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穷 by: 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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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欺少年穷 by: 廑渊-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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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可沉醉方才之举,仍使得他心跳乱了一分。

        沉醉瞧出他的不自在,伸手搭了他下巴,另一手食指细细描摹他脸颊,声音细切温柔有几分调侃:“堂堂昆仑之主,竟还会害羞?”

        也难怪他如此说,当日他初至昆仑,对方哪有半分怯意,怎现在又这副模样?

        祁薄阳抬头看他那双钥石般的眸子,想要从中看出些真实情绪,可惜只见得一片幽深之色,半点真情实感也见不着,哪有方才半分柔情。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十年来,这人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心随意动之下,忍不住出手攥了他手于掌中,身子向前直接吻住了他唇。

        另一手紧紧拥了对方,半点不放。

        沉醉闭目回应,与他唇舌交缠,半会才推开他,神色有些无奈。

        祁薄阳拇指擦过他唇瓣,道:“怎地这副表情?”

        沉醉叹道:“你滋味太好,若是日后见不到了,该让我怎生想念。”

        这话说得轻佻无比,祁薄阳辨不出其中真假虚实,摇头道:“凤凰城中美貌女子多得很,再不济扶摇天也可去看看,哪里挑不出和你心意的。”

        沉醉道:“你这是醋了?”

        他说完自己便先笑了,过了会才说:“你可知自十年前一别,我再未碰过旁人……”

        这话一出口,沉醉也觉得颇不对味,怎奈何既然说了也没了反悔余地。

        祁薄阳垂眸间看不清他的神色:“前几年大概还可说是为了我,后几年……你怕是眼里除了婆罗花之外,再无其它了吧。”

        话中自嘲味甚重,沉醉却不得不说对方的确近乎全猜中了。

        当年纵有深情,也抵不过日夜消磨。

        第二十八章:画像留三叹

        “婆罗花……婆罗花……”沉醉念了两遍,低笑出声。

        祁薄阳唇角勾起,透着讽意:“莫非我说错了不成?”

        沉醉“呵”地嗤笑了一声,方道:“分毫不差。”

        他抬眸看青年,神色认真地似是要看清对方隐藏的情绪:“你倒是了解我。”

        祁薄阳侧头还可见着那盅鱼汤与搁在一边的汤匙,鼻尖似还可闻见鲜香之气,只是到底……不同了。

        “虽然昆仑之人大都清心寡欲,但并不禁婚娶,”沉醉挑起颊边一缕落发,口气漫不经心,“凤凰城中美人多得很,你若是有意大可领一个回去。”

        祁薄阳看了他一眼,未反驳一字。

        沉醉笑着转身离开。

        他们一言不合已是常事,祁薄阳深知他情绪压抑太过,导致性格诡异多变,外在表现和心内情绪有时截然相反,对此倒是习惯了。

        如此想着,他不觉摸上了自己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淡白色的伤痕,是当年沉醉亲手所伤,由于处理得晚了,一直不曾淡去。

        也不知他注意到了没有。

        船行三日夜,终抵了凤凰城。

        许是回家之故,船上本就活跃的女子更是跳脱了几分,神采飞扬,身上的挂饰叮叮当当,从身边走过的时候,真正的是带起一阵香风。

        沉醉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愉悦。

        祁薄阳却向那座巨大的城池望去。

        凤凰城,顾名思义,自然是一座城,且是一座由红石建造起来的城池。

        当祁薄阳站在城门之下往上望时,能够感觉到一种隐藏的威势。

        整个凤凰城给人的感觉,便如一只展翅九天的凤凰,骄傲得不可一世。旁人便是看上一眼,也得被它逼得低了头。

        但祁薄阳并非平常人,他步伐从容地走入城门,不曾有半点停留。

        沉醉对于凤凰城显然要比他熟悉一些,神色放松,疏流响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顺便介绍一下城内大致的情况。

        这一路走过,见得的人之中,十之七八都为年轻貌美的女子,明眸善睐,衣饰鲜艳,耳边听得的都是莺莺燕燕之声。

        祁薄阳甚至还有功夫想,对于男人而言,这大荒之上恐怕再无有哪处能比得了凤凰城了。

        只是,凤凰城终究是蓬莱一脉,哪里是谁都能打主意的。

        况且,这大荒之上,最为捉摸不透的人,便是凤凰城主露清饮了。

        她见过大荒千年的风云变幻,许多宗门秘事,对于她而言,恐怕还不如某日见过的一滴落雨惊心动魄。

        活得太久,就会心累,可再疲累,她仍旧得活着。

        即使……生无可恋。

        城中剩下的二三成男子,除却少有的凤凰城之人,大都是异地的客商。

        他们有来自中原、大荒、甚至遥远的彼岸,黑发黑眼、金发碧眸亦或是其他各种发色眸色,皆可见得,身上服饰也是各有特色。

        祁薄阳想,这凤凰城比之函川,热闹了岂止百倍,难怪蓬莱一脉是各宗门中最不缺钱财的。

        他们在船上呆了几天,并不急着去见露清饮,反先休息了一晚,养足精神,方由疏流响带路。

        露清饮住在城正中所建的宫殿之中,做派像足了中原的那位帝王。

        进殿之前,他们先脱了鞋袜,祁薄阳赤脚踏入其中,便觉眼前一暗。

        脚下毛毯的触感厚实柔软,长长的绒毛裹着赤脚,舒适异常,走步间如行云端。四面黑红色的墙上镶嵌着各色的细碎琉璃,二人合抱的大柱上雕龙刻凤,盘旋而上,一飞冲天。

        但宫殿内的光线却有些昏暗,只有头顶上几个透气的小窗漏出了几缕阳光,墙上的琉璃流光溢彩,色调低弱却华丽得让见过的人心颤。

        沉醉看他似有思索,传音与他:“露清饮不喜喧闹,你须记得。”

        祁薄阳转头见得沉醉正色,微微点头。

        他对这里并不熟悉,但有了沉醉关照,自然感觉好了许多。

        穿过重重殿门时,风带起的轻纱拂在脸面上,触感温柔,叫人无端心动。

        待至宫殿深处时,拂开一捧轻纱之后,祁薄阳便看见了最上首的那一道厚重帷幕。

        那厚重的帷幕完全遮了后面的人影,只有一个剪影。

        细心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躺在榻上的人,相貌衣饰年龄,却一无所知。

        沉醉微微点头,道:“许久不见城主,甚是想念。”

        祁薄阳也问了一声好。

        “岛主……也是许久不见。”

        声音响起,祁薄阳有些惊讶地挑了眉。

        他本以为凤凰城主必定是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即便身子荏弱,也不至于太过气弱,却未想到这声音……稚气得很。

        若说稚气倒也不尽然,这声音虽然稚嫩,语调却成熟,带了些沙砾的粗糙感,沉厚非常。在这高阔宫室听她这一话,如瓦瓮闷响,心脏为之鼓动,将将欲跳出口中。与惑人手段不同,这不过是情融声中,闻者感念罢了。

        她似乎是气力不及,略略平复了生息,方又开口:“你之来意,我都知晓。景风……我这便带你们去取。”

        说到景风的时候,她略顿了一下,祁薄阳心跳也随着这一停窒了片刻,想及那位先人,感怀更深。

        沉醉道了声谢,早有侍婢将厚重的帷幕挑起,祁薄阳凝眸望去,才发现旁边竟还站着一人。

        他自进了这宫殿,全副心神都在露清饮身上,对于其它事物或人,并未太过上心,以致此时才发现到帷幕后原来还有一人。

        与他人的琳琅满身不同,这女子发式简洁,衣裙与中原无异,身上半点会发出声响的佩饰也无,待她转头向下看来,祁薄阳不由一愣。

        她的面容与疏流响有九成相似,想来便是疏流桐了。

        容貌固然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疏流响如火热烈,她却疏淡如水,各有风采。

        视线往边旁移去,才见得露清饮真面目。

        她外表看着甚至只是个不到及笄之龄的女童,脸在宽大衣物的映衬下,不过巴掌大小,却苍白瘦弱,下巴尖尖,眼睛乌溜溜的,看来惹人恋爱。

        祁薄阳望进那双眼睛的时候,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想起了沉醉的眼睛。

        漂亮却淡漠,如深潭古井,无波无澜。

        你以为他心平如水,却不知其内浪滚滔天,一朝倾覆,尸骨无存。

        他们的感情深藏于心底,从不叫人察觉,面上只作风轻云淡,嘻笑怒骂,各种爱恨嗔痴唯有自己知晓。

        若说如今这天下间,谁能真正入了沉醉眼,不过他一人而已。

        深情也好,爱恋也罢,总不乏真心。只是因为心魔血誓的缘故,到底不敢剖心一看。

        沉醉似有所感,转头朝他看去,就见青年侧着的身姿若竹,美好无限。

        祁薄阳唇角缓缓勾起,眼尾微挑,笑容如昨。

        虽并非对着他笑,但沉醉却知道这笑容是给自己的。

        只是……不一样了,他走的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能进却不能退。

        露清饮靠坐在榻上,拥着一床厚重的被褥,疏流桐在她身边弯下腰,连着被褥一同抱起,她伸臂环住疏流桐的脖项,搭在她颈侧的头颅微垂,透着疲意。

        露出的一截手骨如白玉无色,似一朵娇弱的鲜花,伶仃可怜,轻轻一碰便会折断。

        他们跟着疏流桐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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