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雪重作者:文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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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雪重作者:文休-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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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仿佛就是轻蔑一般,让他极不舒服,不禁在心中嘲弄,不都是以技侍人,还当自己是名家公子么?瞧那模样,定也不会是清白的货色。

    “哦,叫他跪近些,朕好看仔细了”嘉瑞睇着醉眼吩咐,看着青莲由吴德搓弄着跪到了自己的座前。青莲身上前几日父亲责打的伤痕还未大好,一路入来宫廷又走了好些路,心又极度紧张,入殿跪到现在,已有些支持不住,强撑着身子跪在嘉瑞座前,俯低身子跪着,低头看着眼前的黄袍龙靴。

    朝华殿中乐声依旧聒噪,可是青莲此时充耳不闻,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面前的帝王突然俯下身,宽厚的手掌一下就擎住青莲消瘦的下颚,青莲的苍白的脸色再无掩饰的曝露在君王的面前。

    “哟,还是个美人呢,说说看叫什么名字,会些什么?嗯,要不先唱个曲儿来解解闷?”嘉瑞抓着青莲的下颚逗弄说道,仿佛不认识青莲一般。青莲一脸惊惧的看着眼前这一个醉眼迷离,酒气熏人的帝王,哪里还有日前相伴琴笛的疏朗模样,一时惊愕的忘了言语。

    只觉得嘉瑞掐着的手一分分的收紧,青莲下颚一片生疼,由于嘉瑞用力拉扯,青莲束发的玉钗松脱下来,长发披垂,发具散落地上,细微的声响迅速被湮没在深邃的宫阁殿内。

    “童青莲,陛下问话呢,莫要怠慢。”吴德从旁提醒,却似无意间给青莲扣上了怠慢君王的罪名。眼前所见带给青莲太大的冲击,是梦想与现实激烈而无情的碰撞,什么事让那个之前谦和英朗的瑞嘉变成这个样子?青莲心中问千言,却不知如何开口,泪光烁烁。

    沉默了一会儿见青莲还没开口,吴德又将酒杯注满,递向君王,嘉瑞似是醉了,接酒的手一下不稳,那玉琼浆便悉数翻到在青莲脸上,濡湿了发丝,顺着脸颊滴落,翻污了素衫,刚才还在帝王手中的酒杯,如今玉碎一地。

    “唔”座上的君王似是被青莲的沉默磨蚀了兴致,不悦的哼了一下,“真是不懂规矩,那个,呃,吴德,给朕来好好教教!”嘉瑞似是醉了,俯身捡起地上青莲掉落得玉簪,一下又靠回自己的王座,打着酒嗝。

    青莲被吴德扯着膝行了几步,竟是被拖着跪在方才玉碎之地,此时青莲心中惊惧未定,仍未辩解,被小人搓弄着,真正是龙游浅水遭虾戏。嘉瑞看着吴德眼中露出狠厉的目光,眼神微闪,似乎又没有饮醉。

    心恨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嘉瑞手持着青莲束发的那根玉钗,手腕轻动,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那冰冷的王座,似是在附和着殿中那未曾停过的嘤嘤乐声,又似是附和着身侧吴德掌掴的响动。

    夏衫单薄,细小的碎片压在久跪肿胀的膝下令青莲疼痛非常,不过这还可以忍受,而此时让青莲无法忍受的是屈辱。太监吴信死死的摁跪着青莲,站在身后一把拢起青莲披散的长发,毫不顾惜往青莲反剪的双手上一缠,头发的拉扯使得青莲不得不仰面相对,无可躲闪,而吴德则站在青莲身前,抄起手板,左右开弓,丝毫不留情面的向青莲双颊上批去。

    吴德掌掴用的手板是紫檀木所制,木质扎实厚重,足有半寸多厚,打在脸上发出的声音虽只是沉沉的闷响,但不到片刻青莲就已高肿起来。兜打人不打脸,名家教养的青莲此时当着众人被无端打罚,这样伤的虽不是身体,却是体面,是君子的尊严!

    青莲仰起的目光不自主的望着身侧倚在宽大王座上击节而歌的嘉瑞的侧影,竟然觉得那一剪影似乎有些孤独萧索。无情的手板重重的落下,打得青莲脑中嗡嗡作响,无法细思,此时青莲就像一只引颈就缚的天鹅,伸仰着颈脖。青莲两颊早已高肿胀紫,两股鲜血从嘴角滑落,混合着清莹而无力的泪水,玉面上的血泪像是勾勒着的优美画线,划过下颚,淌下玉颈,流入衣衫,融进心里,血的炽热,泪的冰冷。

    看多了攀附权贵的谄媚,皇权失势的离落,为何在那泪水离离的眼中看不到如此令人嫌恶的目光,青莲,你眼中所流露的单单只是恐惧而已吗,难道我这样做还不够?本来早已看淡了这样傀儡无用的帝王生活,收起炽烈的恨意,过着这样风花雪月的无聊生活,可为何,为何见到了你,那样经久埋藏的嫉恨又迷漫开来,一点点遮蔽心头。

    嘉瑞看着身前青莲血泪交织的颜面,顾怜望怯的眼神,竟是那般如出一辙,心中怨恨喷涌而出,手中玉钗竟被生生折断在指间。

    折断玉钗的声响并不大,但王座前深谙帝王脾性的吴德却已经感受到了嘉瑞此时的怒意,撇下青莲,躬身上来侍候,重新递上美酒。“陛下,奴婢已经教训了童青莲二十板子了,您看现在?”吴德小心探问着。

    嘉瑞撇了一眼青莲现在难辨本色的脸颊,心中也有些不忍,青莲少言自己本就知道,现在人家又无大错,无端受了自己心内的邪火恨意,讨个饶便好。嘉瑞目光示意了一下,似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嗯,带上来吧”

    “童青莲,还不谢恩赏罚?”吴德阴柔的说道,心中已是明白了帝王的心意,顺着帝王的赦罪的心思问话。青莲被带到王座前,其实已近青莲所受的远远不止那二十之数,更何况吴德手中是使了暗劲的,所以此时青莲高肿着双颊已是一句话兜不出来了,怔怔的望着高座的帝王,然后俯身下拜,然后依旧只是沉默,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嘉瑞微微有些不快,不是给了台阶了吗,居然还在拿乔。嘉瑞站起,想着要不亲自扶青莲一把,今日之罚也该揭过去了,毕竟还是有着几日情谊的。谁知酒意盛浓的嘉瑞一个踉跄,被贴上来的吴德一把扶住,耳中嗡嗡,可身前分明寂静。

    这种感觉让嘉瑞很不舒服,嘉瑞看了一眼跪伏着战栗的青莲,身侧一脸媚笑的吴德,殿中若无其事的笙歌,这熟悉的情境又让心恨燃起,不再看向青莲,无情的说道,“扶朕回内殿去,吴德,让他好好明白些规矩。”然后转身行。

    青莲忽然跪直了身子,怔怔看着曾经的英气逼人的瑞嘉步履不稳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嘴角翕动,终究还是未言一句。而嘉瑞分明听到了身后衣衫拂动窸窣声,却没有回头面对,心中竟不知是不屑,不忍,还是不敢。

    折翼

    骤雨像是横荡沙场的大军,以冲锋的速度,侵袭着他的战场。不过是夏雨一场,皇庭院内却已花叶离落,秦正清徘徊在滴水如线的乐府檐下,看着暗的天幕依旧浓云翻滚,心中越发焦虑起来。还有小半会儿就要酉时二刻了,到时宫门下钥就出不了宫,为何青莲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乐府,即使皇上试乐也从没有理由会逗留这么久的,要知道哪怕是宫廷供奉的乐师,没有宴乐晚上是不可以留在宫里的,所以秦正清此时万分焦急。

    远处的沉雷依旧一阵紧似一阵的传来,预示着下一场即将的暴雨,浓云,惊雷,庭中被摧虐的花木,青莲消失在高阶尽头的衣角,童屹昨夜郑重嘱托的神色,各种情景交织在的心头,让他不堪烦乱,秦正清终于再也等不下去,略想了下,朝宸禧宫处去。

    朝华殿位于整个皇城最北边,若现在从乐府前去那儿,定是在宫门下钥前赶不到了,到时遇上宫卫怕是会纠缠不清,所以秦正清选择去了较近的宸禧宫,童景瑜是一等带刀侍卫,在宫中有自由行走的权利,由他带引着去朝华殿,总会好很多,况且景瑜也是青莲的兄长。

    秦正清心中焦急,行色匆匆,转过一处回廊,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侍卫正带着在两个捧着文书锦盒的小太监跟随在身后,腰间的长剑更衬着那英武挺拔的身姿,那不是童景瑜是谁,秦正清大喜,立刻快步赶上前去。

    童景瑜看到秦正清焦急的样子有些惊诧,要知道秦正清也是童景瑜的教乐恩师,不过是他不善此道,恩师也未曾严逼过自己,但秦正清方正严谨的形象早已印在童景瑜心中,哪似今天这般揪着自己气急败坏诉说的样子。不过当童景瑜听闻恩师对青莲的担忧时,童景瑜也变了神色,快步向朝华殿赶去。

    童景瑜内心焦急,因为他知道青莲满身的伤痛,父亲无奈的隐忍,太后的无端的猜忌,帝王不明的居心,以及自己之所以能成为皇太后近随的深意,今天父亲称病未朝,皇太后就让自己拿着这样的奏折去朝华殿请皇上用御印,那可是让帝王自称无能辞请朝政的诏书啊,童屹只觉的皇帝这些年都已如此退让,慧敏皇太后还这样实在有些欺人太甚。好在父亲称病,交卸了京畿防备的军权,算是可以暂时搪塞过皇太后的猜忌,这样总能好一些。不过二十年掌军,那各种渗透的力量和培植而成的羽翼又岂是说断就断的,没了家世的庇护,青莲在帝王身侧又会有怎样的遭遇。

    越是盘算童景瑜越是感到心惊不已,自己不比少谙朝事的青莲,作为重臣权贵童屹的长子,童景瑜很清楚朝中各种纠缠的厉害关系,所以就更担心起来,大步如飞的朝华殿赶去,直溅得袍角一片地上的尘水,身后的秦正清和太监们都快跟不上了。

    当童景瑜并秦正清一行人尽快赶到朝华殿时,站在阶前所见到的景象,让担心青莲的二人心中猛的揪痛了一下,竟凌虐至此。只见青莲正跪在朝华殿前,低头散发,对着那开一扇的殿门,还未掌灯的大殿就像一个晦暗幽深的大口,就要把青莲吞灭。

    其实嘉瑞回内殿休息后吴德并没有再用责打来让青莲明白规矩,帝王维护的意思很明显,吴德怕现在打重嘉瑞若以后翻悔自己并无好结果,所以也没下狠手,但是吴德也并没有轻易的就放过了青莲。

    伺候嘉瑞走后,吴德和吴信就架着跪伏在地上的青莲拖出了朝华殿,让他在殿门外长跪思过,开始二人还拿着竹篦子在一边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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