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处处是惘然- 第2部分

　　　　“好了好了，看你那点出息，就这样就把你吓没魂了……我走。”装作要走的样子，墨雨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迈了两步。小刘这才松口气，耷拉着脑袋也跟在后面，不料墨雨这家伙立即转身，敏捷地绕过了小刘儿，快速地推开了经理办公室的门，小刘算是彻彻底底傻了眼。当然，同样傻眼的还有墨雨。那一刻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推开那扇门，两个人坐在老板椅的模样恰巧被他逮了个正着。何闯的手正伸进了那个孩子的衣服里，可能是因为自己进来的太快，俩人还没脱呢！

　　　　墨雨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听见动静也赶快分开了。因为以前被墨雨吓的，何闯条件反射一样赶紧站起了身推开了那男孩并且保持一定距离，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在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秒针才开始运作，墨雨短促地呼出气体，却不见其吸气。小刘和何闯都以为接下来是一场腥风血雨，但是没有。何闯只看见两颗晶莹的东西从墨雨眼睛里滚落出来。虽然在一起八年之久，虽然经常吵得不可开交，虽然自己曾经动手打过墨雨，但是他却没有因为那些而流泪，仅仅是有那么几次，自己铁了心要分手的时候，才能看见墨雨哭。而何闯自己也最见不得墨雨哭，纵然自己非常吝啬甜言蜜语，但是只要墨雨哭，他都会放下身段不顾一切地去哄着他，每次，只要自己服软，墨雨马上就会顺着台阶下来，绝不再闹，并且每次都会温柔地钻进何闯的怀抱说上一句：“还不都是因为爱你。”

　　　　见墨雨脸上那副悲伤表情，何闯赶忙走到跟前，抬起手想给他拭泪，但出乎意料的是，墨雨向后紧退了两步，然后微微侧头看着何闯的眼睛：

　　　　“何闯……你太欺负人了……”墨雨的声音在抖，声音的分贝却很低很低。只留下这一句话，墨雨用掌心抹去了两腮的眼泪，转身快步走出了大厦。看着墨雨的背影，何闯的心很紧很痛，好像这是分手以来第一次觉得难过了，而事实上还不是因为分手而难过，只是因为墨雨的难过而难过。

　　　　虽然何闯跟小井在一起多日，但他却不曾把小井带回家里，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别扭。晚上，何闯自己躺在大床上，一个下午联系不到墨雨，心里总是惦记的睡不着。他辗转反侧，忽然看见摆放在柜子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明天就是2月14了，情人节又到了啊……

　　　　八年前的情人节，墨雨捧着自己做的巧克力来实验室找何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虽然知道了墨雨的性向与众不同，但是接触久了到也没觉得别扭。那天很晚了，何闯前一天刚刚跟女友闹别扭，因为脾气太倔强，怎么也不肯去哄，结果情人节只能一个人躲进实验室孤孤单单的。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墨雨这一来可真就是有什么了。

　　　　“学长，送你的，情人节快乐。我自己做的啊，你看你多有口福。”

　　　　“大情人节的，你跑我这献什么殷勤呐？”

　　　　“喂！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呐！你不领情就算了，多少人抢着要小爷我还不爱给呢！”

　　　　“得得，你看我这张得罪人的嘴哈，来来，拿来，正好我饿了，尝一块。哎，别藏着啦，拿来啊！”墨雨耷拉个眼皮嘟嘟个小嘴递了过去。何闯看着他这幅样子着实好笑：

　　　　“我说，你要是个女的，我肯定把你当宝护着，忒逗了，说翻脸就翻脸。”

　　　　“谁翻脸了，我才没有呢！”墨雨的脸马上就变了回来，帮着何闯把盒子打开了，然后捏出一块递到何闯嘴边：“张嘴，啊……”何闯乖乖地张开了嘴含了进去，嘴唇碰到了墨雨的手指，墨雨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忙抽回了手。

　　　　“学长……你讨厌我吗？”

　　　　“啊嘞？我有这么说过吗？我干嘛要讨厌你啊？”

　　　　“因为……因为我是同性恋呗，总粘着你，别人说闲话。”

　　　　“哎呦，这是吹什么风啊？你墨雨还能在意别人说闲话呐？谁敢跟你比脸皮，我都给他烧高香建佛堂啊！”

　　　　墨雨踢了何闯一脚：“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啊，小爷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脸皮怎么个厚法！”墨雨说完，直接踮起脚吻了上去，身子像八爪鱼一样盘着何闯，任凭何闯怎么推也推不开。其实不是推不开，主要是当时身边都是试管和化学药剂，容易受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何闯是第一次尝到那么销魂的吻。接下来事态严重了，墨雨拉开何闯的裤子，直接含了起来，弄得何闯这通舒服。结果因为那一时快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何闯想着想着，自己对着黑漆漆的屋子笑了起来，那个小子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啊，从来就好像没见他怕过什么，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从来不管自己的做法会不会带给别人困扰。明天是情人节，估计这小子要到公司里砸场子了，今天让他受那么大的刺激，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要有一场苦战呐！这样想着，何闯的心情忽然有那么一丝好转，他翻了个身，很快便睡去了。


☆、第三章　　隔阂　（2337字）

　　第二天，何闯早早就来了公司，事先吩咐小刘，如果墨雨要是来了，甭管他带了什么武器也好西禽走兽也好，别拦着，尽管哄着他让他进办公室。一旦墨雨进了办公室以后，不管谁来都说自己不在，就是老头子来了也不敢往里放。小刘肯定地点了点头，下了必死的决心与何总一起并肩作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这东风还就吹不起来了。等了一整天，公司里都一切安好。何闯怎么觉得都不对劲，不应该啊，依着墨雨的性格，应该早就杀来了，亏着自己还把值钱点的东西都锁了起来，刻意换了几件便宜货，合着都白准备了？
　　一整天，一个电话都没有，一直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手机总算响了起来，何闯立即暂停了电脑上为了打发时间而玩了一整天的小游戏，但是微微有点失望，是小井打来的。
　　“哥，情人节快乐，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额……我老了，过什么情人节啊。小井啊，晚上要加班，晚些打给你好不好，乖啊。哥哥我要为了幸福生活继续奋斗了，你好好玩啊……”何闯说了几句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俏皮话哄着那个大男孩挂上了电话，心里琢磨着，以前我对墨雨都很少说这样的话啊，跟小“媳妇儿”相处果然还是挺累人的，还是跟墨雨在一块自在点，不用考虑说话的技巧，过后他也不曾跟我计较。想着想着，自己苦笑了下：“哎！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我打电话过去好了。”
　　“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什么情况，还关机呢！何闯顿时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过了一天，这气儿也该消了啊。想起昨天墨雨那反常的表现，何闯是越想越怕，难道还在哭？应该不会吧……他怎么可能哭一天？不会不会……一定不会的……心里虽然颠覆着自己的揣测，还是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墨雨的住处。何闯下车抬头像楼上望了望，房间是黑的，好像没有人的样子，但何闯还是上了楼。敲了两声没人回应，于是掏出了备用钥匙开了门。一股扑鼻的酒气回荡在屋子里，何闯打开了客厅的灯。只见十多个各式各样的酒瓶散在茶几上、地上，而墨雨正躺在地毯上酣睡着，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像他那种有洁癖的人竟然能忍受痛一件衣服超过24小时在自己的身上。
　　何闯两步跨到了他跟前，抱起了墨雨。地毯湿了整整一大片，而墨雨的眼睛红肿的像金鱼一样，看来他是真的哭了很久很久，脸上的泪痕仍旧湿着。
　　“小雨，醒醒，小雨！”何闯一边叫着墨雨，一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好烫好烫，想必是躺在这里着了凉。何闯又唤了好久，墨雨却一点意识都没有，意识到事情不妙，何闯赶忙横抱起墨雨冲出了房子。
　　一整夜，墨雨都是昏迷的状态。即便如此，眼泪还是时不时成股地打湿了枕头。何闯看着这样前所未见的墨雨，心里像螺丝一样拧着。每个一会儿，何闯就用毛巾给他擦擦脸，忽然发觉，他好像已经瘦了好大一圈。方才抱着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以前的身体软绵绵的，很匀称，而现在却成了皮包骨，抱着都觉得硌身子。怎么一个月就瘦成了这幅模样？每天也见他嘻嘻哈哈的，难道那都是他装出来的？
　　何闯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第三年发生的一段往事。那时候墨雨刚刚毕业，而自己已经开始在公司里上班了。刚好赶上要出差半个多月，因为那时家里也是刚刚接受了墨雨，应母亲的要求，在自己出差的那段日子墨雨住在了本家，母亲说是为了建立感情。而事实上那段日子无非是全家老少一起上阵逼着墨雨离开自己，墨雨对家人软硬兼施的各种手段保持沉默，所有的恶语中伤墨雨只是一笑而过，用餐的时候也故意不会摆放墨雨的碗筷，墨雨便识趣地不跟爸妈一起吃饭，饿了就偷偷买点饼干。白天帮着佣人打扫，晚上帮着何闯母亲捶背，并且主动找些父亲感兴趣的话题去“烦扰”，并且搜集了很多有水准的问题去跟父亲讨教。
　　那次，何闯因为事情没有办完，回来的日期又延后了十天。两个人每天都会通电话，何闯问他过的好不好，爸妈有没有为难他，他就说好的不得了，编了很多其乐融融的谎子让何闯安心。一个月的相处，何闯的家人深刻地了解到墨雨是无法攻陷的城墙，转念一想这个孩子到也是个好孩子，这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等何闯回来的时候，墨雨瘦了整整一大圈，但是脸上却洋溢着足以蒙骗世界的幸福。那次，何闯心疼坏了，但是又不能跟父母发火，况且墨雨亲口说他们对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这事也便过去了。
　　知道真相还是大约过了一年以后的事情。何闯和墨雨一起回本家过年，那时候母亲已经完完全全喜欢上了墨雨这个孩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