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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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记-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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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想冷笑一声,道:“祖师爷爷这四个字,也是你叫得的?从现下起,本门里没了你这等逆徒。”华菁微笑道:“师父,我知道你是很怕痛的,现下只是嘴硬而已。”剑光一闪,往他腿上刺落。无想纵身跃开,避过了他这一击,跟着反手一掌,砰的一声,打在华菁胸口。
  
  华菁闷哼一声,向后跌出了几步。无想内力虽所剩无几,这一掌劈落他“膻中”和“玉堂”之间,究竟也打得他极是疼痛。随即吸了口气,冷笑道:“师父,你内力全失,这等巴掌打上来,只好给人搔痒……啊哟!”伸手在怀中一摸,那一枚“离中虚”的玄石令从中整整齐齐地断为两截,原来无想这一掌正落其上,这一枚令牌独自承力不住,竟尔断折。
  
  华菁将两截断令拿在手中,一时没了主意。无想哈哈大笑,道:“无耻之徒,怎配做玄石令的主人?你想去见祖师爷,盗我门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罢!”华菁大怒,叫道:“全是你这老贼作祟!”一剑又向他刺去,他原本手下颇有分寸,意在胁迫而不在杀伤,这时候出手,却是直捣要害的杀着。无想手臂疾出,戳向他胁下“期门”,这是人身要穴,华菁长剑撇在外围,只得斜身退让。
  
  陆通坐在地下,看两人相斗,见无想出手无力,脚步虚浮,全仗着招式高明,才每每在刻不容缓处化险为夷。然而他呼吸愈来愈是粗重,显是气力不继,心道:“华菁一制住他师父,回头就要来毁坏小非儿的身体。”见华菁牵来的马便在不远处,当下抱起非业,一步步地向那匹马走去。
  
  他大腿上受伤不轻,这几十步路只走得艰难无比,身后拖了长长的一道血迹。刚刚走到马旁,便听身后一声惨叫,正是无想的声音。
  
  华菁叫道:“小贼,给我留下了!”陆通心叫:“糟了!”来不及回头去看,奋力将非业放上鞍鞯,便想翻身上马。左脚踏入了马蹬,腿上又是一阵剧痛,这一下竟然没上得马背。忽听得身后风声劲急,华菁一剑向他后心刺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说是请假一天的,结果又拖了一天,不过看在这一章分量挺足的份上,就高抬贵手,饶了在下罢……
祝大家周末愉快~




52

52、第三十八章(下) 。。。 
 
 
  陆通急忙侧身,刷地一声,那剑紧贴着他肩臂穿了过去。他情知此刻命悬一线,不待对方回剑再砍,便和身直扑,右手戳他双眼,左肘突出,在他手臂上重重一撞。华菁见他来势猛恶,仰头避让,手上劲力登时松了,当啷一响,长剑坠地。
  
  华菁缓过神来,右拳倏出,砰的一声,打在陆通胸前。陆通眼前一黑,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华菁身上脸上,都溅满了鲜血,顾不得伸手去抹,双手扼住了陆通脖颈,狞笑道:“小滑贼,这一下你还往哪里逃?”一面发力急收。
  
  陆通呼吸窒住,登时满脸紫涨,一只手抓住了华菁手腕,却哪里掰得开?一片头晕目眩中间,忽地影绰绰看见旁边一人走来,瞧衣服似乎是个乡农,也顾不得多想,便叫:“救命!救命!”然而咽喉被扼,只发得出呜呜几声。
  
  他眼前阵阵发黑,正欲晕去之时,忽听得通地一声闷响,跟着喉间铁箍也似的手指松了下来。陆通透过一口气,奋力一挣,从华菁两臂间挣了开去。华菁身子向旁一歪,软软地瘫倒在地,再不动弹。
  
  陆通拄臂于地,呼呼喘气,过了好一刻,眼前才渐渐明亮起来,抬眼看去,一个瘦骨伶仃的乡农站在面前,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陆通脑中兀自一片混沌,只觉这人面貌十分熟悉,瞪眼看了半天,这才认出,脱口叫道:“是……是你!”
  
  这乡农正是郑晔。
  
  郑晔拍手笑道:“我认得你,你是斌儿——你来找我玩儿的么?”陆通摇了摇头,向地下华菁看去,只见他后脑破了一个口子,汩汩流血,俯□来一探,已没了气息。陆通松了口气,抬头四望,见无想躺在十来步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郑晔道:“我叫他放开了你,他不听,还要反腿来踢我,我便拣了石头丢他,一丢就丢中了。喏,就是这样。”说着在地下拣起了一块石头来,比比划划。
  
  陆通见那块石头足有两三个拳头大小,道:“你手上的气力也越发大了。”料想华菁只顾要掐死自己,见郑晔模样猥琐,并不提防——谁想赫赫有名的金乌堡堂主,竟尔死在一个白痴手下。陆通向郑晔看了一眼,心道:“没想到却是这老……老家伙来帮我打死了华菁这祸害。” 摸了摸喉咙,兀自被扼得十分疼痛。
  
  郑晔见他面有痛色,道:“你很痛么?我去叫婆婆来给你看一看。”陆通正要问谁是婆婆,忽听一人道:“赵晔,你又闯祸了么?”
  
  陆通转头看去,只见路边山坡上缓缓走来一名老妇,此时东方已白,晨光熹微,照见她白发如雪,双目精光湛然,人虽老迈,气度却是不凡。郑晔脸色大变,道:“婆婆,不是我。”头一缩,躲到了陆通身后。
  
  那老妇走至近前,俯身察看地下华菁,道:“这人死了,是谁杀的?”陆通正要答话,忽然觉得背后被人拉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郑晔正向他大打手势。他躲在陆通身后,自为那老妇看不见他,杀鸡抹脖也似地作眼色,示意陆通不可说出。陆通虽是满怀愁苦,见了也止不住好气好笑,道:“是我杀的怎地?他要扼死了我,难道就不许我自救?”
  
  那老妇也知是郑晔,叹了口气,道:“赵晔,你出来罢。”郑晔畏畏缩缩,自陆通背后探出了头,道:“婆婆,不是我干的,你别罚我。”
  
  那老妇走到陆通身前,忽地伸手,连拂他腿上、腕上伤处周围穴道,她这点穴手法甚是奇异,内力微透穴道,并不封闭,伤处却血流登缓。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瓷瓶,倒了些粉末出来,洒上他伤口。这模样毫不起眼的药粉一沾上伤口,竟是奇效如神,药到血停,片刻间便疼痛大减。陆通又惊又喜,道:“多谢……多谢婆婆。”
  
  那老妇并不理会,转向倒在地下的无想,伸手搭他脉搏,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针,往他“迎香”、“承泣”几处穴道扎了下去。无想身子一震,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睁开眼来,看清了那老妇,低声道:“有……有劳尊驾援手。”
  
  那老妇凝视无想,道:“你所修内功特异,可是冥灵春秋?”无想奄奄一息地道:“正是。” 那老妇道:“你身上功力十去八九,用来自愈,假以时日,也能得以回复。只是日后再不能同人交手。你每出一招,牵动内息,便是削灭自身一分元气。”无想道:“是。多谢……多谢宁药神。”
  
  陆通吃了一惊,忖道:“原来这老婆婆便是‘药神’宁慕鹊。……啊,是了,华菁说‘来了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将郑晔带了去,原来便是她。她同小非儿大有渊源,从前曾与简淇一起将他从寒冰迷僵中唤醒。”心中忖度,口里已经叫了出来:“药神婆婆!你来瞧一瞧非业,他……他可还有救么?”
  
  那老妇正是“药神”宁慕鹊,乃是简淇之师,其时归隐已久,江湖上少有人识。 她听陆通叫出非业名字,吃了一惊,快步走过,道:“非业在哪里?”
  
  那马先时受了惊吓,早远远逃了开去,站在数十步外。陆通一跛一拐,走去将马牵回。宁慕鹊伸手相助,将马鞍上的人抱了下来。只见非业面色惨白,颈上三个指痕宛然。宁慕鹊一见之下,不禁轻轻“啊”了一声,随即凝气于掌,按住了他头顶。
  
  陆通一瞬不瞬地瞧着她脸上神情,只盼她说出一句“有救”。半晌,宁慕鹊将手掌撤了下来。陆通颤声道:“怎么样?”宁慕鹊摇了摇头,道:“他死了。”
  
  陆通一颗心重重跌到了谷底,虽是在预期之中,仍是痛不可当。宁慕鹊叹了口气,道:“我以冰魄功试遍了他全身经络,非业脉停气绝,确已身故。只是他所练‘冥灵春秋’幽深精微,此时气海中尚有一息未散,倘若有他门里的高人相助,或许竟有一线生机。”
  
  陆通哑着嗓子道:“不错。”忽地迈出一步,揪住了无想衣襟,道:“你快救活了他,否则我在你身上割一万刀。”铮地一声,拔出了非业送他的那柄短刀。他自非业死后,心中一直便有些浑浑噩噩,似是痛得麻木不仁,又似在心底觉得这事不会是真的,只消再过一刻,便能从噩梦中醒来。——这时失望之下,忽然便觉无边无际的痛楚有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再也抵受不住,将刀锋指住了无想胸前,咬牙道:“你说一个不字看看,我立时修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想直视他眼睛,道:“陆通,我早说过,我身上功力已散,决救不得非业。能救得他的,天下只有师父一人。” 他身上接连重伤,虚弱已极,说话断断续续地有气无力,然而神色间仍是倨傲从容,仿佛便对近在咫尺的刀锋视而不见。
  
  陆通道:“那你去叫他师父出来。”他拿刀的手不住发颤,似乎一个冲动,便要插入了无想心窝。无想却毫无惧色,道:“我发过了誓,便是你不说,也会将非业带回师父身边。只是要去见师父,八枚玄石令却是缺一不可。”
  
  陆通转过头去,看着地下那断为两截的“离中虚”时,道:“这枚令牌断了,还能不能用?”无想道:“那是个假货。真的玄石令刀剑不损,烈火不熔,又怎会禁不住我那一掌之力?你去把华菁身上的玄石令拿了过来。”陆通听了这几句话,心神略定,又见无想瘫倒在地,决不能自行逃走,便放开了他,去华菁的怀里掏摸,找出了那一包七枚的令牌。无想道:“你且砍上一刀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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