抹掉?
  我咬咬牙,一把推开侍卫,从小船上跳了下去。
  已经暮春了,可是江水还是冰冷的。
  我的水性不是很好的。
  我努力扑腾,好不容易挣扎到了大船旁。
  我能听到身后小船上侍卫们的惊呼声。
  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所以我赶紧抓住船绳,费尽力气重新爬上了大船。
  江水顺着我的衣摆,滴落在船板上,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
  我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跌跌撞撞再次往船舱里闯。
  
  阮双依旧是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里,仰头冷冷看住太傅。
  太傅立他对面,也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有一瞬间,我以为时间静止了。
  可我知道没有。
  因为阮双消瘦的脸颊上,多了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你凭什么打他?”我大叫一声冲上去。
  太傅反应甚快,转身连退数步,把剑拔了出来。
  我管不了太傅,回转身体蹲在阮双面前,看着他。
  “你干嘛不还手?”我气呼呼地道,“太傅这样打你,你还要他?”
  他看着我,神色不清。
  我想了想,又忿忿补道:“你如果喜欢被人打的话,跟我说啊!我也可以打你的!”
  他还是看着我。
  然后他开口,轻声而坚定地对我讲了一个字:“滚。”
  我愣了一愣。
  身后有金属的声响,我回头,那些小船上的侍卫已经重新回来了。
  阳光照在他们的兵刃上,金色的光彩。
  我看了一眼,非常镇定地回头,盯住阮双。
  “我不滚。”我对他道。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要我滚也可以……”我迎上他恶毒的眼神,干笑一声补道,“不过你要和我一起滚。”
  说完这句我猛然转到他的身后,伸手,将先前藏在袖子里的碎瓷片抵上他的喉头。
  他没有动,也没有反抗。
  我抬头,看着太傅,威胁道:“你不放我们走,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
  我想太傅既然当时在山顶都不愿意杀他,应该是不希望看到他死的。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太傅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阮欢,”他淡淡道,“你现在放开他,一个人走,我不会追究你。”
  我一怔,随即微愠。
  “你以为我不敢杀他?”我提高声音对太傅道。
  太傅看了看我,随即不以为意地朝侍卫们招手。
  侍卫们立刻向我逼近了好几步。
  “好。太傅。”我也朝他微微一笑,“既然你不信我会杀他,那我就杀给你看。”
  然后我直接手腕发力,用瓷片划破了阮双颈下的肌肤。
  他的肌肤,和他的嘴唇,和他的舌尖一样,也是寒冷得很。
  可我立马感到了一股温湿流淌上我的指尖。
  我努力稳住自己的手指,不让它们颤抖。
  我的确稳住了手指,但是我感到太傅没有稳住,至少,他头上的冕旒,没有稳住。
  十二道冕旒在空气里胡乱而轻微地晃动着,似乎是在考验我的忍耐极限,也是在考验太傅的忍耐极限。
  我咬牙,手上再次发力,把瓷片往阮双的脖子里,再送了一送。
  这一回,我感到阮双在我的手底下,也微微颤抖了一记。
  我想,大概我已经割得很深了。
  我忍不住低头。
  他的脖子被头发遮挡住。我只看到,一丛殷红从乌黑发丝间蜿蜒而下,爬上了他雪白的衣襟。
  我觉得我已经到了我忍耐的极限。
  我想到我忍不过太傅,心里头有些沮丧。
  但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我的忍耐极限比太傅低,恰好证明了我比太傅更在意阮双。
  这样的话,将来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阮双面前说太傅的不是了。
  更重要的一点,太傅这般在意阮双,也只能甘居人下。而我如今在意的比太傅多,自然档次也高上不少,所以我不甘人下,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想到这一点,我又非常高兴。
  我正想得开心,却听太傅开口,低低道:“退下。”
  我回神抬头,发觉先前将我逼得紧紧得侍卫们,如今已经让开了一条道来。
  道直且长,一直通到了船舱外头,一直通向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希望。
  太傅,竟然也没有忍住。
  我一喜,紧接着一忧。
  这喜的,自然不用说;至于这忧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先讲讲清楚。
  于是我弯□来,侧头看向阮双,十分严肃地道:“你要起个毒誓保证,以后都是我上你,不准你上我。”
  他闻言,微微皱眉,没有理我。
  “否则我就不救你。”我认真地威胁他道。
  他终是回过头来,看住我,神色冷淡,不说话。
  可那眼神里头,明明白白就写着一句话:“谁要你救?”
  我大怒,一把拽住他的肩头。
  “救不救你由不得你做主!”我用力,想把他从椅子上拖起来,“所以你起誓也好,不起誓也好,以后都是我上你,不是你上我。就这么定了!”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我无法将他从椅子上拖起来。
  他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可却仿佛是在椅子上生了根一样。
  我又努力拽了拽,还是无法将他拖起来。
  我心下一凉,不由去掀他的衣袍。
  他伸手阻挡。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撩开他的袍子。
  他的双腿,被人用绳子固定在了椅子上。绳子绑缚得很紧,隔着裤子深深地凹陷进了肉里。
  固定得这样紧这样久,他的腿一定麻了。
  我十分狐疑地看了看他行动自由的手,道:“你喜欢被人绑吗?你若喜欢可以告诉我啊。干嘛要让太傅偷偷摸摸来绑你?我也会绑人的啊!”
  他垂睫,没有吭声。
  我将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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