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蕾作者:小胖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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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蕾作者:小胖牛-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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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间,十年八年甚至一年两年之后,你再翻回头看看现在,就会觉得很多坚持根本不值得……”
  陈烬抬抬眼,强忍着恶心,问:“为什么不值得?”
  冥顽不灵啊……
  许先生痛心疾首,几乎要拍桌子了:“许经泽,他;他是你哥啊!!”
  是,他是我哥。
  陈烬站起来,把汤碗重重放在桌上。卡啦一声响,薄瓷的小碗裂成两半,五好爸爸许先生精心烹制的蛋花汤流的满桌都是。
  这不是反了天了吗?许爸爸气的直要打抖。
  陈烬抬眼盯着他,声音不高不低,眼睛里空空荡荡,冷静的吓人:“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就是因为你,我哥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我恨你。”
  
  伟大而万能的许天漠先生就是有这毛病,有什么事不论大小,非得在吃饭的时候谈。他觉得把事解决了,自己就能顺利通畅的安心吃饭了。可别人呢?
  陈烬说完转身回了屋,把房门重重甩上。
  屋里屋外长时间一片死寂,没人出声。陈烬没开灯,屋子里只有从窗外映过来的一点点光,刚好洒在床边,像是淡淡的浸了水的模模糊糊一小片月亮。
  陈烬把枕头抱在怀里,在地板上坐下来。
  他没力气了,也不想哭。
  这枕头是许经泽的。以前觉得这人就在自己身边,伸手就可以摸着,无论如何都远不了,可是现在整理整理,才发现他也没留给自己多少东西可以做个念想。
  许经泽多好啊,自己大略想想,这些年里都找不出与他无关的记忆。
  许经泽多狠啊,他以前连好好抱一下自己都不肯。
  现在好了,没得想也没得抱了。
  
  从本质上说,人就是种极其软弱的动物。
  没尖牙没利爪,心里开个豁,比把全身骨头砸碎了还疼。而且总也没个痊愈的时候。
  陈烬在地板上跪坐了很久,直到两脚发麻才站起来。他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线性代数》和一支笔,打开房门往外走,手里还抱着许经泽的枕头。
  时间很晚了,陈一慧女士和许天漠先生还在饭桌边坐着,脸对着脸,中间隔着碎了的碗冷了的汤,相顾无言。
  看见陈烬从卧房出来径直打开大门要往楼道里走,陈妈妈噌的站起来,白着脸问:“你干什么去?都几点了?”
  “你们在这呆着,我去楼下找地方看书。”陈烬头也没回,说话语气很淡,一丝一毫的火气都没有,冷静的让人心里发凉:“妈你不是要结婚吗随便。就是别再让我看见他,你们干什么都行。”
  
  ※
  老辈人说,生儿育女也是得看缘分的。
  有些孩子天生知道疼人,随便放养着就行,磕磕绊绊不用费多少心思也能养大成人,孝顺父母颐养天年;有些孩子跟父母就是命里相合,旺父旺母,啥事都不用家里人操心费劲,一家人顺风顺水;而有的孩子,天生就是来讨债的。
  这种债最是厉害,还到什么时候也没个头,旷日持久,活到老管他就要管到老,除非俩眼一闭双腿一蹬,才算彻底了解。这中间各种劳心费力受折磨,算也算不出个准数来。
  看看,这就是命。
  老天爷定的,谁也没招。
  陈家老太太现在就一个疑问,我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老天爷让我生这么两个女儿?!
  
  最近家里打成一锅粥,而且从家里打到家外,大字报都贴了,比拿着大喇叭到街上广播还影响恶劣。她们不要脸了,伸着手自打耳光,老太太活了七十年,丢不起这个人,也伤不起这份心。
  她给大女儿打电话,苦口婆心:“小颖啊,你就不能想开点吗?让他们去吧……”
  陈一颖在那边牲口一样嗷嗷直叫:“凭什么要我想开?!妈,到现在了,您还偏心眼!!我是不是您生的?”
  她给二女儿打电话,急颜厉色:“你还想结婚?!闹的还不够吗?!走遍天下抗不过一个理字,你哪占理了?”
  陈一慧跟石头雕的似的,在电话那头平平板板的回答:“妈,我的事您就不要管了。我己经决定了。”
  
  好好。她们都是天王老子,吐口吐沫都能在地上砸个钉。
  老太太动了真火,血压蹭蹭的往上涨,放下电话就眼前发黑,在桌上趴了半天没能站起来。
  她这高血压由来己久,长期吃着降压药,控制得当的时候高压还有一百六,稍微一不舒服,高压立马就要冲破一百八奔向无极限。
  老太太喘了半天气,好不容易缓过点劲来,觉得还是得亲自跑一趟,把这俩冤家提溜到一块谈谈。亲姐妹啊,别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就她俩成天掐架,恨不得咬死一个。
  这两天秋老虎发威,天气特别热,可就是生憋着不下雨,屋里屋外闷的厉害,老太太心里顶着一口气,扶着墙往外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锁门,就这么个功夫,突然就是一阵子的天旋地转。
  往地上倒的时候,老太太伸手虚虚的扶了下门,眼花,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头疼的非常严重,就像脑子里拉着警笛一样。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说话己经不利索了,但万幸意识还在。有护士过来问:“您家属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还是头疼,满世界杂音,老太太咬紧牙关,勉强摇了摇头。
  听不见吗?医生趴到她耳边,大声又问了一遍:“可以说话吗?您把家属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我们必须通知他们过来。”
  舌头发木,吐字不利索,老太太攒了半天力气,磕磕绊绊的说:“没有……我没有……家属……”
  让她们打去吧闹去吧,让她们就为自己活着去吧!









68、第六十八章 。。。
  ※
  缺什么别缺钱,有什么别有病,人好好的时候,总想怎么来劲怎么折腾,可一但倒下了,才知道什么都比不过人命重要。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没了,一切都白玩。
  彪悍了四十多年的陈家大女儿这回是真给吓着了,她坐在脑外科急诊室门口,俩眼发直,整个人都软了,嘴里无意识似的一个劲的念叨:“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老太太昨天还好好的给我打电话来着……怎么会这样……”
  许经泽忙着去办各种手续,姚亦打电话给他家各路神仙联系脑科专家,就留下冬子陪着许妈妈。
  刘冬子同志打牌泡妞喝酒飙车那都是行家,安慰人这种玩心理的细致活他可干不了。
  怎么会这样?
  你家的破事,我哪知道啊……
  冬子无辜的抹抹一脑门油汗,跟许妈妈说:“那啥,阿姨您先别着急,咱不是己经在医院了嘛,咱都听医生的。”
  
  对对,听医生的。
  脑CT、核磁共振、血尿常规、血糖、血脂、血流变、心电图等等等一系列检查作下来,光检查单子就老厚一叠,结果很多,而且一般人看不懂。医生护士忙进忙出,跟走马灯似的,个个板着脸严肃的不行,谁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许妈妈不停的抹眼睛,拖着哭音问:“刚才医生怎么说的来着?是脑溢血还是脑血栓?”
  这个……都差不多吧……
  冬子很没常识的挠挠脑袋:“我听着,好像说是脑溢血……”
  “医生说怎么治啊?还有救吗?”
  这个……我哪知道啊!冬子又给她急出来了一脑瓜子汗,只好说:“您等会儿啊阿姨,我马上查查。”说着掏出手机来上网,问度娘。
  网上的信息量太大了,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冬子看了几页,突然无法抑制的受到了惊吓:“天啊,有人说治脑溢血要在脑袋上钻个孔,孔里插根管,把血排出来!而且这个方法本身就是很危险的,搞不好血一排,内外脑压不一致,又会爆血管!”
  刘冬子这人太二了,偏听偏信也就算了,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真是啥话都敢说。
  许妈妈听着这治法自己也快爆血管了,瞪着眼憋了半天,张嘴深吸口气,终于唱大戏似的哭上了:“妈,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老太太的情况确实很不好,这回能不能挺过去还很难说。从急诊室直接转到重症监护室,晚饭前就下了一张病危通知单。
  ICU病房不允许家属随便探视,许妈妈一直在外边守着,不吃不喝,怎么劝都不肯休息,连眼都没合一下。
  许经泽着急上火连嗓子都要冒烟了,现在哪还有心思哄她,直接把水瓶面包硬塞到她手里,强迫她吃点东西。
  许妈妈还哭:“我对不住你姥姥,这么多年我都没让她省过心……前两天我还跟她闹脾气来着,你说我怎么那么不是人啊?我要是跟老太太说一句软和话,她也不至于成了今天这样……”
  
  行了。人都这样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些年每到过年过节只要全家人聚在一块,不管开头多么和和美美,最后总是以陈一颖小姐强力掀桌为结局。老太太劝不了骂不动,除了吃几粒降压药,也没别的招。
  那时候谁能想到眼下这情况?
  现在知道后悔了,以前干嘛来着
  其实许经泽自己也吃不下东西,光喝了半瓶水,胃里一个劲的泛凉。
  他在老妈跟前蹲下来,哑着嗓子说:“妈,现在这个时候,我就跟您实话实说吧,老太太这回就算能抗过去,恐怕也得落个偏瘫。偏瘫您知道是什么吗您啥也别想了,那些事在人命面前,算个屁啊?您就自己吃好喝好保重身体吧,老太太以后全靠咱俩伺候了。”
  许妈妈直着眼睛点点头。
  许经泽顿了顿,又说:“妈,您别闹了,快醒醒吧。”
  许妈妈愣了愣,脊背慢慢塌下来,点点头,又点点头。
  
  医院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人,满满当当。现在人只要有病都往大医院里挤,床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呈饱和状态,据说中心妇产那边排不到床位的病人都得搭个临时床位,住在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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