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孽- 第37部分

　　
　　想着他刚才的那副样子，楚云雷愣在门边，感觉肺部的空气似乎快要被人抽干，而这时又听的宫人来报，说在宫门口看见搞自己家正朝宫外走去。手上的食物落了一地，猛然转身，楚云雷笔直的朝着中烈宫的宫门外跑去。
　　天空乌云开始凝聚，冷风吹过，卷起满地的沙……
　　
　　一身裘衣，长发披散的高子渐紧蹩双眉，脚下步子踉跄的直朝着宫门口走去。路上寻来的太监看见他那副样子，上前搀扶，可都被他恶狠狠的甩开。瞧他这样，宫人们心头又惊又怕，只得令人感觉通知楚云雷。
　　
　　小腹的余痛未消，这一路走来，脸色苍白毫无血丝，右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腹部，强力想让自己忘记那种痛楚。可是……钻心的疼痛又岂是他想忘便能忘的？
　　
　　爹爹……
　　
　　耳旁，是当初那孩子害怕恐惧的声音，他听的心颤，听的害怕，那孩子当初那双泪眼朦胧的双眼，一直在他脑中闪现盘旋，没有怨恨，只有害怕不舍还有无边的恐惧。
　　
　　那次是他没有本事，护不住那孩子。而这次呢？当他知道的时候却也是再次失去的时候……为什么他高子渐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的离他而去？母亲是如此，小鱼是如此，就连子莫也是如此，现在，他会知道自己腹中再次有了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却是用他的死作为专讯……
　　
　　双眼迷蒙，视线有些模糊，刚一离开重烈宫的大门，一阵冷风吹来，撩起他凌乱的发丝，脚下步子一个踉跄，高子渐身形不稳，身体笔直朝着地面扑去。
　　
　　此时身上的痛已比不上心里的痛。
　　紧闭上双眼的他，却没有感觉到那预料中的痛楚，温柔的触感有些收悉，还不等他睁眼，耳边就传来了那人收悉的声音。
　　“子渐，没事了……没事……”
　　
　　睁开双眼，看那将子渐抱住的人，高子渐死气沉沉的脸总是发生了一丝变化。
　　双眉一拧，只听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在空中传来，震住了一旁的宫人，还有刚刚赶来的歇子痕及那一身龙袍的孩子。
　　
　　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楚云雷却没有伸手去柔，只是一双眸子，满是痛苦之色的直看着这人。
　　
　　红红的巴掌印印在他的脸上，愤恨的看着眼前的人，脚步微微向后退去，高子渐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
　　
　　空气的密度似是受到了影响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重烈宫门前的那两人。
　　
　　闷闷的雷声从黑压压的云中传了出来。
　　随着一阵哗哗声响。
　　雨落了下来。
　　
　　看着那站在眼前的人，高子渐剑眉紧拧，一双眸子泛着冰冷的恨恨之色，直盯着他。
　　“夜阑……”
　　“站住！”看他欲向自己走来，高子渐突然出声呵斥，充满血腥的语气将楚云雷定在原地。看着这样的他，所有人都楞住了。
　　
　　“你废我武功，我可以不恨你，楚严灭了行阳，害了我唯一的妹妹，我也可以为你咽下这恨，子莫的死我如今也已放下了，但是……”这件事，楚云雷要他怎么释怀？
　　
　　听他一件件数出当初的事，莫说楚云雷，就连一旁的歇子痕及都怔愣住了。
　　
　　自小便没有怎么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他，一直以来最重视的就是亲人。初闻小鱼死讯，他当时真恨不能杀了楚严，只是后来当他忆起过往，细细一想这对小鱼来说或许是种解脱。子莫自小便是他的手足兄弟，即便是死也希望高子渐可以重新开始，所以在那封信中唯一的要求就是楚云雷可以好好照顾高子渐，如此他就是死也无遗憾。只是希望高子渐能敞开心扉在接受楚云雷一次。
　　所以后来，他愿意随楚云雷回来，陪在他的身边，只是……只是却没有想到……
　　
　　原来所为的亲情，与他总是这般无缘。还是说他高子渐天生注定就不能拥有哪些？
　　
　　




48

48、第四章：生机　。。。　
　
　
　　雨势越下越大，想着他现在这孱弱的身体怎能在受这雨水的刺激，楚云雷大步上前将他抓住：“你有什么怨恨都先和我回房去！”
　　
　　“放开我！”猛的甩开楚云雷的手，高子渐身形不稳向后连退了几步，若不是扶着身后的墙，只怕他已经跌倒在地。
　　
　　站在重烈宫里的人，看着眼前的这幕，皆无人敢说半个字。
　　靠着冰冷的石壁，高子渐浑身湿透，也不要楚云雷在接近自己半步，到现在他依然记得，就是昨日，这人脸上是挂着怎样的笑，看他吃下那碗混合了落胎之药的白粥。这一点他记得很牢很牢！
　　
　　看他用那满是愤恨的眸光直盯着自己，楚云雷心里也十分难过却又无可奈何，大雨哗哗下个不停。哪些围观的宫人早已寻了地方前去避雨，只有歇子痕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在雨中拉扯的背影拧眉。
　　
　　看着雨幕中的他，脸色发白，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楚云雷拧眉，脚步才刚微微向前踏去，高子渐立马戒备的转身就想要跑，心一惊，楚云雷大步上前，伸手一把将他抓住。
　　
　　“放开我，混蛋……放开！”莫名的害怕将高子渐淹没在里面。一想到这人是挂着怎样的笑看着自己吃下那东西时，高子渐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渗的慌。
　　
　　他是这么信任楚云雷，对他毫无防备啊，可是楚云雷呢？脸上挂笑，一副全是为了他好的样子，亲手将那东西端到他的眼前，让他吃下。如果说楚云雷昨早给他吃的是毒药，那现在他是不是也像那个孩子一样消失在世间上呢？
　　
　　不敢想象，高子渐真的不敢想象、
　　
　　高子渐目前情绪太过波动，楚云雷不敢再说什么话来刺激他，只是紧抱着他一直挣扎的身子，随他一起滑坐在地。任那大雨将两人淹没。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累了卷了，没有力气的他，只能靠在楚云雷的胸前，双手紧抓着他身前的衣衫，一遍遍的想要问出答案。楚云雷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抱着他，直到怀中那人沙哑的声音逐渐小去……
　　
　　楚严刚一返回夏国，就听说高子渐落子的事，心一腾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当下直接将之前楚云雷丢给自己的蒋旭带进了皇宫。本是想让他给高子渐好好复诊一下，只是没有想到，当楚严同蒋旭刚一踏进屋内，那榻上的人却都让他们微微一怔。
　　
　　那人脸色苍白，长发披散，神色憔悴的靠在床头闭眸假寐。感觉有人进来，赫然睁开自己的眸子，视线紧随着那踏进屋内的人，眸中泛着的淡的戾气之色，看了莫不让人心颤。
　　“高公子”看着榻上的人，蒋旭感觉自己浑身寒毛直立，对着那人作揖行礼，见他没有多余的反应，这才大着步子踏上前去。
　　
　　见来人并非那人，高子渐亦不多言，闭上双眸，别开了自己的脸。蒋旭见他如此，当下也不磨蹭，直接走到床边，拉过他的手就开始把脉。可那知道，那人却突然满身杀气肆虐的死瞪着他。
　　有些怔愣的蒋旭在看见他那一身骸人的杀气之后，心中有个疑惑开始延伸，欲向在把一次脉来确定自己心中的疑问，高子渐却血腥的眯起自己的双眼，冷冷的吐了两字：“出去！”
　　
　　看他目前情绪似乎有些还不太稳定，压下自己心头的疑问，蒋旭转身，朝楚严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向屋外走去。
　　
　　看那两人离开自己的房间，还顺手将门关上，眸色一变，周身骸人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屋内再次回归宁静。
　　
　　“刚才给高子渐把脉，你可有把出什么名堂？”走在前往大厅的路上，楚严突然开口。蒋旭脸上那诧异的神色他可是丝毫也没有错过。
　　
　　长长一叹，蒋旭道：“……这次看来他受的刺激不小，若不好好调养，两三年内怕是难以康复”
　　
　　这个回答和他想要的并不一样。
　　
　　还想开口追问，对面楚云雷却喘着粗气的跑了过来：“大哥，你们……你们去看过夜阑了？”
　　“尊主”看着眼前这神色有些狼狈的人，蒋旭作揖行礼，楚严却是双眉一皱，一扇子猛的敲在楚云雷的头上：“简直胡闹，太医的话怎可全信？”
　　
　　……太医的话要不能信，那谁的话该信？
　　
　　看楚云雷那一副难过的样子，楚严无奈轻叹，摇摇头转身走人。只留下蒋旭立在原地面对着楚云雷。
　　瞧楚云雷那副样子，蒋旭双手作揖，面色有愧：“属下惭愧”
　　
　　连蒋旭他也不见吗？
　　是啊，当初就是那些太医说的，他高子渐的孩子留不得，一句话决定了一条命得生存。所以那些只要和“医”这个扯上关系的人，高子渐对他们只有一个字，恨。
　　
　　自那日之后，当高子渐再次醒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那在自己榻边榻边守了几日的人，冷冷的吐了两个字：“出去”
　　
　　冷硬的声音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不是装作看不见这人，也不是毫无反应，只是平静的不能在平静，平静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看着这人。用那冷绝的语气，说着最简单的两个字。
　　
　　夜……静的令人难以呼吸。
　　在高子渐吃下碧淳端来的那些汤药睡下之后，蒋旭再次悄悄摸进这里，黑暗中看着他那隐约皱起的眉，无声一叹，不动声色的来到他的榻边，在点了他的睡穴之后，这才安心专注的认真为他把脉。
　　
　　细细把着他的脉搏，忽而间，蒋旭神色大变，恐是自己把错了脉，蒋旭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在细细一会。
　　终于
　　
　　他确定了。
　　脉搏虽十分微弱，但他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求生的现象，好似将死之人在临死之前的拼命挣扎。
　　
　　没错，这……这脉像不会有错，高子渐腹中的孩子还在！
　　
　　惊觉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