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迎浮生千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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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迎浮生千重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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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素边走边道:“这个地下室自建成以来,我还是第二次进来。”
      烈风忙不迭叫道:“你带我们进来干什么?看宝藏还是看死人?”
      秦轻道:“这里想必也是机关重重。”
      素素道:“没错,其实有两个墓门,两条甬道。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条,已经事先关闭了机关,所以没有危险。另一条如果像这样毫无防备地走上去,必定险象丛生,难逃一死。”
      秦轻对素素的用意,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多年的生活变迁,让他养成了随遇而安的习惯,抱着火来水淹,水来土挡的心态,反能处事不惊。他的应变能力本就不差,再加上如今身边还有烈风作伴,比起以前数次遇险,已经好过太多。

      11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素素停下脚步,双手抵在前面一堵墙上。运气将那面厚重的墙推开一道缝,里面透出无数道光线来。素素侧身而过。秦轻烈风进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观,只觉别有洞天。想不到那么一条甬道,竟连接着这样一个宽敞明亮的地下厅堂。为什么说是厅堂呢?因为这里的面积很大,而且修葺得十分合理,布局妥当,在四个方位还分别布有几道石门,应该是隔间。丝毫没有往常所说的那种地下室来得简陋局促。
      素素指着其中一个石门,道:“门后面有一副棺木,我哥哥便住在那里面。”回头看了看秦轻,指着他身后另一个石门,又道:“那里也有一副棺木,住着我和非沙的师父。我们没有正式拜她为师,但即便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我一身炼药制毒的本事,皆是她所授。”
      饶是烈风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此刻也不由觉得阴森骇然。忧心忡忡地看了秦轻一眼,发现他惨白着面容,眉头紧蹙,竟像是在强忍疼痛。急道:“轻轻怎么了?”
      秦轻捂住心口,无力道:“我……喘不过气……”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烈风素素大惊,上前扶住他。
      素素道:“这里空气不好,他的身体受不了。”
      烈风揽住他的腰,道:“我抱他出去。”
      素素拦住他,正色道:“正经事还没办,不准出去。”
      烈风怒道:“这个鬼地方,任谁待过都要生病,何况是他!”
      素素脸色一沉,道:“我哥哥长眠于此,或多或少也是拜你兄长烈霆所赐。我带你们来灵梭岛的目的,便是与此有关,你不想知道其中缘由么?”
      烈风心生诧异,但挂念秦轻安危,仍抱起他,头也不回就朝出口走去。忽然身后一声轻响——是利器划破空气朝他后背直刺而来。烈风又急又怒,只得侧身避开。他手上抱着个人,缚手缚脚放不开,动作远没有素素敏捷,再加上他目前的功力本就不如她,既要拆解她的招势,又要担心会不会殃及秦轻,这样几招接下来,已大感吃力。
      秦轻受到震荡,悠悠醒来,待看清两人的阵势后,他挣扎着下了地,扶着烈风的肩头,倦倦地道:“地下室最忌讳打斗,你们纵然不怕此地崩塌,也是对逝者的大不敬。”
      烈风急道:“可是你……”
      秦轻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药放进嘴里咽下去。
      素素收起招势,虽然明知他这样说,很大一部分是站在烈风那边考虑,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心细缜密,看似随意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以戳中她的痛处。看他冷汗涔涔,于是道:“你怎么样?能不能支撑?或者我们可以先出去,等你休息……”
      不等她说完,秦轻直接拒绝道:“不必了,我可以。迟早都要说的,一次说清楚吧。”又青又白的脸色映衬着精致的五官,柔和的面部线条闪动出坚决果断的光芒。
      素素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迷离,隐约透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过来,沉声道:“好。”她转动那道石门附近一块凸起的小石钮,门缓缓开启。快步走进去,隔了片刻,她眼眶微红出来,手里拿着一幅卷轴和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牌,将玉牌递给秦轻,道:“物归原主。”
      烈风扫了玉牌一眼,顿时怔忡,迟疑道:“这个东西,有些眼熟啊。”
      秦轻面上一白,沉静如水的眼神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冷风荡起一阵涟漪,带着猝不及防的慌张与无措,赶紧接过来,放进前胸的衣襟里藏好。
      烈风奇怪地望着他,露出迷惘困惑的目光,正欲开口说什么。秦轻忽然对素素手中的卷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指着它问道:“这又是什么?”烈风只好作罢,转身也打量起那幅卷轴来。素素将它搁在角落的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摊开。
      ——是一幅泼墨风景画。
      秦轻端详了一会儿,不觉有什么特别之处。烈风“咦”了一声,凑上前一步细看。
      秦轻对他道:“你见过?”
      烈风点点头,回忆道:“我大哥也有一幅。”他本是粗枝大叶的人,之所以对这画记忆犹新,却是有原因的。大约三年前,他有次跑去练功房找大哥讨教几个武学上的问题,正巧看到桌子上就摊着这么一副画。大哥当时紧张得很,立马就收到壁橱里,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烈风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又顽皮得很,隔日趁烈霆不在庄里,悄悄溜进房去,将画拿出来把玩了一阵。当时他还一个劲地纳闷,这么普通无奇的书画,值得大哥像藏宝贝似的收着么?想不到事隔多年,竟在此处又见到它。
      素素沉吟道:“烈霆手中的那副画,应该是临摹的。六年前我哥哥过世,这幅卷轴便一直在这个地下室里陪伴着他,不曾流落在外。”
      烈风撇了撇嘴,不服气道:“你怎知我大哥的画不是真迹?你亲眼见过么?说不定你手上那副才是临摹的。”
      素素冷笑了下,摇头道:“不可能。这画的真迹原本是藏在你们烈家庄没错,但是早在六年前,烈霆已经将它转送给我哥哥了。”
      秦轻烈风面面相觑,各自思忖着这话的深意。
      素素幽幽道:“烈风,你嫂子美么?”
      烈风一怔,点头道:“自然是美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素素别有深意地望向秦轻,嘴上却笑道:“秦梦楚近年来在江湖上好大名声。抛却她的身份手段不计,单单她的美貌,想必就足以令许多英雄豪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烈风不明所以,但平心而论,道:“嫂子的美丽,江湖众所周知。”
      素素道:“比你身边的人,又如何?”
      烈风看了看秦轻,一脸得意地坏笑。秦轻知他又要胡说八道,忙忿忿瞪了他一眼。烈风话到嘴边,只得硬生生转换了一句,呐呐地道:“男女有别,怎能作比较?”
      素素又道:“江湖传说,秦梦楚有一笑倾城的本事。我本不信,但见到秦轻后,也不得不相信世间确有这样的人。听说你们的容貌极其相似,不过相由心生,我想你姐姐定比不过你。想当初她与烈霆的婚礼,可谓武林一场空前盛世。”顿了一顿,她凄然一笑,道:“我记得是六年前的九月初四,那个日子我刻骨难忘。我哥哥便是在那天离开人世的,走的时候身边只有我一人。而他最记挂的人,却远在千里之外,正在与一个美丽的女人成亲。”
      烈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叫道:“你是在说我大哥?”
      秦轻虽然隐约猜到,但亲耳听她说出来,仍是不免有些震惊。他对男子间的爱恋一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合则欢,离则散。但在他看来,像烈霆那样稳重正派的人,凡事以烈家声誉为重,竟也会放任自己的感情,违背世俗眼光,离经叛道去爱上一个男子么?何况他与姐姐秦梦楚是早有婚约了的。
      当年秦轻的母亲与烈老夫人是旧识,机缘巧合下,早早地给自己膝下子女定了姻亲,便是烈霆与秦梦楚。九年前,秦父病逝。秦梦楚才刚满十六岁,她除了盛名的美貌之外,还有深不可测的城府与心机。办完父亲的丧事,她马上自作主张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没有主见的母亲与年幼的弟弟,千里跋涉投奔烈家。从此一家人就在烈家庄寄居下来。再后来,秦轻闯下滔天大祸被逐出门,可奇怪的是,秦梦楚非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摇身一变,成了烈家庄的女主人,这其中的渊源曲折,不得不叫人叹一声世事无常。
      素素白了烈风一眼,道:“很奇怪么?你自己喜欢男人,难道别人就不许?”
      烈风顿时语塞,半晌才嘟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素素想起了一些往事,变得有些心烦气躁。但她随即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立即努力调整好情绪,指着那幅卷轴问道:“你可曾听烈霆说起过它的来历?比如出自何处?源于谁人之手?”
      烈风茫然地摇摇头。莫说这些事大哥不会对他提起,即便这东西确实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烈风也直觉大哥并不想让他知道。忽然想起来,其实自己对整个庄园,又何尝了解过多少?大哥大嫂都是铁腕之人,道理强硬起来,什么事还不是自己一句话就决定了的。
      秦轻听她这么问,不免多看了那幅卷轴几眼。自素素引了烈风前来,秦轻的心思就没少动过,若说素素是想以烈风要挟他默写藏书阁的东西,倒也说得过去,但他心中始终觉得应该还有其它他们不知道的原因。素素对他虽然从头彻尾没安过好心,但起码也没有什么敌意,一路上对他还算照顾。可说到底,她与他们始终不是做到同一条船上。看着她垂眉默默拂拭那幅卷轴,秦轻心里说不出的堵慌。
      忽然手上一阵发紧,低头望去,原来是烈风握住了他的手。烈风的手比起秦轻的纤细修长来,手掌要大上许多,掌面看上去十分宽厚,因长年习武的缘故导致了皮肤粗糙,还结着密密麻麻的粗茧。秦轻对着十指交缠的两双手出了一会儿神,心底最柔软的一个地方被轻轻触动着。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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