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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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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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人既知此事,想必也已知那本子有些不寻常了。”
  
  苏煊端起茶放在唇边笑着等他说下去。方亮压了声音盯着他,“苏大人可知为何送去刑部的本子又送回了大理寺?!”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洞悉的不明的压制。
  
  “呵!”边上一声轻笑,桌边把玩着盖碗的人嘴角挂了几分嗤笑,“原以为罗大人是爽快人,不想竟也是胸中藏柴棘之辈!”
  
  苏煊看看怔了一下的方亮,啜了口茶,笑:“想来是苏某下面的官员办事不力,或者是刑部那边的人一时疏忽拿错了也未可知,做官之人如此大意,看来大理寺同着刑部都须好好整顿一番了。”
  
  未想到他会如此说的人一时语塞,半天方赔笑道:“都说两位公子聪慧,方某今日算是见识了,方某来意已说明,如何做还请苏大人斟酌,若肯帮忙日后定有重谢!”
  
  “重谢?!”苏焓丢开手中的茶碗,弯着嘴角笑,“是何重谢方大人不妨说来听听,也好让我们看看方大人的诚意!”
  
  “两位公子大可放心,所谢之礼定然不会叫公子们失望!”尖瘦的一张脸上尽是了然之色,站起身行礼,“打扰二位了,方某告辞!”
  
  苏焓伸手按住要起身的苏煊,冷笑:“方大人慢走不送!”看着门外的背影,拧着眉道,“这人比杨幽可恨多了。”转头吩咐茗书,“他若是再来竟不必请他进门了!”
  
  心中知道他是为着他才会生气,便拉过他的手笑:“看时辰晚饭应当备好了,我们去吃饭好了。”见他露出了笑,方放下心,正要往内堂走,又听到身后的茗书唤:“公子,有客人来了!”
  
  “怎麼又来一个?”苏焓不满地咕哝着,一脸恼怒,“倒是没完没了了。”
  
  他也皱眉,怎麼今日这般热闹,倒像是约好了一般,转过身一眼望见堂前站着的人,不禁一愣:“廉王爷!?”
  
  廉王却不像有正事,东拉西扯说些闲话。苏煊面上虽未表现出心中已满是疑惑,先不说一个王爷突然不声不响在晚上拜访一个无甚交情的朝廷四品官员,便只絮絮叨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的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胸有丘壑的廉王爷会做出的事。
  
  少不得陪着他闲谈了许久,廉王忽话题一转看着苏焓笑:“听说苏七公子同本王六弟颇是投缘呢!”
  
  苏煊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去看那人,却是神色如常,并不像别有用意,缓了口气。那人瞧见苏焓点头,端起盖碗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那想必七公子也是认识陆公子的了。”
  
  “陆公子?王爷说的是子翊?”苏焓略有些吃惊,“他不是正住在王府中么?”
  
  “是——”缓缓的声调里带着些许无奈,更多的却是担忧,“只是前几日他说要出去散散心,原以为不过在城中走走也未派人跟着,谁知他这一去四五日了还不曾回来,本王来是想着公子既然与子翊相熟,若是见着他时替本王转告他王府中有些事,须他回来一趟。”
  
  “既是子翊的事,帮忙是定然会的,若见着他时定当转告王爷的话!”苏焓锁着眉一改往日的神色,认真地答道。
  
  “那有劳七公子费心了,本王先告辞了!”
  
  晚间玉砚送来汤药,抱着托盘笑眯眯地看着皱着脸的人:“七公子,大夫嘱咐了这药须得吃上三个月,脚上的伤才能尽好!您这才吃的不到一个月呢!”
  
  “阿煊——”苏焓明知眼前的丫头只顾着看笑话,只得拉住身边人的手臂笑,“我的脚伤已经全好了,前几日你也看到了不是,这药就不用吃了罢!”
  
  转头看着他脸上软软的笑,一双乌黑的眸子水气氤氲,淡粉色的薄唇微抿着,一边的嘴角斜斜地垂下,尽是委屈,心头一软:“今日就——”
  
  “九公子,”依着门一副看戏模样的人正了色开口,“连我都知道良药苦口,您怎么不明白呢,这药哪能是说不吃就不吃的,您也不能一味宠着七公子啊,若是到时候七公子的脚未能尽好心疼的还不是您!”见听话的人神色有几分动摇,一偏头,换上一副戏谑的笑,“七公子,您在外面也一般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怎麼反倒不如外头卖豆腐的王家才十岁的小五儿,他吃药时从来都是一口喝完,您这个样子可怎麼给九公子作出个兄长的表率呢!”
  
  “你怎麼不说那小五儿是抱着药罐子长大的,他喝得药倒比别家十岁孩子喝得汤都多了呢!”虽是抱怨,却也不得不喝,只得捧起碗苦着脸喝了药,放下碗,抹抹嘴角叹:“我都不知道我们苏家竟能出了这么个口齿伶俐的奇女子!”
  
  收着碗的人秀眉一挑,笑:“那还不是夫人公子们调教的好!”不等某个人得意,端着托盘便往外走,到门边忽回了身,灵秀的双目一转,“看您以后还总欺负别人!”
  
  床边被指作总欺负别人的人忍不住笑:“你这丫头原来是为着茗书,早知道他有你这麼个人儿在背后撑腰,我定然是不敢再欺负他的了!”
  




10

10、第十章 。。。 
 
 
  晚秋时,天愈高,云愈淡,脉脉西风染黄了一树梧桐。大理寺墙角处不知何年何月从何处落了几颗野菊的种子,如今生了芽,抽了枝,竟也深深浅浅发出几丛,团团几痕嫩黄掩在轻翠的细叶中,清瘦堪怜。
  
  翻翻案上的折子,抽出最下面的那本,打开来,又合上,折痕上那个小小的“宁”字被磨损的更加模糊。索性丢开了拿起今日刚送来的看,看了两本皆是伤人诉讼之案,揉揉额头去端手边的茶,举起杯才发觉已是空的。
  
  起身出去,路过正堂听见里面一阵喧哗,正要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张满是笑意的脸,看见是他嘴角扯得更开:“子夏,我们才说要去叫你呢,正巧你就来了。”
  
  进了屋,房中的桌边团团站着数十个人,除了大理寺的官员竟还有鸿胪寺的人,连平日总在外办案难得一见的冯渊也在内,瞧见他只略点点头,却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素日间都是常见的人,此刻倒也不拘谨,有人看见他便笑:“梁大人你竟是何时学会了招神遣将的符咒?!”
  
  “呵!人家梁大人能不声不响就把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娶回家去,何况这麼点儿事,对梁大人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倒也是!只是梁大人金屋藏娇藏得也太深了些罢!难不成是怕我们赖你一顿酒席!”
  
  “可不是,梁大人还真是欠着咱们一顿酒席呢!”
  
  ……
  
  几个人闹哄哄取笑着,身旁的梁毓摆手:“听你们胡说,我倒是盼着天上能掉下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呢!”
  
  嘲弄的几人指着桌子笑:“这还未到重阳节呢,你这里重阳糕先备上了,听说还是特意送到礼部的呢,不是夫人谁还能这麼贴心?!啧啧!这般恩爱真是羡煞我等啊!”皱起眉头作出一副垂首顿足恨不能立时变作那个艳福不浅的人的模样,酸溜溜的口气似灌了几大缸陈醋。
  
  “我这番好心拿了糕来与你们吃,倒招来你们一片疯言疯语,你们不爱吃自有人愿意吃,我这就拿了去,”梁毓装出怒色,作势要去收桌上几碟样式新巧、晶莹剔透的糕。
  
  “嗨!梁大人还急了不成,莫不是心虚了罢!哈哈……”
  
  纵是平素伶牙俐齿的人也抵不过众人这番嘲弄只好告饶:“罢了罢了,也是我平日嘲笑别人自招来的,几位大人看在这几块糕的份上就给嘴上积点德罢!”又拉苏煊,“子夏,你倒别只顾着看笑话啊!”
  
  “看吧,还说不是心虚,若是平常有人嘲弄他,他会这麼善罢甘休,”几个一边啃着糕点一边还挤眉弄眼的人难得寻到这麼个戏弄梁毓又不被他反过来嬉笑的机会哪里肯放,抱臂的抱臂,抢糕的抢糕,还不忘对着苏煊笑,“苏大人你与梁大人相熟,你来评评理,这麼大的事他连顿酒席都不摆,可是应该!?”又递来一碟,“苏大人尝尝看,别说这梁夫人倒还真是精通美食,嗯,好吃!——”
  
  苏煊接过碟子,含笑换了话题:“你们礼部和鸿胪寺何时搬到这大理寺里来了?”
  
  “嗨,还不是那些个破事,”拍着手上残渣的陈大人摇着头叹,“西边那些蛮子从来就没消停过,去年刚教训了一番今年又三五不时地骚扰边境百姓,现如今又闹着要和亲,你说就看朝里的那位……”猛住了口,端着茶润喉,“咳咳,这茶真好,你们哪里来的?”
  
  “外邦入朝的事与这里有什麼瓜葛?”
  
  “是我查的案子与此事有些关联,所以请了他们来。”朝中以办案一丝不苟著称的大理寺另一位少卿冯渊便是说起话来也是一板一眼,严肃又不露一丝口风。
  
  带上门出来,跟在身后的梁毓忽道:“子夏,晚些时候我同你一起走!”微红了脸急急地往外走,“记得要等着我。”不等他问个明白,人已在大理寺外。
  
  晚时出来,那人已等在外面,看见他来忙忙地跑近,扯著他央告:“子夏,今日你送我回去罢!”说着话,人已掀开轿帘钻了进去。苏煊拉住他笑:“你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唉!子夏你还是不要问了,”梁毓难得地苦着一张脸,叹,“此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的,”托着脸揉额头,秀长的眉几乎打了结,“连我也不知是怎麼了!——今日只能劳烦你了!”
  
  坐在轿中,一改往常的絮絮叨叨,只撑着头沉默地缩在榻上,时不时挑开手边的帘子东张西望,每次挑开帘子神色便有几分紧张,放下后却又添了一抹失望,反反复复直到轿子到了梁府门前。
  
  “你方才是在寻人?!”下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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