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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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风-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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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儿一直责怪夫人,可曾想到夫人得知自己要不行了的时候,是怎么样舍不下哥儿的,她明明快不行了,却硬是要老奴扶着她坐起来最后抱一抱孩子,她抱着你,眼泪流个不停,只是命人转告舅爷,让他一定将你带去周府好生照料。你的哥哥姐姐,还有老爷,夫人都像是忘记了一样,心心念念只记挂着刚出生的你!”
  “这可不是扯谎么,若母亲真那么再三交代过,舅舅怎么可能还让我留在卫府。”
  芸妈妈面色凝重起来,却是不答。
  “行了,她待我如何事到如今也无甚意义,就当彼此是不相干的人吧,她是被蛮夷胁迫不得以有了我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实心疼爱呢。”
  “哥儿万万不能这么想。”芸妈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若说三个孩子里,唯有你才是夫人最想要的。”
  她隐忍许久的泪终于簌簌落下。
  “事到如今,纵然于夫人名节有损老奴也不敢再瞒着了,夫人并非是被人拐走的,她,她是与人私奔的!”
  “什么!”我打了个寒颤。
  “夫人是自愿与那个忽兰人走的,老奴当时就劝阻过,可夫人心意已绝……”芸妈妈大哭起来,“后来那蛮子死了,夫人更是一定要保住他的孩子,这其中该有多难,哥儿,夫人确实有错,可千错万错,她也不是存着心要对不起你的啊。”
  小舅舅弥留之际说的那些含糊不清的话,似乎在此刻有了新的含义。
  “那么舅舅最终还是将我留在了卫府,是因为……”
  “是老爷他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舅爷,舅爷也是真真吃了一惊,自认周家对不起老爷。老爷成全了夫人的名声,容她生下孩子,又愿意给这孩子一个名分,舅爷就是说破了天也再不好强行将孩子带走的,舅爷的为人哥儿再清楚不过,既然心里有愧,往后必然处处忍让了。”
  “父亲为何要执意留下我呢。”
  “这……老奴也不明白,但是哥儿,老爷这些年固然待你算不得好,可也不算为难吧。”
  “何止不算为难,眼下想来简直是有情有义到了极点。”我苦笑连连,“不打不骂,吃喝无虑,可不是很好了么,是我当年不懂这些内情,非要和大哥他们比。”
  “哥儿什么也不知道,难免心里不平。”
  “你这些年来从未对我说过这些,口风真紧啊。”
  “我若早早将这些说了,难道哥儿就会觉得好过些?”
  怕是不行的,我懂芸妈妈的意思,不说这些我不过是愤而不平,可若说了,怕是更会压抑难解,连原本该做出来的样子都不会了,该变得何等卑微小心。她不说,确实是为了我好。
  “母亲她,竟然会留下二子和丈夫与一个忽兰人私奔。”
  “夫人她待人素来和气,性子也一贯柔顺,和老爷成婚初初那几年,虽说不上何等恩爱,也是相敬如宾的,只是以老爷的性子,纵然十分在意夫人也未必会宣扬出口,相比之下那忽兰人不懂礼数,言语间……夫人她从小家教甚严,哪里识得过这等口无遮拦之徒,一时新鲜也是有的。”
  我再没有对她开口,她也似完全沉浸在那回忆中了。直到狱卒上前请她出去,她也只是哀哀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恳求。
  我脸上的表情想必早就溃败得不成样子,只是看着她离去。
  她说了这么些,是想让我从那些过往里汲取最后些许温暖么。真想不到,母亲居然甘愿为了一个京中质子抛弃一切,卫尚高和大姐均比我大上八九岁,当年事发想必已经能够记事,若母亲真就那般一去不归,若父亲不肯忍下那口气,他们怕早沦为京中笑柄了。
  父不父,兄不兄,我早知自身并非真正无辜,却也不曾想到会是如此令人仇恨。
  那个天真的妇人在做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时到底是在想什么,是过腻了京中锦衣玉食的日子想找点新鲜刺激,还是那忽兰王子真有如此大的本事令她心醉神迷。这当然已经无从得知了,但有一点却是在何等情况下都不会改变的,母亲她,对我确实是特别的残酷。
  我没碰晚上的膳食,只是等夜深之后拔下发间青簪,用那尖锐的一处极小心的划开了自己左手腕间,再用牙咬住簪头,将右手腕间血脉也划开。完成之后我如释重负,青簪掉落在衣襟间,我靠着墙身子一寸寸的滑了下去,到底左手腕割得深些,那些深色近黑的血很快染红了周遭地上铺着的麦桔。
  明明是安静而无声的,我却似乎一直能听到那血液滴答滴答流逝而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睁开了眼。
  我睁开眼睛,用颤抖的右手扯起身上的衣锦,放入口中用力撕咬成一道道的布条,从地上随便抓起两把灰堵在伤口上,再极度艰难的用布条将两边手腕重新包扎起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手指也无甚力气,我却终于将两处手腕都包扎好了,血也止住。
  卫凌风还有未完成之事,他不能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气把存货全发了,请叫我吴彦祖(够了),结局的影子已经出现,我也在漫漫码字生涯里变成了话痨(章章都要有话说系列)。
  再次感谢一直看我文的孩子。就算你们不收藏不留言,还因为更新慢扎稻草小人戳钉子(某种程度也算我咎由自取槑),也一样谢谢,真心的感谢,至少在我一个人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时候总还有你们的点击率陪伴哈哈。
  作为一个新人写手,写文各种不成熟效率还如此低下,但因为有你们在,我这样的杂鱼也会期许自己在未来能变成更好说故事的人。

  ☆、如逝如风

  待到寅时,我因为失血而混混沉沉,却被人大力摇坐起来。
  “凌风,凌风,快醒醒。”
  这熟悉的声音此时听来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之感。
  “仁渊。”我慢慢吐出他的名字。
  见我有了反应,对方也似松了口气。
  “站的起来吗?”
  “可以。”
  我勉强扶着他站了起来,他一只手绕到我的后背支撑住我。
  “你怎么在这儿。”
  “现在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他甚是干脆,“没时间了,赶快走。”
  他穿着禁卫军的衣服,还拿了一套给我。
  “还记得这衣服怎么穿吧,来,我先帮把头发梳好。”
  我刚穿戴毕,外面那个一直在烛火阴影处低着头的人催促道:
  “两位大人还请快一点。”
  “马上就好了。”仁渊退后一步打量着我,却出乎意料的让我将原来最外层那件的衣服重新罩在身上,“只是该死,希望出九门的时候他们不会认真盯着脸看。”
  “难说,九门捕快最是严密,但既然能到那里,动起手来未必逃不掉。”
  “徐山!你还活着!”我这才发现竟然是他。
  “他还活着,没他我也进不来,行了不要再说这些废话,快走快走。”仁渊不耐烦道。
  “慢着。”我从怀里拿出那张人皮面具,出于某种自己也不明白的防备,我从未当着魏光澈的面展示过这张面具,只是一直贴身携带着,万幸他们将我关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搜身。
  “不错,”仁渊似乎略松了口气,“这样也算是勉强齐全了,走走走。”
  “狱卒呢。”
  “我有皇上的手谕。”徐山面不改色。
  那手谕似乎是是真的,徐山带着我和仁渊顺利的走出了大狱。
  一出来仁渊立刻让我脱下外面的旧衣,从犯人变成禁卫军模样。
  “皇上命你带我过去,你……”我忽然没再问下去,我看到了徐山腰间挂着的夕狼,那抹浅色流盈的刀刃,像不属于这世间的幻象。
  “原来你入了残叶阁,”我叹了口气,“难怪,这倒像他的行事。”
  “本该早些知会侯爷的,可毕竟京中爪牙多,小人也……”
  “我已经不是什么侯爷了,且不论这些,你们把我送走了,自身又该如何处之?”
  “楚大人本就是悄悄进京的,只要回去的时候不被发现就不会有事,小人既然敢帮着楚大人,自然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侯爷无需知晓那么多,还请先保重自己。”
  “皇上命你将我带向何处,想必不是宫中吧,否则不至于行事这般鬼祟。”
  “你问这些做什么。”仁渊握住我的手,“走吧,先离开,徐山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不必替他担心。”
  “皇上到底安排在何处。”我站在原地不动。
  “皇上他……”
  “卫凌风!”仁渊打断了徐山,压低声音问我,“你想怎样。”
  他声音里有一丝难掩的颤抖。
  “我要去见他,既然他见我之处并不在宫中,那么我要最后再去见他一次。”
  “你想问的,魏光澈他永远不会告诉你。”
  “我并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那么你又为何还要见他,你想要的,到底又是什么。”仁渊的眼中忽然涌出泪水,“凌风,你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到底都在找寻些什么!你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力气之大,拽得我手腕间重又沁出血来。
  我静静看着他。
  “对不起。”
  这句话,似乎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冷冷的将我的手扔开再不发一眼。
  徐山担忧的看着仁渊,又看看我。
  “徐山,带我去吧,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师傅,总要听我一次。”
  “侯爷,您想好了,这一去恐怕就再出不来。”
  “我明白的,你只管带我去。”
  对着仁渊,我终究再说不了别的。
  “你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如何,我总会想办法活下来就是。”
  “你的死活,已经与我无干了。”他冷冷的说,背对着我不肯回头。
  徐山带我来到了我生活了一十八年的镇远侯府。
  “老将军犯了腿疾,带着家人去了玉泉山,听说那里的温泉有奇效。眼下只得陛下在里面等你。”
  “徐山,你带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打算不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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