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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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定-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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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他彻底睡醒,已是日上三竿。
  走下床铺,回身见昨晚脱下的衣服还静静地放在原处,离谦有些稍滞。
  
  “云纱人在哪里?”离谦一边穿衣一边问着身边的宫女,穿衣这事,他从不习惯让别人帮他做。
  “这个……”宫女忽然跪在的地上,浑身有些轻颤,“云纱公子他……”
  
  “……归天了。”
  




32

第 32 章 债 。。。 
 
 
  已经第五日了。
  明日便是父皇的寿辰,凤君末这样想着。本以为会如之前般很是慌乱,但其实,心却比那时更加平静了。
  这本该就是理所当然的。
  笙歌已与林宣相认,那么凤润的尾随本就是合乎常理的。
  
  凤君末的指尖轻敲着实木桌面,传出细碎又清亮的响动。房门轻轻地被人打开了,一人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慢慢地走向了他。
  凤君末抬头,就见笙歌立在自己面前,盈亮的眼注视着自己。明日笙歌便会知道真相了吧,凤君末不禁细握着笙歌的手,不知如何表述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
  或许是有在害怕笙歌知道真相,亦或许是希望这件事从自己口中告诉笙歌?……
  
  隐瞒多时的真相,可不是能在此就轻而易举地表述出来的。凤君末此刻深有体会。
  “几日前我就想问你了。”笙歌见凤君末的眼里若有所思,“是有什么困扰么?”这几日凤君末虽未说些什么,但是笙歌却有一种有什么事情会逼近的感觉。他知凤君末的身份,那日凤君末练兵回来也说是因为策略问题,可是时间过了之后,再想想,就会觉得没对。
  因为凤君末总对自己若有所思的眼,让自己有种他经常张口不语的错觉。
  
  凤君末一直潜意识地对自己的童年有斑驳的意识。
  自己想要的,以及自己得不到的。
  
  而陆笙歌的出现却让这两种认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现在一切也变成未知。幼时的丧母,让他体味了宫中的人情冷暖。
  得宠的皇子是块人人保护着的瑾玉,而失去庇护的皇子却连太监都能去欺负。之后便是在遇见林宣后,凤君末也从未想过就此放下对皇宫的警惕。能在宫中活下去,便只有依靠权势。
  所以就连那时心理有些偏激的他,也会对那皇位产生向往,直至今日也从未改变过。想保护得了身边最重要的人,便只有去做那天下的第一人。
  曾吃过宫中太监们吃剩的硬馒头,也曾在被发现后,被一群十几岁的太监围着毒打。也曾在冬日里睡过厨房里尚未退温的灶炉。此间也不是没遇见过好人,曾有位宫女偷偷为他送过几次剩饭,却被宫中的妃嫔发现,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见过那个宫女。
  
  而后便是遇上林宣。那时的他一个人玩着手中的破旧的小球,小时候的他不知道何谓寂寞,只知道那时心里发涩,自己热了眼眶却又不想掉下一滴泪。
  距那之后的现在,他才能认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是懂了坚强。
  
  知道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他才更懂珍惜。
  而现在,他最想要珍惜的,便是眼前的这人。
  
  ——
  
  亦是如此,那么我就本该亲自告诉他。
  想到这,凤君末似豁然开朗了般摸摸笙歌的发。笙歌也在此刻才忽然发现,凤君末的个子在这段时日里忽然拔高了。以前只是比自己高出一个食指,现在却早已不止了……
  
  “我喜欢你。”凤君末见笙歌一脸的担忧,眼神还是依旧带着柔色,心一颤,嘴里也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笙歌一愣,对于在这种时刻凤君末忽然无头绪地冒出这一句话,很是不解。
  紧接着,笙歌回神,点头:“我也喜欢你的。”
  
  笙歌的声音很是平缓,木木的,但是凤君末却能听说这话中的情感。凤君末强压下喷泄而出的情感,缓声道:“明日是我们的父皇的寿辰,我想邀你一同去。”
  
  笙歌心中有丝甜味溢过,我们的父皇。
  好似我们已成亲了一般,笙歌暗觉有些好笑,但是嘴上还是纠正着凤君末:“已成亲的男女才会这样称呼父母吧。”
  凤君末狠下心,道:“就算我们没成亲,你也可以称作他为父皇。”
  笙歌眼里全是迷惑。
  “你是父皇的亲子。”凤君末虽只说了这句。
  但是笙歌的脑子里却强调般一直闪现了另一句话。
  ——那我们便是同为兄弟。
  
  ****
  
  离谦望着那厚实的棺木,一刻间竟头脑空白一片。他这才想到,大概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的身边就一直有个云纱。
  跟笙歌长得很像的,云纱。
  
  离谦面无表情,旁边的宫女本来都吓得差点站不起来。她们本以为离谦知道这等噩耗,会勃然大怒,或者伤心欲绝。
  可是现在看起来,离谦却很平静,平静地仿佛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过。宫女们见此情形,这才恍然:这才该是泠国的王本来的样子,不为任何事物所撼动,这才是王者之气。
  
  云纱呆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离谦想着去算算到底有多久,可是刚一想,忽然就觉得云纱的模样在自己的脑海里模糊一片。仿佛从未有过,和这名叫做云纱的人共处的时日。
  记忆里的云纱,只是和笙歌长得非常像的一个小倌。
  从最初见到云纱,自己就已经将他定在了这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离谦忽然就有了一种落差感,身边的某一个人就这样不见了,虽然之前自己并未去特别在意过他。
  可是现在他的忽然消失,却让自己迷茫了。
  
  离谦皱着眉,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开始抑制住全身心的慌乱,这才走近那口棺木。棺木上盖着厚厚的一层白缟素,离谦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竟在轻微颤抖。
  
  白色根本不适合他。
  脑子里出现一个身着紫衣的细瘦人影,看不清面部,却还是能感受到那人的媚惑。
  
  “该死,谁叫你们蒙上这层布的?!”离谦一边用力掀开棺木上一层层白布,一边不自觉咒骂着,手一直没停。
  宫女们吓着跪在了地上,喘喘不安地用余光瞧着离谦不停地撕开棺木面上的布。
  
  待到白色的全部消失,离谦的视野里只剩下一口色泽极好的棺木时,他的手终于顿了下来。
  他想到了从殇国回来的前一天晚上,笙歌慎重其事地交于自己的那只淡黄色玉钗。笙歌说,让自己代为交给云纱。
  那钗还在自己的怀中,可是人却不见了。
  
  “真是该死!”离谦的五指突然地戳进了棺盖,然后是离谦的一阵失神,只不过一会儿,他便将那棺盖扔到了一边,棺盖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上,放出了剧烈了声响。
  几个胆小一点的宫女禁不住叫了起来。
  
  离谦低头看向棺木中的那人。
  熟悉感顿时回来了。云纱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里面,表情全然是虚弱的苍白。
  心蓦地一阵剧烈的刺痛,离谦神手,轻轻抚上了那张失去温度的脸庞。手指似也想要记住这张面庞一般,自己慢慢地沿着脸部轮廓往下滑去,最后抚上细嫩的脖子。
  
  指尖一顿。
  离谦的呼吸变紧促。
  
  在离谦踢开大门,走出去后,隔了有一段时间,几个宫女都还是有些后怕地跪在原地。棺木边尽是被撕破的白布,让这里看着有些恐怖。
  宫女们缩缩脑袋,咽了咽口水,还是老实地跪着。
  
  ——
  
  离谦坐进书房,下令立刻召见朝中掌管军务的大臣。
  手指尖还留有那个触感,离谦慢慢收紧拳头,愤怒不止。
  
  那个云纱。
  不是本人。
  
  竟是易容术,刚才他卸下那张面具时,待看清那人的脸。离谦短暂的庆幸之后,便是超乎寻常的愤怒……
  
  云纱,云纱!
  
  云纱是逃走了。离谦有着这个意识,云纱毫无留恋地逃走了!没有和自己说,也没有留下书信,竟然还诈死……
  这个云纱真的……!
  
  可是,待到离谦冷静了一会儿后,这才仔细想了想这一系列的事情。这才觉得没有对,云纱的势力自己是非常了解的,一个被自己收留的小倌,不可能会有这等本事,竟可以以诈死来瞒过自己的眼。
  
  有人在暗中帮助云纱。
  想到这里,离谦出拳击裂了身前的那张书桌。
  
  碎裂的木头间,隐约能看见离谦忽然勾起的嘴角,似已算准了会捕猎到猎物的猎人般的,自信和狂野。
  
  ****
  
  凤润的生辰。
  上溪阁很是安静,凤君末一大清早便走了去。今日便可带着笙歌一同入宫,刚进院子,便看到那几位侍女向自己行礼,凤君末稍点了点头,随后便径直向笙歌的房间去了。
  
  轻轻地叩了几声门,凤君末见一直无人来开,便推门进去了。
  似出人意料,但有意料之中的。房内空无一人,而陆笙歌的行礼也全部不见了。桌面上空无一物,就连一张书信,他也没有想过要留下。
  
  凤君末站在门口,嘴角溢出一个笑,却看似无力。
  天下只道我凤君末似无挂记,手段阴戾狠毒。却不知此般笙歌却比过了我……
  昨晚和笙歌道明真相,凤君末走出上溪阁后,便吩咐了护卫的人,都从那里离开。他想要给笙歌自己选择的机会,是与他在一起,还是选择去走自己的路。
  
  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是再真正见到所有陆笙歌存留过的痕迹全都消失时,凤君末还是默了……
  
  在笙歌的房间寻看了许久,他这才看见了枕边的一个小小的白色玉佛。这是笙歌每日都带在身上的……
  这个他知道,也很清楚。
  
  凤君末握住手中的这小小的玉块时,许多年不曾出现的寂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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