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何肯笑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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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何肯笑人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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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侑惊讶道:“已经回来了?何时?为何?”
  赵和道:“半月前刚回来,我没有来得及通知将军。”
  鲜侑再坐不住,一路脑中纷纭,好容易回了西山,果然见到刘子善诸人,藤公佐,辜子兰,孟琅,阮元诸人俱在,孙胜陈先二人之前同阮元赵和一道,也在列,刘子善携赵氏,十一岁的幼子刘珉立于正中,余人皆在刘子善身后旁侧,时有清风徐来,衣裾翩飞。
  刘珏刘晗皆着一式素色袍服,刘珏另披雪色裘衣,下了车看着众人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看准了中间那人,容色俱动,上前跪下叩首齐声道:“孩儿拜见父亲。”
  刘子善同赵氏皆低下身相扶,道:“起来吧。”
  又见刘珏颜色有异,不由抚他脸叹道:“疲q受苦了。”
  刘珏垂首不言,刘子善又摸了摸刘晗,拉了他二人向赵氏道:“这是你庶母。”
  赵氏性子内敛,只低笑,刘珏刘晗刚下车已看明白,这时恭顺叫道:“母亲。”
  刘子善又拉着刘珉拜见两位兄长,又见过刘子善身后一干人,这才一行人簇拥着回到府中,刘子善命人带刘珏刘晗回房安置,鲜侑守在一旁,等他安排完琐事,众人各自退下。
  赵氏也携了刘珉退下,刘子善有些疲倦的倚坐在榻上,闭眼揉了揉眉间,鲜侑道:
  “先生累了,我替先生唤人来伺候。”
  刘子善摇手道:“无妨。”
  又皱了眉忧道:“你见到疲q的时候,他便是那般病着的吗?他身体不好,可我记得叔原来信说他好了很多,怎么看着比原来还要厉害。”
  鲜侑道:“大公子可能是受了惊,又为刘叔原守孝,悲伤郁结外加受了凉,一路上奔波劳累,便病的重了些,养些日子该是会好的,先生不必过忧。”
  刘子善道:“疲q他,其实最爱争强,人也是极聪慧的,只是。。。。。。。。”
  他没说完,又道:“叔原也走了,我许久不见叔原,真是好生想念,昔日佳期酌酒欢会历历犹在眼前,怎料一朝相离便成永别,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只能泉下相寻,奈何,奈何,现在只盼他能待我共饮一杯黄泉水。”
  鲜侑道:“刘叔原让我带话给先生。”
  刘子善颔首,鲜侑将刘叔原的话复述一遍,刘子善听罢,半晌不语,过了阵回过神惊诧道:“叔原有话带给我,他不是被刘静所害?你到时他还没死?”
  鲜侑艰难道:“刘先生是自刎而死,属下拦之不及。”
  刘子善泣下,哀痛道:“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纵我能往,怎奈故人杳渺,深山响空笛,叔原叔原,我终究负你。”
  鲜侑静静立着,最后仍旧只得退下,回到房中,赵和孙胜正在,闲叙过几句二人离去,孟琅阮元又正欢笑联袂而来,阮元风寒已经痊愈,精神正好,鲜侑无奈道:
  “你两人来的真是时候,我可累的不行。”
  孟琅笑道:“刚才没同你说话,知道你累,今天不找你喝酒,我俩不打扰,看一眼便走。”
  鲜侑道:“从玉一字千金,可不是没事浪费口舌之人,总不能只为找我闲谈。”
  孟琅笑道:“恕之这话不对,你我自然跟别人不同。”
  鲜侑道:“你我自然跟别人不同,从玉有话直言便是。”
  孟琅道:“恕之可有想去烨阳见刘静?”
  鲜侑一愣,他却有这打算,在衡阳刘叔原死当日便要去烨阳,给云州玉炎等人劝住才罢,正打算送了两位公子到西山便往烨阳一趟,听孟琅提起,道:
  “什么都瞒不过从玉,我却是要去,此结不解,我心中难安。”
  孟琅道:“我同你相识十余载,怎会不了解你,只是还望恕之再等几日,近来天气凉爽,郡中也无大事,过不久便是重阳,去年重阳就因战事未能宴聚。”
  鲜侑不知何意,只得道:“好。”
  孟琅同阮元离去,云州又道刘珏刚才命人来相请,鲜侑又往刘珏房中去,去了人已经歇下,见他过来倒是坐起来,似乎有事要说,却又咳嗽厉害,说不上话,鲜侑等他咳完,劝了他休息,见他重新睡下,这才又回房,云州命人备了饭上来,两人一同用过饭。
  鲜侑只觉浑身疲劳,用过几箸便停下上榻,云州见他不吃,也不再吃,命人撤下。
  见他囫囵躺着,只得过去替他解了衣散了头发。
  鲜侑道:“近日无事,你也不必随我,自可外面出去逛逛,你说你想看看南边,来了这么久也没怎么看过,这几日你便随便去逛。”
  云州道:“你去不去?”
  鲜侑道:“我没什么兴致,覃奴他好新鲜,也没大出过门,你可让他一同去。”
  
        
第 11 章
  鲜侑说是没兴致,第二日还是同他悠悠策马出了城,也不带随从,两人在兖城外信马由缰的盘桓了一整日,天黑才回城,回府便听说兖城来了使者,刘子善命人来请,鲜侑心道刘静来的真快,赶紧换了衣服便去见刘子善。
  进了门却见藤公佐辜子兰二人皆在座,鲜侑上前落了座,刘子善道:
  “阿侑出城去了?过几日是重阳,西山的红枫艳若明霞,云蔚蒸蒸,乃是此地一绝,阿侑想必还未见过,到时候可一同携酒登山游赏。”
  鲜侑道:“先生说的我心中向往。”
  又问:“是烨京来人了?”
  藤公佐道:“不是烨京,不过过不了几日烨京的人也该到了。”
  刘子善示意藤公佐,藤公佐伸手将一封已拆封的书信推到他面前,鲜侑拿出信纸展开。
  并州刘重去了帝号,连同卞州韩深,珉州王翃谋立中留王云臻为帝,此信正是刘重所书,欲图联络刘子善与之共举事,刘子善待他看完问道:“阿侑可有话说?”
  鲜侑道:“刘重乃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刘子善道:“自然,我已斩了使者头颅送回并州,并放出风去,我想靖国公的使者不日便会到兖城,咱们可准备出兵了。”
  鲜侑自知刘子善已平定北方诸州,屯田养兵,军声日盛,借着平叛之名,此时正是向中原进兵的大好时机,也只点头不再多言,他席间再无一句话,出了厅被辜子兰拦住一番上下打量,鲜侑有些不耐,恼道:
  “辜先生闲的厉害,后院里有口大磨,辜先生不妨去绕着跑几圈,自然就不嫌寂寞了。”
  辜子兰笑道:“鲜将军真会说笑,推磨自然有马和骡子。”
  鲜侑道:“平生还从未见过同辜先生这般识趣的人。”
  那辜子兰脸皮之肉直赛铜墙铁壁,鲜侑自然也不同他客气,不过辜子兰到底是辜子兰,听他讥讽也竟然不生气,只接道:“鲜将军哪里话,只是同鲜将军比较投缘。”
  鲜侑比不过他牙口好,转眼却见一抹红色身影过来,正是孙胜,鲜侑顿时笑道:
  “这不,投缘的人来了,辜先生还愣站着干什么。”
  辜子兰已瞧见孙胜,脸色一变,有些尴尬,道:“鲜将军不厚道,我先走一步了。”
  孙胜也见到辜子兰,孙胜面无表情,辜子兰掩面过,鲜侑掩不住笑,孙胜停下施礼,正要往西府中去见刘珏,施了礼便离去,鲜侑看他背影,一旁一直立着看他和辜子兰斗嘴的藤公佐笑了,道:“鲜将军在想什么?”
  鲜侑喃喃道:“大公子,孙胜去见疲q做什么。”
  藤公佐道:“孙胜是个忠心人,是刘公让他去跟随大公子的。”
  鲜侑道:“我看先生更钟爱刘珉公子,疲q跟覃奴,毕竟许多年不在身边,刘珉公子却是自小跟着先生,而且大公子的病,先生怕是心中隐忧。”
  藤公佐道:“你也看出来了,却是这样。”
  鲜侑说完又觉得有些不适宜,藤公佐却一笑,道:
  “我请鲜将军往舍下小酌,不知鲜将军可否赏脸一遭。”
  鲜侑道:“言重了,先生相邀,鲜侑怎敢不应。”
  两人一并出了府往藤公佐所住的院中去,进了门下人斟了酒送上点心,鲜侑跟藤公佐并不熟,却自来有好感,也不客气,坐下先饮,一杯下去脸色见红,眼睛已蒙上一层水汽,藤公佐含笑,道:“鲜将军果然爽快人。”
  鲜侑道:“你可叫我恕之。”
  藤公佐道:“恕之。”
  鲜侑笑应,藤公佐道:“恕之跟刘静可是相熟?”
  鲜侑道:“我曾受业于他。”
  藤公佐道:“恕之以为刘静此人如何?”
  鲜侑道:“我为人弟子,怎好妄言。”
  藤公佐低叹,鲜侑又道:“刘静,仁儒太过,魄力不足,虽有治世之才,治世则可,却不见得能执掌天下,当年刘静能率师杀入烨京,不过是占了刘氏三公的名头,所幸也是有他,不然这当今天下早就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藤公佐道:“我大庆已享国祚三百七十一年,细数历朝,三代绵长,共历国千余载,三代以外,昔宁朝有国三百四十八年,平朝有国三百六十四年,景朝有国三百一十五年,到而今我大庆,宣帝时有外戚严晄专权,严晄死,又有宦官乱政,自此不绝,到平帝崩,刘子苑辞官归山,我朝国运已尽,至于后来诛石方之乱,刘静入京勤王,再看看这当今天下,天子失其权柄,各州郡拥兵自重,人人思逐鹿,我大庆也就到此了吧。”
  鲜侑捏着酒樽的一只手骨节已然泛白,侧头盯着藤公佐,那人却也直直回视他,丝毫不怯,鲜侑沉声道:
  “公佐何出此言?今日天子虽为无能,却实于民无罪,刘静大权独揽,却也不是段荣无耻之流,治乱盛衰皆在人心,当今天下都如公佐作此想,这才是我大庆崩坏的根源。”
  他说着已离了席跪起,也不饮酒,藤公佐道:“恕之心中早已明白,为何却仍固执,以我看,刘子善刘公方是这收拾山河重整天下的英雄。”
  鲜侑变了脸色,颤声道:“公佐竟认为这是固执吗?父亲当年宁死也不肯离开烨阳,鲜侑虽贱鄙之躯,纵不能有所为,也必当以死相报,我大庆若有那一日,鲜侑也绝不能苟活,必定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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