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难为作者:浮生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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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难为作者:浮生闲散-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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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李承勋虽然知道,也只是装作与她不相熟。

    李承勋看着刘金玉,怒斥道:“战场之上,你一个女子是要做什么?”

    却听刘金玉接着说道:“奴婢此来潼关,是为保护殿下。”

    李承勋正不知是什么意思,却见赵参军也跪下了,说道:“叛贼不捉到殿下是不会死心的,刘掌园身形与殿下相近,可以以身为饵,引诱叛军往去往黄河渡口。臣身边还剩十几个忠勇的将士,就可以趁机保护殿下绕道崤山,去往河东。”

    李承勋听了,看向赵参军,沉声问道:“那,其余的人呢?”

    “自然是,随刘掌园,去往黄河渡口。”

    李承勋想起刚刚那些士兵唱的哀歌,似是有些明白了那歌中的意思,他双手发抖的看着赵参军与刘金玉,道:“以千人之命,换我一人的性命,这是母后的意思吗?”

    “是。”赵参军答道,“太子殿下,这是皇后殿下,为你留的最后一条路,请太子殿下听皇后这一次吧!”

    “母后……”

    “殿下,”刘掌园抬头,看着李承勋,“奴婢幼时入宫便在皇后身边侍候,之后又去东宫。殿下于皇后待奴婢的恩情无以回报,如今能做的,只有代殿下一死,请殿下成全!”

    永宁七年十一月十七,刘金玉假扮李承勋与赵参军率残兵自葫芦谷赶往平津渡口,叛军紧追不舍,行至黄河边,无一人肯降,与千余将士,自投黄河而亡。

    刘金玉与赵参军殉身之时,李承勋正与剩余十几人在崤山之上往河东道赶。一行人在崤山上行了十几日才走出去。如今已经到了十二月,天越来越冷,李承勋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出崤山便是陕县,如今还在叛军的控制中。

    好在如今黄河已经冰封,不必从渡口过。但是因河东大部已被收复,叛军提防唐军,在沿河设下重兵把守。

    一行人中有一人名唤何阿狗,身材短小,相貌丑陋,却十分机灵,在崤山之中屡次献计脱险。这次又提议从已经冰封的茅津渡趁夜色过黄河,经平陆。再赶往安邑。

    平陆亦属陕郡,现在还在叛军手中,而绛州如今已经已被朔方军收复。

    果然如何阿狗所言,叛军在临河设下重兵,但对以往的渡口却放松警惕,一行人趁着夜色过黄河,准备经平陆去往已在唐军控制下的安邑县。

    刚过平陆不久,何阿狗便不见了。李承勋虽然心中有些顾虑,却仍然命人继续赶路。夜间行路,未点明火,在城外不远处的丘陵间,却被一支叛军发现。

    当时众人已经筋疲力竭,再无力气奔走。

    只听身后叛军中有人大喊:“皇上有命,活捉唐太子!”

    “殿下,我们种了何阿狗的奸计!”

    所谓的皇上,便是杜预。刘金玉替身之事,已经被发现了。

    只见那支叛军,约略百人,手执火把,挥舞着的大刀向李承勋一行人奔来,转眼到了眼前。

    李承勋身边的十几位将士,用最后的力气拼死抵抗,但转眼便有四五人被叛军砍死。

    李承勋僵在那里,看着这半个多月陪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在自己身前一个个倒下,依旧是面无表情,在那木然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最后,身边只剩下四人,将李承勋围在中间。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今日得为殿下死战于此,已而无憾。”

    李承勋看着身边浑身是伤的四人,依旧是不发一语。

    叛军正在小心翼翼,慢慢将五人围住,正在这时,从李承勋身后忽然飞来数箭,转眼眼前就有六七个叛军倒下了,还未等叛军反应过来,又是数箭齐发,箭箭命中,又倒下了十几个人。

    李承勋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的山上,有一大队人马正在策马奔来。

    越来越近,为首一人穿着银色的盔甲,暗红色披风,那身铠甲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暗黄色,却是看不清他的脸。忽然,他又挽起长弓,三箭齐发,将正向李承勋袭来的叛军射下,而他身边的一个白袍小将亦紧随其后,挽弓三箭,射向叛军。

    至此,再无叛军敢上前。叛军的头领见人马如此之多,忙高喝一声:“撤!”

    仓皇逃回平陆县城内。

    战马停在眼前,李承勋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曾无数次的,梦到过再见时的场景。

    在太极宫的北海边,桃花灼灼之时,那人突然出现在湖岸边,对自己说:“阿勋,北海里没有龙君,你不会泅水,要离得远些。”

    或者在东宫,走进典膳厨时,看到那人在里面忙着,看到自己,笑眯眯的说:“阿勋,这次是江南新到的鳜鱼,你喜欢吗?”

    亦或者是在繁灯夺霁的朱雀大街上,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却忽然从人潮中看到那人身影,拿着狸猫面具,慢慢的走近,而后将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微笑着对自己说:“阿勋带上狸猫面具,很好看。”

    而今,终是再见了,不是在北海,东宫,也不是在长安的大街上。

    在硝烟还未散去的战场,冰封的黄河边,瑟瑟的寒风冷到刺骨,那人从马上下来,单膝跪在地上。

    “臣,朔方都知兵马使云阳,拜见太子殿下。”

    章十六

    “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很快,你在承庆殿中耐心的等着我。”

    李承勋没有等来很快的再见,也没有在承庆殿中耐心的等下去。

    睡了很久,又梦到了许多事,梦到了四年未曾去过的太极宫,在北海边,看到了昭文太子和相王,都还是当年的样子。时值炎炎的夏日,北海的莲花已经谢了部分,昭文太子命人去从池中摘了莲蓬,亲手剥下来喂给相王吃。李承勋站在一边,昭文太子忽然抬头,依旧笑得如记忆中温和:“阿勋,过来啊?”

    李承勋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摇头。昭文太子接着说道:“你是在找云阳吗?他去宫外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很快是多久?李承勋想问出来,向前走了几步,去发现昭文太子不见了,接着相王也不见了,再转过身,身边伺候的宫人也不见了,北海边只剩下自己。

    正手足无措时,却又听到裴后的声音:“阿勋,你为什么总是来北海边?”

    裴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

    我在等人,李承勋说。

    “那人是谁?”

    是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让我等着他。

    裴后叹了口气,道:“等不来,就该自己去找她。”

    疑惑的看着裴后,不明白她的话。

    “阿勋,你想让她快点回来吗?”

    点点头。

    却听裴后接着说道:“如果成为天下的主人,到时候你等的人一定能回来。”

    裴后转过身,扶着自己的肩膀,李承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是十岁的样子。

    “阿勋,愿意走这一条路吗?”裴后顿了顿,“这一条路很难,还会有性命之虞,但一旦成功了,你一定会再见那个人。母后会帮你,你愿意吗?”

    这时李承勋才察觉,这是认识裴后一年之后发生的事,现在距那时已经过去六年了,自己是在梦中。

    猛的睁开眼睛,李承勋正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帷帐发愣。自己现在是在哪里,长安?潼关?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那一晚的重逢好像是梦一样,只记得云阳从马上下来,向自己行礼,之后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难道,真的是幻觉吗?

    正想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从被韩国夫人种下毒蛊之后,每到了冬天都会这样,再加上他为了防着郑氏迫害,一直吃着伤身体的药,一来二往,再好的身体也得折腾坏。这次从崤山一路过来,天这么冷,又吃这么多苦,能撑到现在已经全力了。””

    外室有人在说话。

    这声音把话说完,却没有听到回话。

    只听那熟悉的声音接着说道:“您也不用担心,大夫说殿下没事,就一定没事,估计快醒来了。”

    李承勋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向外走去,绕过屏风,出了内室。

    云阳正坐在矮几边,双眉微皱,身边坐着的,竟然是被自己留在潼关的小高。

    “殿下……”小高最先看到李承勋,忍不住开心的先喊了出来,站起身跑过来扶住李承勋。

    云阳亦站起身,向李承勋行了礼。

    李承勋点点头,道:“云将军免礼。”

    小高扶着李承勋到主位坐下,然后又利索的给李承勋倒上茶。

    李承勋喝了茶,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殿下您没睡多久,就睡两天而已。”小高抢着说道,想了想,又接了句,“今日是腊月初九。”

    “那现在是在何处?”

    “殿下,我们现在是在绛州。”

    李承勋点点头,又问道:“朝中诸事如何?”

    “还是一团乱,不过那郑元忠说不定现在有多得意呢,哼~”小高说完,撅着嘴哼了一声。

    李承勋又道:“那河北战事呢?”

    “还在打着,殿下您就别操心了,等掀了杜预的老巢,收复了洛阳,咱们就回长安,先把那郑元忠给剁成稀巴烂,再剁那韩国夫人……”

    “小高……”李承勋抬头,看了一眼小高,小高见了这眼神,忙收了口,说道:“小奴多嘴了。”

    李承勋叹了口气,接着问道:“云将军,我在绛州的事长安可知道?”

    “回禀殿下,臣并未上报,那日去平陆的将士,臣也已命他们严守此事。”

    “有劳云将军了,平乱之事,诸军听从卢将军调配即可。待收复洛阳之后,再将我尚在人世的消息报往长安。”

    云阳听了李承勋的话,并没有起身答诺,而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艰难的开口道:“殿下,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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