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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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于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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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途。”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累成狗 写文时间极少 也没法雕琢
  大家将就看看吧

  ☆、第二章:多少长安名利客

  惊才绝艳的谢逸公子没见着,倒是和殷庄的人狭路相逢。
  殷庄,其庄主自称为成汤后人,全庄上下以经商为生,但凡是能赚到钱的买卖,无论正邪是非,他们都照做不误。人牙子、镖头、相士、娼妓、伶人……不论三教九流,赚的盆满钵溢的大多都是殷庄门人,而殷庄逐利,做下的龌龊下作之事更是难为外人道也。本朝虽不如前朝那般重农轻商,然而对无良商贾囤积居奇一事也是深恶痛绝,故而对商贾自来是多加约束。也不知他们找到了什么靠山,势力竟遍布九州,而无官府介入弹压。就连沈秋暝先前在北疆遇险遭突厥部缉拿,无奈之下,也是花了数千两银子托了殷庄周旋才化险为夷。
  在江湖中,殷庄便是让人不齿却又不得不卖几分面子的所在。
  没想到这孙成龙只说了其一,没说其二,鹤鸣派上下正是与殷庄同住西厢,真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相见两生厌。当日用晚膳时,正明子等人便告病不出,由小弟子将饭菜送入房内,知字辈诸人到底不敢如此拿大,也只好硬着头皮前去用膳房。
  “师兄,”沈秋暝敲敲轩窗,并未进去,“晚膳你怎么用?”
  张知妄轻笑一声,推门出来,却已换了一身青色儒衫,活脱脱一个赶考书生。
  “师兄这是?”
  张知妄摇摇手中折扇,“师弟向来自诩风流,胜友如云。不如今日也与师兄一道把臂同游,夜探长安?”
  萧瑟风生琼宇,车马喧喧尘土。
  盛世不再,寂寥多时的长安城却因着这武林大会再度喧嚷起来。
  伯伦居里人声鼎沸,随处可见携枪带剑的江湖儿女,三三两两纵酒高歌。
  张沈二人坐在雅间,张知妄茹素,沈秋暝则乐得对着一桌佳肴大快朵颐。
  “这酒肆昔日可是有名得紧,我曾听我十五叔提起,“沈秋暝为张知妄斟酒,“那已是三十年前了,他也正值年少,刚从鹤鸣下山闯荡,便和那些五陵少年一同飞鹰走狗、折花攀柳,折腾到晚,便在这伯伦居大醉一场,当真是‘径就胡姬饮,熟醉当垆眠’。”
  “沈迆师兄……”张知妄柔声道,“还未找到么?”
  沈秋暝摇头,“族中并未寻到,后来又托了忘尘叟,可还是毫无消息。”
  沈迆于五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沈秋暝前去北疆吐蕃,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寻访他的行踪。
  张知妄不语,执起酒杯,“沈师兄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
  沈秋暝苦笑,“这种虚话就不必再说了,这些年我已早听了千遍万遍,别说是旁人,我自己都是不信的。”
  张知妄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宽解他,就听楼下轰然一声巨响。沈秋暝身形一闪,人已跃下楼梯,只余张知妄独坐楼上,无奈低笑。
  沈秋暝在暗处站定,敛去气息,从他这里看去,楼下情形一览无余。
  一玉树临风的青年正被十数名莽汉团团围住,那些莽汉各个手持利刃,凶神恶煞。仔细一看还可发现那青年身后还站着个娇弱美貌的女子,正梨花带雨地瑟瑟发抖。
  只见那青年临危不乱,只是怒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这些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难道就不怕王法么?”
  沈秋暝微微挑眉,心道如今英雄救美的少侠都不会换个说辞,当真是博王孙的传奇话本看多了么?
  “一个卖唱女子,区区贱妓本就是卖笑为生。大爷几个不过调笑几句,那还是高看了她。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大爷的刀剑无眼!”领头的莽汉满脸横肉,右脸上还有一道狭长刀疤,望之不似善类。
  那青年义愤填膺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我九华派门下可没有见死不救的小人!”
  沈秋暝看着只觉好笑,如此大张旗鼓地积累名望,难道就不怕若是掌门安然无恙,回头猜忌下来,到时候何以此处?就听不远处突然有人道,“不用到明日,九华派二弟子的侠义之举就将传遍武林了。”
  沈秋暝抬眸望去,离他五步是个素服公子,只是一眼却可叫人终身难忘。
  跌宕风流不如忘尘叟,雍容富贵不如周玦,逸韵高致不如张知妄,姿容眉眼并无惊人之处,可偏偏只是站在那里,一举手一投足却能牢牢拴住人的视线。
  那人转头看他,温文一笑恍若春风拂面,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痴愚,打打杀杀、汲汲营营间怕是忘了本心,最终失了立命之本。”
  沈秋暝轻蹙双眉,只觉他话中若有所指,还未想好如何应对,檀香混着沉香的气息霸道袭来,紧接着一个酒杯便凑到了嘴边。
  “师弟让我好找,”张知妄许是喝多了,上挑眼角被酒意醺得微红,似乎有浮光涌动,“这不是倾玉山庄的谢逸少庄主么?”
  他几乎是半挂在沈秋暝身上,痴痴笑笑,若是常人见到一大派掌门如此失态模样,怎么都该为之变色,偏偏那谢逸神色泰然,只笑而不语。
  沈秋暝挣了挣,将张知妄扶直,好歹留些体统,却听张知妄低声道,“按照终南派的这个比法,若是我等掌门有了什么差池,这些大弟子二弟子……”
  他声量不大,也只有他三人可闻,可沈秋暝总以为隔墙有耳,又是多事之秋,他以一派掌门之尊公然议论他派之事,总是不妥,不由蹙眉道,“师兄你醉了,我带你回去。”
  谢逸却抚掌笑道,“君子坦荡荡,张掌门果然国士风度。”
  楼下那九华派的宋墨华已干脆利落、招式漂亮地处理掉那几个莽汉,正忙着安抚佳人,推辞众人的溢美之词。
  张知妄又往沈秋暝身上倒了倒,谢逸见状,莞尔一笑,“张掌门既然醉了,在下也不再叨扰,大家既都暂居曲池坊,在下他日定当拜会。”
  沈秋暝又寒暄客套了几句,半饱半搂着张知妄,刚欲下楼,就听谢逸冷不丁又问道,“却不知秋暝公子本心又在何处?”
  沈秋暝顿足,并未回头,“此心安处是吾乡,沈某人在何处,本心便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时间太少 实在担心哪天存稿就不够用了 TAT

  ☆、第三章:半旧青衫半白头

  沈秋暝负着张知妄蹒跚走了许久,到了一处巷口才将他放下,冷声道,“掌门师兄闹够了?”
  张知妄依然靠在他肩上,原先埋着的脸抬了起来,苍白脸孔为酒气熏红,凉薄凤眼更是带了几分潋滟水意。
  沈秋暝突然不敢再看,轻声试探道,“师兄,你不会真醉了吧?”
  “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张知妄含混道,突然大笑起来。
  他笑得莫名其妙,沈秋暝从未与张知妄饮过酒,故而也不知其人酒品如何,只好面含忧虑地站在一旁。
  “原先酒竟是这个味道,”张知妄舔了舔唇,“都说一醉解千愁,可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也不怎么快活。”
  沈秋暝不知他竟是头一回饮酒,想来他也是可怜,从小长在道观里守着那些清规戒律;日子也不知过的是何等无聊。
  “你对那谢逸怎么看?”张知妄不知是否是强行以内力将酒气排出了体外,站直了身子。
  他温热体温离开时,沈秋暝竟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怅然,竟忘了答他话。
  见他失神,张知妄伸手探他额头,“你不会也喝多了?”
  沈秋暝忙不迭地躲开,尴尬道,“谢逸么?嗯,确实是青年才俊,人中龙凤。”
  张知妄意味不明地笑笑,“倒是个妙人,入了师弟的眼了。”
  “此人不显山不露水,城府怕是深的很,”沈秋暝低头走路,“我更关心的是,他今日接近咱们,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
  张知妄不以为意,“我只知一件事,但若有扰我鹤鸣清净者,杀无赦。”不知是否是酒意未消,他今晚倒是极其坦诚,“各个都想借刀杀人,可也不看看我张知妄想不想当那把刀!”
  想起茫茫前路,沈秋暝也是心中怅惘,嘴上只好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别太烦忧。”
  “嗯,师弟,劳烦。”沈秋暝正被他说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就见张知妄突然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沈秋暝战战兢兢地搭脉半晌,未几黑着脸将张知妄背在身上,纵轻功而去。
  搞了半天,他这一晚上都在和一个醉鬼说话!
  第二日在用膳房再见张知妄,后者依旧云淡风轻、高深莫测,沈秋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埋头用膳。
  除去他们,只有一青衫男子在角落里坐着,年纪不大,头发却已然花白,清隽面上带着些落拓气息,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一看便有着数不尽的沧桑故事。
  “兄台可也是参加武林盟会的?”沈秋暝是个爱热闹的,立时便起了结交之心。那人有些局促地拱手还礼,“正是,在下半月前才收到袁掌门的帖子,这才来的迟了些。”
  江湖人大多不拘小节,此人这么讲究礼法倒是显得与众不同了。沈秋暝更感兴趣,笑问道,“在下余杭沈秋暝,不知兄台高姓?”
  那人干脆起身见礼,“见过沈公子,在下殷俭行。”
  传闻中的江湖第一巨富殷庄庄主殷俭行!
  不仅沈秋暝大惊失色,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张知妄也坐直了身子,目光牢牢锁住他们这个方向。
  沈秋暝当年破财消灾花了一千两银子托殷庄办事,脱险之后曾恶趣味地在脑中描摹过殷俭行的模样——一个矮胖浮肿的老头,锦缎衣衫,穿金戴银,手上最好再戴个翡翠扳指。
  可面前之人,一身憔悴沧桑,简直像是个被前尘往事伤透心肠,不得不浪迹天涯的痴情书生,哪里看得出半天视财如命、不择手段的痕迹?
  “早知庄主亦借宿于此,”沈秋暝素来长袖善舞,说话滴水不漏,“我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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