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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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宫春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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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柳玄应稳定心神,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这次下山,原本一切顺利,谁知我们的人出了内鬼,不但放走了陆常青和他的同伙,还掳走了阮师兄……”
  砰——
  茶杯脱手,碎了一地。温初晴满眼震惊的重复道:“你说谁被掳走了?”
  柳玄应像要哭出来似的,连声道:“那些人对我们恨之入骨,阮师兄落在他们手里不知要受多少苦!他们还以阮师兄的性命要挟宫主,要我们放了甯怀殇,否则……”
  温初晴肃容道,“宫主答应了?”
  柳玄应摇了摇头:“没有,宫主让我领大部人马押送甯怀殇先行回宫,他带着十九留在襄州设法救人。”
  理智上,温初晴知道月隐麟的决定是正确的。但私心里,他还是不够冷静,尤其是牵涉到阮空绮——
  “我问你,甯怀殇现在人在何处?”
  “已经押入南陵水牢了。”
  “我知道你对甯怀殇印象不坏。这段时间不要对他多加为难,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一切等宫主回来再行发落。”
  柳玄应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愕然道:“温师兄,你要下山?”
  “事关阮弟安危,我不能坐视不理。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他平安回来。””温初晴想了想又嘱咐道,“在此期间若遇麻烦,记得先去揽月阁请教梅落,不要自作主张,知道麽?”
  柳玄应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春宵月,千金楼,说的是荆襄一带冠绝一时的风月场,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的销金窟。世人只道千金楼主花绛红长袖善舞、通权达变,却鲜少有人知晓她与储秀山庄的陆夫人交谊匪浅。陆夫人本名白如练,幼时体弱多病,与花绛红同为当世神医方楚真的得意门生。两人情同姐妹但个性迥异,一者蕙质兰心,一者浮浪不羁。长大后的花绛红出落得千娇百媚,言行愈发出挑,惹得不少人为之争风吃醋、数次相残,终被方楚真视为邪门异端,逐出师门。其后不久,白如练嫁予陆常青为妻,成为武林第一庄的陆夫人,自此云泥有别,与花绛红联系渐疏。
  襄州百姓提起陆夫人的善行,没有不交口称赞的。每逢天旱雨涝的时节,地里收成不好,陆夫人不但不会催缴庄稼,反而时常开仓布施,与民共苦。若是流年不利、遇有疫病,陆夫人还会亲自给灾民看诊赠药,坊间口耳相传,百姓纷纷夸她乃菩萨托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善人。只是这一年的秋夕,山庄不知遭了什么劫难,一日之间风云变色,庄主与庄主夫人不知所踪,山庄附近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终归是,布衣不解江湖恸,恩怨浮沉一场空,几度烟霞梦。
  深夜。千金楼歌舞升平。焚香雾绕的绣房里,白如练幽幽望着倚枕卧榻的花绛红,不禁感慨良多。眼前之人轻罗素裹、风鬟雾鬓,虽与自己一样年过而立,肌肤却如少女一般光滑紧致,眉目之间艳光流转,风流韵致丝毫不减当年。
  “这么多年没见,我以为姐姐早已忘了旧日情谊,想不到……”
  花绛红一声轻笑,打断了她:“妹妹说的什么话。如今你夫妻二人落难,我千金楼人多地广,提供一两处栖身之所不是难事,不必放在心上。”
  白如练摇头叹道:“姐姐何必故作轻巧。那班邪魔外道无孔不入,要躲过他们的耳目安置庄内女眷,还要接应一干江湖朋友,上上下下少不得多作打点,怕是费了姐姐不少心力吧?此恩此德,日后定当图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们若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连累千金楼。此番我是特地来请辞的,还望姐姐不要介意。”
  花绛红闻言,面浮薄笑道:“听妹妹言下之意,是嫌弃我千金楼乃烟花之地,要与我划清界限了?也罢,你们是名门正派,待不惯风月场所也是常理。只是别忘了,你们当中一人中了毒性命垂危,唯一的解药只能寄望于那个邪教之人。此时要走,恐怕有些不合时宜吧?”
  “姐姐误会了,我绝无嫌弃之意。”白如练秉性纯良,被她这么一说反而不好再固执己见,只好顺着她的话道,“解药一事我已着人设法,静观其变吧。”
  “喏,说曹操曹操到。人来了。”
  花绛红话音刚落,果有一个青年男子由婢女领着踏进门来,朝二人拱手一揖:“叶玉楼见过两位夫人。”
  “少侠不必多礼。情况如何?”白如练心系钟灵子安危,不免问得忧心忡忡。
  叶玉楼自觉有负使命,面露愧色道:“那姓阮的软硬不吃,无论我和雷东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透露半点口风,只一意求死。”
  “哦?”花绛红饶有兴致的插了一句,“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雷东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武功已废,但尚不致死。”
  “既是如此,恐怕解药无望了。”白如练蹙了蹙眉,显然也无计可施。但身为医者,一想到要眼睁睁看着丈夫的好友死去,神情不觉哀戚。
  在一片沉重得让人窒息的静默中,花绛红吃吃一笑:“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呐,手段都太正直了。对付邪教中人,自然要用邪门歪道的方法。”
  “他连死都不怕,姐姐还有什么办法让他松口?”
  “在我这千金楼里,不怕死的人多了,可人生在世,最可怕的却不是死。”花绛红云淡风轻的笑笑,并不想多做解释。青楼楚馆里的肮脏勾当本就不足为外人道,实无必要自揭疮口来满足旁人的一时好奇。有很多时候,连她本人也未必清楚自己何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无数个黯淡无光的漫漫长夜里,她一次也没有为后悔这种事烦心过。
  出入欢场的三教九流虽多,但千金楼从来不缺乏贵客。上至王公贵胄,下至江湖草莽,其中有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也有仗剑买醉的江湖失意人。楼里的姑娘训练有素、见多识广,大部分人早已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看家本领,表面上对着谁都是盈盈笑语,心里却计较得清清楚楚,遇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断不会出半点差池。只不过,今日来的这两位客人实在有些特别。
  从他们踏进千金楼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在他们身上打转。为首那一人白衣淡服,周身气质出尘,一抬眸、一举步,那秋水顾盼的绝代风华竟硬生生将这满楼娇色给压了下去——若非姑娘们亲眼看到,绝想象不到男子也可生作如此仙姿佚貌、美得荡人心魂。相形之下,紧随其后的那名布衣男子虽没那么引人侧目,却也不失为一个身量高俊的美男子,别有一番琼林玉质的气度。只是当他皱着眉头说话,那种隐秘的捐狂气质便蓦地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痴儿般的呆傻憨态,剧烈的反差不免教人大失所望。
  楼里颇有眼力的心娘殷勤上前,将两人迎至一处视野甚佳的雅座,正要招呼上酒时,为首的白衣人开口了。
  “我不是来喝酒的。”
  “客官说笑了,来我们这儿的人都不是来喝酒的。不过呢,酒能助兴,少饮何妨?”
  心娘俏眼含春的娇嗔一句,便有动作伶俐的伙计适时端上酒菜。
  十九也是饿了,巴巴望着一桌子香甜可口的小食挪不开眼。月隐麟见状没说什么,淡淡的对心娘道:“我要见此地主人。”
  心娘闻言心尖一跳,暗忖千金楼主岂是人人见得着的。此人能这般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话,若非不知天高地厚,便是来历不凡了。看来眼前之人定也不是简单人物——
  饶是心思百转千回,心娘面上仍笑靥如风的道:“客官真是好眼光,我们主人确是天姿国色的大美人。我这就遣人去通传一声,有劳二位在此稍候。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楼主愿不愿意接见你们,就要看缘分咯。”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红楼画阁,屏风层掩,一室绣纺暖炉熏香。贵妃榻上,阮空绮幽幽转醒,迷懵的眼神混沌未明。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如今你筋脉既毁,再想混迹江湖,处境堪虞吶。”细语婉转入耳,娓娓含笑。千金楼主移步近前,软罗轻裳风情旖旎,媚色浑然天成。
  阮空绮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一双乌沉沉的眸子警戒地瞪向来人。
  “别紧张。你这么美,我怎舍得弃你于不顾?更何况……”花绛红神情惫懒的睨了他一眼,目光透出几分流连之色,“这身皮相雌雄莫辨,若你肯答应为我效命,千金楼里永远有你一席之位,此后富贵荣华、自当享之不尽,何乐而不为?”
  阮空绮受此折辱,不怒反笑。“老女人,你也是来当说客的?”
  一句话,轻易惹得花绛红大动肝火。她这一生阅人无数,素以美貌自居,平日最听不得人说她老,偏偏有人就是不识抬举。
  “我倒想看看,在这青楼楚馆,你的傲气究竟能撑到几时?”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花绛红随意招了招手,“来人,带他去沐浴更衣。”
  阮空绮原本抱了必死的决心,听她此言不免一怔。
  “老女人,你想怎么样??”
  “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说我想怎么样?”
  花绛红冷语言罢,背转过身,无意多作解释。侍立在侧的仆婢见状,急忙快步上前,将阮空绮自床上扶起。
  “喂,放开我!…”
  阮空绮四肢无力,挣扎不脱,只能用凶狠的语气大声责问。那几个仆婢却似聋哑一般充耳不闻,径按住他的身子带往内室去了。
  便在此时,花绛红的贴身婢女双儿踏进门来,矮身一礼道:“红姐,心娘说花厅来了两位贵客,执意要见你。”
  “哦?”花绛红心情转好,饶有兴致的挑眉问,“可有说明是何方贵客?”
  “嗯,这个嘛…心娘没有细说,双儿再去问问。”
  “不必多此一举。你随我下楼,等着看好戏吧。”
  夜愈深,千金楼的妩媚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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