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何肯笑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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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何肯笑人归-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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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侑道:“他自愿为了你赴死,并不要你偿他什么。”
  云暧赞同,说到这里眼中有些得意:“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全是因我而死,他原有妻儿,也是因我而死,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稀罕,我确实没什么可偿他。”
  “我就想,他为了我才落得那般惨状,那他稀罕我不稀罕?若是的话,他什么都看不上,我便用我自己赔他也好。”
  可他竟然死了,这话都还未来得及问,云暧叹:“恕之,你欠我。”
  
        
第 38 章
  
  三十八
  云州未睡,背门对了烛静坐,片刻又起身,开门吩咐道:
  “去鲜大人府上打听,看他回府了没有。”
  军士应命去,正要回房,又见人来报,道是小姐有事,云州连忙带人赶去,刘元房中亮着灯,门正大开,屋内刘元正敛容端立,面色微愠,几名军士正面面相觑,束手左右顾视,见他进门,皆小心围过来站到身后,提醒道:“将军,这两人赶不走。”
  绕过刘元往后,正见两人倚着案头,刘晗翘着脚歪坐,拿手闲闲拨弄着眼前书卷,只差没拿那只高过桌案的脚去拨,刘珉正攀着他肩,伸长了脖子看他翻书,见屋内气氛突然变了,伸手推刘晗肩膀:“二兄,有人来了。”
  刘晗抬头一看,收了脚,面上有些喜色,叫道:“云州?阮元说的不错,果然是你。”
  云州道:“这大半夜,二公子来这里有事?”
  刘晗道:“无事,我就来看看你,顺便看看这位远道而来的刘小姐。”
  他转向刘元,一笑:“可惜,有些失望呢,我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刘宣是哪里来的底气送你上平郜的?”
  刘元不堪其辱,道:“久闻君子令名,刘晗公子名遍天下,便是这样无礼之徒?女子纵无色无德,狂且小子之言,也只视如口唾,倒是公子,无仪无相,无礼无行,虚有其表,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日失望的不止公子一人。”
  刘珉急性,指了手站起愤愤不平叫道:“我二兄的名讳岂是你叫得的!”
  刘晗却不恼,拍手,赞道:“话说的不怎样,伶牙俐齿也不见得,不过勇气可嘉。”
  转而道:“不过凭你要配我阿兄,还是差的远了点。”
  刘珉嬉笑附和,云州道:“二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刘晗道:“我自然会走,不过不是现在,我同小姐有话要说呢。”
  云州没耐心同他耗,命道:“将这两位带下去。”
  众人犹豫,云州道:“没听懂吗?我不认得刘公子,将这两位带下去,绑起来,明日交给那位阮大人,让他认认,看他怎么说。”
  刘珉口中喂喂叫起来,见这人来真的,他可不想这般样子给府中领回去,连拽他二兄衣袖,刘晗也不想他竟然翻脸,要是真给他绑起来闹到父亲那里,那可就麻烦,情急道:
  “你好大胆,敢绑我!”
  云州见他端架势,又加了一句:“绑紧些,带下去看好。”
  他身边是副将李端,初来乍到便受人欺辱,早将牙齿咬的咯噔直响,只是顾忌不敢动,听将军发话,呼喝一声带人便上,不顾两位尊贵的公子跳脚,又是急又是叫,直接将他两人拿那大绳紧紧捆住,犹不解恨的拿布塞了两张不肯停歇讨人厌的嘴,叉了腰猛瞧,叫道:
  “嘿,我就说这嘴巴堵上一下看着顺眼不少。”
  刘元在门边看着,忐忑不定,云州道:“小姐歇息吧,此事会有交代。”
  回到屋里,又听遣出的人回禀,鲜大人并未回府,直觉不安,顾不得多想,连忙出去寻,到了外面才发现无处找,他既然没回府,定是去了别的地方,自己又哪里知道,担忧外又生出沮丧,正徘徊失落间,却见他由人搀扶着磕磕碰碰从馆驿侧门出来。
  鲜侑实则一身湿透,云暧离去,他仍跪在那,最后实在支持不住,直往那花间一倒,便闭目睡去,东莱胆子小,给云暧一顿数落吓得不轻,哪敢动弹,陪着他跪,见他一跟头栽倒,无论如何唤不得他答应,只得连拖带抱将他弄起来,头昏脑涨在馆中转了几圈,又绕迷了路,因此这半天才转出来。
  他露湿重衣,满身落的是枝叶花瓣,细小虫子,痒的发疼,不由自主的挠,云州从东莱胳膊上将他接过,见他脖颈上一道道红印,抓住他手不让他碰,摘去他头上的草叶,一摸发上全湿,手一松劲人已是迎头倒过来,又抱住,道:
  “鲜侑,别走了,跟我回去。”
  鲜侑囫囵道:“你走你的,我回府去。”
  云州转而对东莱道:“你回去,你们大人留在我这里。”
  扶着他肩又回了馆中,鲜侑说要回去,却也不坚持,打发东莱自己回去,东莱劝垂头噗通跪下,认真劝道:“主子你还是回去吧,明知道他不高兴,这不是非要招他。”
  鲜侑本不欲留,听这话却改了主意,他冻得发抖,声音不稳,断断续续骂道:
  “你叫我主子,我连这点主都做不得?我在哪跟谁睡觉也碍他的事?你这蠢东西,知道什么就在这诹口,我不着急,你瞎着急个屁。”
  东莱见他气还没缓过又来了劲,疮疤没好便忘了疼,又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劝他不成,搓了搓手,唉声叹气只得又在背后跟上。
  热水沐浴过,又喝了点热汤,湿成那样,幸好没有发烧,鲜侑抱臂仰头,箕踞而坐,似有痴意,云州抱着他压到枕上,手握着他手,腿夹着他腿,拿身体温暖他仍旧冰凉的躯体四肢,道:“闭上眼睛,不要多想。”
  鲜侑呵了一口气,原本背对他,又转过身,窝到他颈间:“你当我想什么?”
  云州觉得肩上一痛,正被他死命下嘴咬,他蹙眉忍着,搭着他后脖子的手疼的开始颤,使不上力的手指一下下的轻拍,试图安抚他,鲜侑口中觉出一丝血的腥甜,松了牙,低头注视他肩上的血,看到他闭着眼脸都有些扭曲,痛极了的模样。
  伸舌头去舔,刚一碰到便引得他肩膀一跳,鲜侑眼睫一低,落出两滴猫尿,随即止不住,悲伤不绝的呜呜出声,涕泪齐下:“真他娘的活不下去了,活生生的将人愁死。”
  他哭的着实伤心,开始还口中随哭随说,到后头喉咙哽住,只掩了面嚎啕。
  云州拉起衣服掩了伤处,不问也不说,腹中很觉得痛,却不知痛在哪里,痛的有些莫名,不过确实难以忍受,他有些憋得透不过气,等鲜侑热气腾腾睡下,云州这才轻轻下榻处理了一下伤,那一嘴咬的力度堪比一只好狗,衣服透了不少血,他包了伤口换了衣。
  东莱在外间,支楞着耳朵听到里面动静,犹犹豫豫贴着帘子撩了个缝望,云州打帘正对上他贼兮兮一双老鼠眼,东莱见他一张脸,脸是够俊,不过仍旧吓得半死,嗓子咕噜两声要开口,云州回头望了一眼鲜侑,道:“你长一双眼睛是用来瞧热闹的?”
  东莱心想这人模样看着这般好看,说话声气也不大,态度十分端正,不过总是莫名一股冷气,似乎很好亲近,又隔了些什么,他这话近乎责备,不过因着自家主子,也并不怕他,暗暗压了压惊,恭敬答道:“小的无矩。”
  云州坐下,取了件衣披上,又见着案上灯有些暗,拿银挑子挑了,他搁了手在案上,十分漂亮修长白皙一双手,他十指交握挡在下半边脸前,沉思许久,有些隐痛,又去抚肩,东莱垂头,小心抬眼打量他动作,却听他开口道:“你叫什么?”
  东莱答了,云州道:“也是他取的名字?”
  “是,小人原名福宝,大人说这名俗气,就给改了。”
  云州道:“刚才怎么在庭中那么久?”
  他有一股沉稳正气,又有一张过分顺人心意的脸,东莱老实道:
  “陛下动了怒,大人就跪了一会。”
  鲜侑睁眼对上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眼睛,上面是两道锐利长眉,这眉眼有些熟悉,像极了某人,他吓得像挨了鞭子的狗一样蹿了起来,慕郎不知他这是什么动作,连连后退,站在屋中,他站远了些,鲜侑见面前立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伸手指了他,“你你你”好几遍,说不出话,张口冲外边叫道:“云州,云州!”
  慕郎有些委屈:“阿兄,是我,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鲜侑揉了揉眼睛再看,这回看清楚,是那模样,只是看着大了些长了些,慕郎红了眼,他不在的时候自己时时惦念他,好不容易见到,他却不认得自己,没法更难过。
  鲜侑认出是谁,见他要哭的模样,惭愧的抬头招他过来,慕郎走近,鲜侑抓住他胳膊,对着他的脸久久看,再看他那眼睛又是心跳不稳,连忙按住,道:“你怎么来了。”
  慕郎道:“我让云州带我来。”
  鲜侑左看右看觉得他哪里不对,又想起时候不早,握着他肩膀道:“好!我要走了!”
  他几声没喊来云州,却将东莱喊了过来,鲜侑匆匆忙忙同他离开,回了府中稍作洗漱,便进宫去,云暧正在寝殿,见他由宫人领着进来,一笑:“恕之来了。”
  鲜侑道:“陛下心情很好。”
  云暧道:“恕之心情不好?”
  鲜侑嘿嘿笑道:“臣惶恐不安,正是来请罪,哪敢心情好。”
  云暧的表情似乎已将昨日之事忘怀,不过鲜侑却是了解他脾性,面上看着随意,实则是个抓住一点不合意便誓不罢休的,只不过力所能及与力所不能及的分别,但凡能够追究便绝不放过,故而这一遭来的甚是诚心谦恭,面上姿态做了个十足十。
  他对云暧很是了解,云暧对他也不差,知道他最会装样,也最爱装样。
  于是云暧也有了些快意,别有深意的笑道:“你拿什么来请罪?”
  鲜侑道:“臣最近找了位江湖大夫,能治陛下顽疾。”
  云暧气笑:“你可真是肚子里装的狗胆。”
  鲜侑道:“陛下,此事是臣心中之患。”
  提到这等事云暧不由自主又想起他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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