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妖闻录作者: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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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妖闻录作者:尼罗-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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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完全是自讨苦吃。哭着哭着打了个冷战,他不由自主的恢复了本相。四只小黑爪子撕撕扯扯的扒住了棉被,他挣扎着爬到了九嶷的肩膀上。不管不顾的和九嶷狠蹭了蹭脸,他随即顺着九嶷的领口钻了进去,想要紧贴着皮肉抱住他。

  九嶷不为所动的吹了一声口哨,心里空荡荡的无情无绪,只有隐约的一点兴奋,因为即将和皓月结伴启程往远了走,不但可以暂时离开凶神恶煞的吕清奇等人,还可以顺路逗一逗狗崽子取乐。他半人半妖,寿命已不可考,人生苦短四个字放在他身上是不成立的,他也没有及时行乐的打算,只不过是得过且过、得乐且乐罢了。况且在另一方面,人皆有爱美之心,依着他的眼光来看,皓月堪称是美得可以,并且一惹就恼,时常的狗急跳墙——皓月恼而他不恼,岂不快哉?

  主意既定,他便没了烦恼,并且愉快得过了分,竟然暂时忘却了身体上的伤痛。皓月转身走去隔壁,对着吴秀斋宣布了自己和九嶷的新决定,吴秀斋坐在一把破椅子上,听了这话,他眨巴眨巴一双妙目,又张了张两片薄唇——大冷天的让他翻山越岭往远走,他当然是不愿意,几乎和让他回到姐姐家里吃白食和白眼一样让他不愿意,所以眼睁睁的望着他的活神仙,他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是赞同好还是反对好,直到皓月将一沓钞票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出发之后,你自行找个地方安身。”对待软绵绵娇滴滴的吴秀斋,皓月板着脸,声音冷淡,然而思想周到:“我至迟在开春之时回来,等我解决了吕清奇,自然还会去找你。”

  吴秀斋见了钱,不由得乐得露了虎牙:“哟……”

  皓月放开了他的手,正色又问:“够用吗?”

  吴秀斋对于钞票,因为也曾经阔过,堪称是见多识广,所以此刻粗粗扫视一遍,心里立刻估算出了它的总数:“够!够!这不是英镑吗?这东西可值钱,别说让我找房子安家等你回来,再娶一房小老婆都够了!”话音落下,他又仰脸对着皓月嘻嘻一笑,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放光:“活神仙,这钱都是你抓妖怪赚来的吧?”不等皓月回答,他伸手一打皓月的手背:“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看在我这一趟担惊受怕送你们出城的份儿上,你可一定得收我为徒、传我个三招两式才行。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缺钱。要是能像你似的大把捞钱,那我还要什么家呀?房子地全扔给家里那个胖娘们儿去,我重起炉灶另开张,再娶她十房八房姨太太,看谁再敢说我半个不字!”

  皓月静听着吴秀斋的高论,一个字也不想回答。说起来此人也是个活宝,不知是怎么搞的,居然死心塌地的赖上了自己。皓月完全没有收他为徒的打算,但日后如果他实在是对自己纠缠不休,皓月倒是愿意隔三差五的给他点钱,让他不至潦倒。居高临下的望着吴秀斋,皓月强忍着不皱眉头,同时又暗暗的纳罕,因为吴秀斋显然是比他姐姐密斯吴更为女性化,可竟然心心念念的总想娶姨太太,皓月总感觉他细皮嫩肉心术不足,不被人娶去就是好的。

  对待这样一位兄台,皓月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无话可说,只道:“我和九嶷会尽快出发,没了我们,你的行动必定可以更加自由安全。你一个人,多保重吧!”

  吴秀斋方才得了钱,一味的只是乐,如今听了这话,像刚反应过来似的,他心中一动,随即猛的站起了身:“你们到底要往哪里去?路上危不危险?”

  皓月摇了摇头:“我们往关外去,路上无非是寒冷罢了,倒是没什么危险。”

  “可那九嶷一贯狡诈猥琐,活神仙你这样品貌高洁,对他是不可不防啊!”

  皓月听了吴秀斋对九嶷的评语,只感觉啼笑皆非,九嶷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但目前看来似乎只是惫懒顽皮,似乎还没有恶劣到“狡诈猥琐”的地步。不过转念一想,皓月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为九嶷做辩护,因为一直和九嶷是对仇家,他不好意思忽然变了口风。

☆、第五十九章

  九嶷把四脚蛇托付给了吴秀斋,让吴秀斋找个暖和地方供四脚蛇冬眠。吴秀斋听闻此言,心中真有百分之一万的不情愿,然而意意思思的瞄着九嶷,因为身旁的皓月没有出言为他撑腰,所以他嗫嚅着搓了搓手,没敢公然的拒绝。

  四脚蛇在九嶷身上爬了半天一夜,其间使出浑身解数,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寻死觅活,苦求九嶷在远行之时带上自己,然而九嶷躺在破床上睡了又睡,态度是非常的冷淡,简直像是没长人心,任凭四脚蛇在他枕边哭得啼血。四脚蛇苦求无果,一股恶气终于压制不住涌上心头,抬头瞪住了站在屋角的皓月,他开始大骂:“妈的狗崽子——”

  一句话没骂完,皓月面不改色的迈步出门去了。

  四脚蛇哑然,心里恨死了皓月,真想和皓月拼个你死我活,然而皓月的品性过于高洁,从来不和他搭话。而骂街也是需要听众的,皓月走了,九嶷睡了,那他一个人骂给谁听?

  一滴很大的泪珠子滚出眼眶,四脚蛇气得哽咽出声——都是妖精,谁又比谁更高贵?皓月化为人形的时候,或许比他高明一点,可若是比起本相真身,四脚蛇认为自己显然是更美丽。狗崽子头圆腿短,周身一团团一片片全是乱毛,想一想都要令人喉咙做痒,简直不堪入目,哪像自己修长光滑,伶俐可人?

  四脚蛇越想越悲,认为九嶷不分美丑,真是瞎了狗眼。

  吴秀斋不想照顾四脚蛇,四脚蛇对吴秀斋也是毫无兴趣。但吴秀斋得了钞票,心有底气,还能愉快的帮着皓月收拾行装;而四脚蛇一无所得,只成了个孤家寡人,所以死气活样的往桌子上一趴,他一动不动,只转动一双眼睛追着九嶷瞧,同时心中暗暗使劲,拼了命的诅咒皓月。

  如此又过了一天,在白大帅的大兵一拨一拨将要过境之时,九嶷和皓月动了身。

  皓月虽然一直是单枪匹马的走江湖,然而不知为何,居然颇有资产。资产全被他收进他的皮箱子里,箱内除了资产,还有不少华服,以及生发油和小木梳。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以着个洋装阔少的面貌出远门显然是不智,所以皓月不甚情愿的改头换面,做了个长袍马褂的平常打扮,九嶷则是穿了一身薄棉袄裤,是个很利落的短打扮,乍一看正像是皓月的随从或者保镖。

  在十分寒冷的清晨时分,九嶷和皓月悄悄的离开旅店上了路。走出几步之后九嶷转身又回了房,将随身携带的皮箱打开来,他从里面拎出了偷藏着的四脚蛇。

  把四脚蛇往床上一扔,他三下五除二的锁好皮箱,迈步要往外走。四脚蛇含着一点眼泪望向他,忽然小声开了口:“九嶷九嶷,你不要提箱子,箱子太重了,你还带着伤呢!有重活让那狗崽子干,有好东西你自己先吃。”

  这时九嶷已经拖着皮箱走到了门口,听闻此言,他回头对着四脚蛇一笑,眉毛黑压压的,眼睛乌溜溜的,是个顽劣的坏笑脸。笑过之后他向前一扬头,东一摇西一晃的真走了。

  九嶷和皓月上了路。

  本地人士若是想出远门,常见的交通工具乃是大骡子车。这骡子车远可走京城,近可去乡村,坐一趟也花不了几个大子儿。九嶷和皓月清晨上了大骡子车,天黑之前到达了最近的一座小县城。路上九嶷并不叫苦,可是一进旅店内的暖屋子里,他便立刻瘫坐在了洋炉子旁的砖地上。皓月见状,心中一惊,但是白脸上不露情绪,只在他一旁蹲下来问道:“你怎么了?饿了?”

  九嶷蜷缩着也蹲了起来,他生得高大,蜷缩了也是巨大的一团。大脑袋极力的往领口里缩了,他闭着眼睛一点头:“嗯。”

  皓月见他颤巍巍的抬起了一双手,无知无觉似的向洋炉子直伸,便犹犹豫豫的伸手一摁他的手背:“当心烫着。”

  九嶷仿佛是很虚弱,从鼻子里哼出了话:“找个澡堂子,我想洗个热水澡。唉,你这狗崽子是真害人,本来凭着我的体格,我光着屁股都能过冬。现在可好,我在路上差点儿活活冻死。”

  皓月听了这话,无言以对。九嶷的手背的确是寒如冰,他说冷,想必就是真冷。

  讪讪的站起身,他最后只低声又嘱咐了一句:“别烫了手。”

  这天晚上,九嶷没能去成澡堂子,但是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好饭。皓月有钱,足以驱使旅店内的伙计们跑去饭馆,将饭菜一样样的搬运进房。及至两人吃饱喝足了,不消吩咐,伙计又自动的送进了热水。

  望着摆在凳子上的两盆热水,皓月有些尴尬,说话之前先清了清喉咙:“九嶷,今晚我们同屋睡。一是你身上有伤,我在你身旁,便于照顾;二是我们是上了通缉令的人,时刻都有危险,一旦出了事情,你我二人共同行动,也还利索痛快些,你的意思呢?”

  九嶷病怏怏的坐在床边,对着皓月一踢长腿:“道理都让你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过来,给爷洗脚!”

  皓月横了他一眼,没理他,只把水盆搬到了他脚边,然后自顾自的拧了一把毛巾擦头擦脸擦脖子擦耳朵。最后把自己那一盆热水也端到了桌旁地上,他往椅子上一坐,弯了腰脱皮鞋脱袜子,开始洗脚。

  九嶷东倒西歪的坐在床上,因为吃饱喝足有了余力,所以蠢蠢欲动,又想招惹皓月。此刻伸着脖子垂眼向前一望,他冷不丁的又开了腔:“嘿嘿,狗爪子挺白呀!”

  皓月一拧眉毛,依然是不理他。

  九嶷自得其乐的继续开腔:“这床不大,我一个人睡都不自在,再加一个你,我怕是连身都翻不过来,这可不利于我的病体。所以呢,你洗完爪子之后立刻给我变成小狗儿,免得夜里要挤老子!”

  皓月抬眼望向了他,见他似笑非笑,显然是在等着自己还击。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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