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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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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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又飘到了别处,也不知道那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李今朝又惆怅起来,猛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出烟气,摇头苦笑。
  “一个小角色,他们不会拿他怎么样。” 李今朝抬头,看到元清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焦虑不安,那口气倒有些安慰的意思,“更何况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一定会有办法脱身。” 
  李今朝勾起嘴轻笑道:“我说少爷您也太狠了点,好歹你二姨娘和三位叔伯还在这里,你就这样看着他们被押走眼也不眨一下?”
  “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做出别的选择。”元清河双手抱臂看着他,很认真的回答。
  “罢了,跟你这种冷血的家伙,我没话说。”李今朝目光落在沈世钧身上,朝他努了努嘴,“那个人你准备怎样处置?”
  元清河淡淡的瞟了沈世钧一眼,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凛然。
  “提醒你一句,可别把他弄死了,吕凌一定会要求跟你交换人质的。”李今朝脸上轻描淡写的笑着,私底下却觉得每一声心跳都是虚浮无力的。
  “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寸。”
  当天下午,元家庄进驻了一支像模像样的军队。直到傍晚,元家大宅的后院柴房里,男人的惨叫痛呼一直没有停止。
  沈世钧被吊在房梁上,视线已经模糊,全身上下只剩下亵裤,就连这蓝色的亵裤都已经被血水染透,呈现出一种肮脏厚重的酱紫色。他的后背已经被沾了盐水的皮鞭抽得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肉,他从来没有想到,那个曾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少年拿起皮鞭抽人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凶悍。
  元清河端端正正的坐在他面前,动作娴熟的为自己挑了一点烟膏,烧了个烟泡美美的吸了几口,眯起眼睛瞧着沈世钧,“姐夫,你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冷哼。
  元清河放下烟斗,慢慢的走上前来,凑近他耳朵,轻笑道:“姐夫,我无比强大的姐夫,元家的好女婿,元家的支柱,当年你打个喷嚏我都要抖三抖,你可曾想过,会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
  “清河,你到底是长大了,有手段了,懂得拉拢外来势力来对付我了。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李今朝是何居心?他可是有名的笑面虎,每一个被他盯上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下场?我这种人,早该下地狱去了。我还在乎什么下场?姐夫,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当年对璧笙做过什么!我发过誓,一定会让你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他笑得云淡风轻,眼睛却似无底深潭,透着幽森的寒意。
  “你别忘了,要是我死了,你永远找不到周璧笙!”纵然驰骋沙场多年如沈世钧,此刻也有了深深的恐惧,这个内弟,脱去了沉默寡言的外衣,果然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了。
  “你放心姐夫,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在他耳边邪笑道,“因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当年的痛不欲生悔恨自责如今仍时时抓挠着他的心。那晚,他冲进沈世钧房里,伤痕累累的璧笙明明微笑着向他伸出求援的手,可是他却癫狂得不顾一切的转身。
  如果当时他没有逃跑,而是勇敢的走过去握住璧笙的手,告诉他不要怕一切有我,那璧笙是不是就不会发病?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可是他却那么做了,他弃伤痛的爱人于不顾,跑到竹林里去发疯,直到被伙计们拖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病床上一具滚烫的躯体和一双没有任何求生欲望的眼睛。
  于是这三年,他用尽了他能做到一切在弥补当年的过失,那人给他下药,他照吃不误;那人递过来的大烟,他也不会拒绝;那人笑他也会开心;那人受委屈他决不允许。
  可是不曾想到,原来璧笙,早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心死,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受人摆布,直至在南京被掉包,留在他身边的,不过是沈世钧安排的一枚棋子。
  只因涉世未深,只因年少轻狂,他亏欠璧笙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沈世钧觉得脊背发冷,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元清河周身散发的怒气和杀意。
  李今朝躺在摇椅上心不在焉的看夕阳,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直听得他心惊肉跳,吐出的烟圈都变了形状。揉了揉太阳穴,他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折腾了一个下午了,真不知道那元清河跟沈世钧有什么深仇大恨。
  
  吕凌很焦躁,虽然坐在阴暗凉爽的山洞中,他却是一头一脸的汗,不时还站起身来回踱两步,擦一擦汗,又一屁股做坐下去唉声叹气。
  已经三天了,李今朝和那个元家的大少爷那儿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今天上午派出去跟他们谈判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三天前元家庄葬礼上那一场战役,显然是个圈套,敌人就是冲着师座来的。五百个人,想要从他们三百人的队伍中抓到一个人,绝非难事。一个瓮中捉鳖,他们且打且退,只能眼睁睁的那样看着师座被困在敌人的队伍中。这简直就是他的戎马生涯中的奇耻大辱,更不要提,师座,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虽说抓了四个老家伙当人质,但他们似乎对人质根本就不上心,到目前为止完全不闻不问,到现在,那四个老家伙还得像个宝贝一样把他们供起来,免得李今朝想要交换人质的时候他们拿不出来。
  王副官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吕凌看他焉头焉脑的样子,实在是说不出好话:“那j□j的怎么说?”
  “没的说。”王副官低着头,“那j□j的把我们派去的人杀了,挂在牌坊上呢!”
  “什么?!”吕凌霎时变了脸色,自古以来兵刃双方不斩来使,“他姓李的竟然做得出这样的事!”
  王副官似乎有些难于启齿:“不是他,侦察兵看到了,是那个元家的少爷……”
  “就是那个废物?”
  “到现在,那具尸体还挂在那儿呢。”
  “我去看看去!”吕凌抓起帽子,快步走出山洞。
  周玉树扶着山壁站在洞口,若有所思的看着吕副师长大步流星的背影。
  “哟,周先生,您的伤还没好,这怎么……”王副官一看是和自己师座交情匪浅的周玉树,忙迎上去搀着他走进山洞。
  “王副官,那一枪本就没伤到要害,我不碍事。”那一枪只是打穿了肺,经过军医的细心诊治,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周玉树只觉得呼吸说话间有些咳嗽气喘,“他们仍旧不肯放人?” 
  “人被他们扣着,迟迟打探不出消息。为这事,吕副师长到现在一直在发火,我们也没辙啊!”
  “当日他们埋伏许久,攻得出其不意,也怪不得你们。”周玉树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方手绢捂住嘴一阵猛烈的咳嗽。
  “周先生,您这是……咳出血了,快,小五!叫军医过来!”
  “不,王副官,我有些话要和牢里的人说说,让我见见他。”周玉树将染了血的手帕收回去,摆了摆手。
  “这……也罢,您是师座最信任的人,您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竭尽所能,请随我来。”王副官搀着他朝黑牢里走去。 
  牢里幽暗逼仄,王副官把牢房门口的烛台点燃了,借着烛光打开牢房。
  他看到周璧笙背靠墙坐着,脑袋低垂,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凌乱的头发。石诚枕着他的大腿躺着,这两个人居然有了那么点儿相依为命的意思。
  “王副官,你先出去。”
  “是,您也不要呆太久,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附近。”王副官对他特别殷勤。
  王副官退了下去,周玉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沉默良久,轻轻道了一声:“哥哥,我来了。”
  周璧笙缓缓的抬起头,幽黑的眼中浮起难得的笑容。石诚慢慢站起身,移到角落里又坐下,远远的看着这对兄弟。
  “对不起,哥哥,我答应过你要救你出去的。”周玉树盘腿坐下来,一脸歉疚的平视着他。
  周璧笙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心疼道:“怎么瘦了许多?他对你不好么”
  周玉树只是摇头,勉强笑了笑:“不,他对我一直很好。”随即笑容变得惨淡,他对我好到我开始嫉妒你恨你,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你?一阵剧烈的咳嗽突袭而来,他忙用手去捂,指缝间却渗出血来。
  “你受伤了?”周璧笙忙拿开他的手,用脏污的袖子慌乱的替他擦拭手心和嘴唇。
  “中了一枪,不碍事。”
  石诚在一旁冷眼看着,只怕那一枪是直接钻进他的心窝,将心脏生生打碎,四分五裂永不超生。
  “哥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周玉树突然改为跪坐的姿势,背挺得笔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说……”
  周玉树怔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原本不懂人生所为何,直到沈世钧出现在我生命里,他对我千依百顺,好得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给我,我曾经以为这就是幸福,可是最后他将我冒充你拱手送到另一个男人怀里。而那个人,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残酷冷漠,却偏偏对我温柔似水,好像他的世界除了我就什么都没有,除了我其他一切什么都不是。他使我又开始相信爱情,又开始渴求幸福。我能不能……能不能求你,把他让给我?”周玉树眼中汪着一泓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清泉。
  “傻子,他不已经是你的了么?”周璧笙伸手将弟弟搂入怀里,淡淡笑着说,“他又不是东西,由不得我说了算的,最重要的是,最后能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真的吗,哥哥?”
  “我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他一定已经认不出我了吧。就由你代替我留在他身边,好好活下去……”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石诚却已是听得心惊肉跳。
  他默默的看着那一对相拥在一起的兄弟,目光凛然,心中却有了计较。让周玉树代替璧笙少爷留在少爷身边,这种事,即使元清河许,他张石诚也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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