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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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三步-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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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康反倒不急了,笑容深了些,“你要现在还想留条命,就听我的。”
  我莫名,可看他那模样,却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毕竟魏康大多数时候都挺正常,不像牡丹那么不靠谱。
  魏康歪着头,瞧着我的反应,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别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我干脆也不再多问,环视一圈,祭台同它边上的九座神像如同孤岛一般立在水中央,水上波澜起伏,而先前载我们来这儿的蠃鱼群早已不见踪影。
  “接下来该如何?”
  魏康见我不问,自然乐得转移话题,只道,“自然是出去。”
  “如何出去?”我瞧瞧这地界,但是这水就难以过去,别说不知别处还有多少莫名其妙的东西。
  魏康摊手,“我也是头一次来这儿,怎么知道?”
  我斜瞥他,他头一次来?说出来鬼都不信吧,瞧他对这儿这么熟悉……若是别的还能说他临危不乱,判断力惊人,可先前那些蠃鱼飞出来的时候,要不是提前了解过,怎么会做出把人扔出去这么诡异的反应?
  恐怕正常人都不会觉得那些奇怪的东西起的会是车船的作用。
  只是他这么说,想必是无意告知于我,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不过嘛……这地方就是再危险、再奇怪,它也只能困住活人,困不住死者,是不是?”
  我皱眉,他这话什么意思?
  魏康挑眉,一笑,冲着另一边的阿邙招了招手。
  我瞧着他那模样,总觉着这样的笑放在他身上有些别扭,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只得将心里的疑惑先压一压。
  阿邙在离着魏康两三步的地方停住了,同我分别站在魏康两边。魏康满意颔首,双手于腰间一抽,又干净利落地朝两边一捅……
  我只看见两片白刃光芒一闪,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直到过了莫约两三秒的时间,我才想起低头瞧瞧。刀刃已经完全没入胸口,血仿佛流不尽的一般染红了衣服。
  另外一把刀刃插在阿邙胸口上。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瞧着我。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来得及做,一片茫然。
  【拾玖】
  我不清楚我是否活着,不过若死了就是这般滋味,那真的再累也得活着。
  痛,全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痛,尤其是胸口,心脏挣扎着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可每一次跳动,都带起一阵火辣辣的难受。然后慢慢地,它开始疲惫,开始力不从心,渐渐地平静了。
  连身体也麻木了,似乎被什么东西给严严实实地裹住了五感,什么都感受不到。
  接着,似乎连身体都不存在了,渐渐地分解了,如尘土一般飘浮在每一个角落——不,比尘土还要虚无缥缈。
  我只是一缕神识,混混沌沌,什么都做不了。心中却执着地盘桓着一个念头——阿邙呢?他怎样?
  即便如今只是一缕神识,一想到那个人或许从此远行,还是有一种本能的难以忍受。
  恍惚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引导这着,我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被聚拢在了一起,些微的痛感开始出现,模模糊糊能感受到一些东西,身体从虚无变得凝实。
  ——莫非这就是上升极乐的过程?
  然后“扑”地一声轻响,我落在了什么地方,疼得我一下蜷起了身子。
  睁开眼,却发现已不在祭台之上。我正躺在进入地宫的古庙处,佛还是佛,庙还是庙,什么都没变。
  再看胸口,衣服上没有刀刃割出的破口,更没有丝毫血迹,甚至连一点点污渍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有任何疼痛,更别说是刚才感受到的那种剧痛。
  叫我不禁怀疑先前在地宫中经历的一切不过梦境一场。
  我被这一切震得愣了有几秒种,才在四周搜寻,却不曾觅得阿邙与魏康二人的踪迹,不禁有些慌了,不说阿邙是我此生挚爱,就单说魏康,若我浑身上下完好无损,而他却丢了性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必古扬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还惹了牡丹一个强敌,当真是雪上加霜。
  我站起来,在庙中找了找,没瞧见那两人的踪迹,心中愈加着急,幸亏在这时候背后又是“扑、扑”两声响,我回头,便瞧见先前我躺的那地方又卧了两个人,就是阿邙与魏康。
  我下意识地瞧了瞧古庙上空,该是什么么样便是什么样,这俩家伙就如同石头里边儿蹦出来的一般,凭空出现了。
  我来不及想更多,既然已经确定了那地宫奇异之处甚多,那么这也算不得什么。我疾步走过去,生怕瞧见的是两人冰冷的尸身。
  不待我过去,魏康便先做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冲我璀然一笑,坦荡得好似之前二话不说就拔刀一捅一个准的那个不是他一般。
  我皱眉,既然醒了,便也不理会他,去看阿邙。
  他似乎醒了,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若不是我盯得委实紧了些,恐怕也不会发觉他睁了眼。
  过了会儿,想必他确定了这地方没有威胁,才悠悠地坐了起来,用目光把我上上下下扫了个遍,没看见什么伤处,才微微颔首,整了整衣服。从头到尾没看魏康一眼。
  魏康见我两人都不理他,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地方,悠然道,“那地方活人出不去,那自然只有死人才能出去了。”
  阿邙这才转身,瞧着他,目光森冷。
  魏康一摊手,苦笑,“这不是没事么,要不是有把握,我哪里会这么做?”
  阿邙没搭话,牵起我的手,直直走出庙去。远远儿地听见了魏康的小声,“你们不厚道啊,也不瞧瞧我,真当捅自己一刀有多容易么?啧,从前还不知原来自尽是这般滋味,真是憋屈。”
  我没理会那家伙的胡言乱语,不自觉地瞥朝阿邙忘了放开的手,不觉有些许窃窃的欣喜。
        
(四十九)
  【贰拾】
  庙外有马车候着,想必是魏康的安排。
  片刻之后,魏康才慢慢地挪了出来。
  他也不多说什么,冲我们招招手,上了车。一路颠簸,眼瞅着周围人烟愈发多了,可愈是顺利,我心里就愈发地有点儿不安。
  直到一直到了田宅,也没有出什么差错。牡丹更是自始至终不曾出现过。
  不消说的,若真如魏康所言,牡丹来自于欢喜世家——而牡丹自己也证明了这个身份,那么他便一定不会就此放弃。
  那么他的打算是什么?
  这家伙始终不按常理出牌,非逼着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提防他有可能的一切动作。
  路上颠簸了没几日,便到了田宅。田陆元依旧出来迎接,却多看了魏康几眼,眼神有些奇怪,好似发现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我倒没更多在意,许是如今已经明了在意也没什么用处的原因。
  之后在田宅住了几日。魏康好似一夜之间成了大忙人,几日几日地不见人影,阿邙同我继续保持着忽冷忽热又不冷不热的诡异状态。
  似乎一切如常,可我总觉得心里有几分不安,且还在不断地扩大着。
  只是——多想无益。
  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竟在鸾瀛待了一月之久。我偶尔会想想从前经历过的事儿,从领兵起义,到被俘将军府,接着遇到田涉韩,从楚留鸿开始,逐步逐步地了解了照国、久国,甚至于现在的穆兰。
  回想当初心境,当真恍如隔世。
  小轩窗外树影摇曳,我突然想到初遇牡丹那晚上,似乎也差不多是这个模样。当初若不是阿邙执意支持魏康,只恐怕如今我已与他一同归隐,再不问这些恼人之事。
  不过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可吃。我笑。
  不知是当真“心想事成”还是怎么的,我正想着牡丹,就听见外边“作作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潜伏着。
  我心中警铃大作,装作没事模样,到窗边沏了碗茶,趁机余光一扫,果不其然瞧见外边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只是这家伙鬼祟是鬼祟,却也鬼祟得“光明正大”,一声夜行衣,蹑手蹑脚,却好像没打算掩藏自己的身形,径直朝我这儿来了。抬起手,好像还打算叩门。
  这是……
  我大窘,就是做贼也没有这样的,且恐怕这家户要做的事儿比当个梁上君子还要危险得多。田宅虽比不得中原宫禁,可这许多年的传承积累,岂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这般嚣张……
  那人迟疑了下,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似乎打算直接将门打开。
  我装作没发现他在外边的种种动作,细细听着他的动静。说来也怪,这家伙全然不怕别人瞧见他,动作却轻得很,要不是我知道那儿有个人,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就在门外。
  我好整以暇待他进来——既然这家伙不请自来得理直气壮得很,那我这本来住在这儿的人何必心虚?
  于是……那人进来,便直直地对上了我的眼睛。我观察到他有一瞬间愣了愣,然后仿佛没瞧见有我这个人似的,在房间里四处走了几步,东张西望的。
  我几乎要怀疑这家户原本就是看不见的。要是贼最好办,这时候不是被吓跑了就是被吓呆了,怎么处理都成,是牡丹那样的也好,反正也可以交流交流,再做定夺,可这种完全无视了我的……我应该怎么反应呢?
  这时候呆愣着不知所措的反倒成了我。
  所幸这人也没无视我太久,似乎是确定了这没有其他人,转过来,正对着我,拉下蒙面黑布,露出脸来。
  ——居然是……魏康!
  我皱着眉头瞧着他,牡丹那种人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儿来我可以理解,可魏康……他犯什么病?照他与田陆元的关系,进田宅不说是像进自己家一样,至少也是畅通无阻,哪儿有这么偷偷摸摸的?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才叫他不得不这样。
  我刚欲开口询问,就见他冲我打了个手势叫我闭嘴。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又打算干什么,就被他一把给扯住,转眼窜出了屋子,又是几个跳跃,便出了田宅。
  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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