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逆情作者:北北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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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逆情作者:北北重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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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违背人伦的肮脏,说出口的那刻,远比想象中恶心。抛下自尊和骄傲,摇尾乞怜魅惑一个人,高湛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到这般地步。果真是生活在皇室中的人啊。
  还有谁,是能被拯救的?
  只是,在说出那些话时最鲜明的念头,竟然是:幸好,幸好不是长恭
  身后的皇宫,金砖玉瓦,辉煌富丽,在阳光下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比地狱更使人畏惧。
  
  北齐天保十年,五月十七日夜,六王爷高演及九王爷高湛逼宫,恰逢文宣帝高洋猝死,邺城大乱。
  皇上驾崩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长恭一下子愣住了。虽然之前隐约猜到一些情况,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想起湛叔叔仍在宫中处境危险,他快马加鞭冲进皇宫。
  
  夜晚的皇宫盘踞在邺城中心,似一头蛰伏已久的兽张开了血盘大口,随时准备吞噬生命。高长恭所到之处随处可见仓皇失措的宫女内侍,扔了一地的武器和尚在流血的尸体。
  六王爷高演正带兵与一众老臣对峙,剑拔弩张。长恭从后面翻过窗户跃进皇帝寝宫。
  寝宫里,红罗帐里的高湛异常妖艳。这是高长恭从未见过的全然陌生的湛叔叔。一身雪白的寝衣掩盖不住暧昧的痕迹,颈上艳红的吻痕斑斑,面色如玉似冰,眸深似火,仿佛要燃烧尽所有的罪孽,炙热可怕的吓人。他看到门口大汗淋漓的少年,露出似泣似笑的表情,长恭感觉得到,那是一种挣扎得以解脱,又或者陷入了更巨大的痛苦,求生无望的悲凉,这样的表情撕扯着长恭的心脏,令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疼痛。
  他的湛叔叔以一种轻慢,类似于疯狂,又似叹息的语气道:“长恭,大哥的仇报了他临死之前承认了,是他,派的人刺杀大哥”高长恭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目光游移,这才注意到高湛的背后,竟还有一人。那是二叔高洋,此时他胸口插着一把短匕,凝干的血泛着紫,脸色青灰,已死去多时了。
  爹爹,是他杀了的。
  武定七年八月八日,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爹爹因为被人诬陷密谋反叛,来不及澄清就被被膳奴刺杀,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见最后一面,年幼的自己一下子变成父母双亡的孤儿。高长恭仍记得二叔高洋不早不晚,恰在那几个奴才行刺成功地时候闯了进来,愤懑异常,白刃进红刃出,迅速杀死行刺之人,然后伏在爹爹尸身上哭得涕泪横流,好不悲痛。现在想来,是多么卑鄙的计划!先诬陷后行刺,成功后杀人灭口,好一出子谋父位,兄弟相残的戏码。
  那天,父亲没有了,几位哥哥在大娘二娘他们的照顾下远离动乱,唯有他,被所有人遗忘。那夜,他走出家门,又冷又饿,才九岁的孩子完全不能照顾自己,求助无人,一个人在邺城的大街上晃荡。
  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再也撑不下去,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瑟瑟发抖。远远地有马车行了过来,他漠不关心,不会有人会停下来看看的。他已经求过好多人了,没有人肯帮他。在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冻死在大街上的那刻,他听到有人在问:
  “是长恭吗?”
  他自单薄的衣衫中抬起头来,看到一身青衣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身量稍显稚嫩,面容冷清,瞳孔漆黑,却倒映着八月邺城深夜里仅有的那一点灯光,照耀不了太多的地方,却足够温暖另一个比他更小的少年。长恭忍住眼眶的酸涩,语带哽咽:
  “湛叔叔——”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相遇。
  
        
回家
  “嘭——”的一声巨响将高长恭从回忆里惊醒,却见高湛挣扎着不小心从龙床上掉了下来。他忙跑过去想要扶起高湛,触手皮肤的滚烫吓了他一跳。湛叔叔,他,好热。高长恭犹豫了一下,把高湛苍白修长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半抱着他扶起,怀中的人体态修长,大片皮肤暴露出来,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入鼻,长恭的脸红了大片。这时,高湛嘴里嘀咕着模糊的字词,长恭收敛心神去听,热气喷洒在长恭耳边,他说:“回家。”
  长恭替他系好雪白长衫,脱下披风严严的包裹住,抱着他飞奔出宫,打了个唿哨后,一匹火红的骏马长嘶出生,哒哒跑来。高长恭抱着人,一个漂亮的飞跃稳稳坐在马背上。
  火红的骏马载着两人风一样冲向长广王府。
  
  高湛的寝室内,长恭亲自打来水,小心翼翼褪下他的雪白衣衫,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令他吃惊又脸红。十四岁的少年并非什么都不懂。他绞了冷布巾给高湛擦拭,几次之后,肌肤高温不降反升,长恭急了,想要去叫人,对方却偏偏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烛光下的高湛不知什么原因身子扭动的厉害,面色潮红,平日里冷厉的唇角也柔和了几分,长睫之下的双目水光荡漾,蛊惑着人侵犯。他的红唇潋滟,开开合合一直在唤:“长恭,长恭······”
  此刻高湛是有一两分清醒的,他觉得全身发烫神思模糊,他知道是吸入了太多催情香的结果,身体热的要炸开。他迫切的需要什么来降温,,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就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在身上移动。他抓住那个东西,一路摸索上去,唇胡乱的索取,在碰到柔软凉爽的东西时感觉到那不可思议的舒适,本能的想要更多。
  双唇被封,高长恭呆滞了,紧紧盯着犹在胡乱吻着的人,不明白也无力想更多。这是他最为亲近的湛叔叔,是与他朝夕相处三年的湛叔叔,他的湛叔叔啊湛叔叔的身体倚在自己身上,明明都已经成婚了,表现却青涩急躁。长恭任凭他火热的舌滑进口腔,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感觉,酥麻、舒服、愉快,唯独没有厌恶。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在胸口炸开,暖流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长恭在那个时候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甘愿耽于男子美色而不顾世人唾骂。道德约束太压抑,而诱惑太美好,叫人欲沉迷不醒,终堕阿鼻。
  他与湛叔叔,曾一同争抢过一碗云吞,一起纵马驰骋原野,也曾深夜共眠,一张锦被聊到天明,从来没有像现今这样,呼吸相错,唇舌相依,长发交缠,这样的亲密叫他酥了骨,软了身,迷迷糊糊觉得幸福。
  “湛叔叔······”他模糊的从纠缠的唇间情不自禁吐出呼唤,却在下一秒被用力推开。
  那样的称呼如一道闪电般击中高湛,把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劈透。湛叔叔叔叔高湛在那一瞬清醒,撇开头不去看对方的表情,默默压抑住身体的渴望冲动。
  旖旎的气氛迅速被沉默取代。
  蓝衣少年站起身,迟疑着摸上唇角残余的温度,怔怔半晌后,叫来下人,面无表情的离开。
  夜色被破开后再次向着光明重重扑上去。身后的高湛又一次陷入迷乱。
  
  天保十年,文宣帝高洋去世,时年三十一岁,太子高殷即位。封高演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相府佐史晋位一等。一切军政大事由大丞相高演决断。
  
  乾明元年,高演发动政变,八月壬午,太皇太后下令废高殷为济南王,出居别宫,高演即位为帝,改年号为皇建,是为孝昭帝。高湛因其护驾有功,赐邑万户,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自此,长广王高湛的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封王
  “高公子,这是昨天皇上赏赐下来的,王爷知道公子喜欢,特意叫奴婢送了过来。”
  高长背靠软榻脚下扔着把古剑,依旧是面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只眉间多了英武之气,少了灵动的笑容,更显成熟,已经渐渐有了武将气魄,走在邺城大街上也能够吸引一大群少男少女崇拜敬仰。端的是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此刻高长恭面无表情,握着那张做工精致奢华的弓,指尖拨动弓弦,听着周锐喋喋不休烦闷不已,喝道:“滚!”而后扔下背后被吓得面如土色的管家翻身上马,火红的身影一闪即逝。这两年,他的脾气越发的喜怒无常,高氏血脉深藏着的残暴因子隐隐不安,数次几欲爆发,他努力控制才不至于做出损伤人命之事。
  只是,落寞在心头。有多久了呢?自从两年前的那夜过后,湛叔叔以他长大成人的理由为他另辟一处院子,虽在同一个府邸,却不能怎么相见。以往他不懂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愈来愈乱,煎熬成一锅滚烫的粥,一不小心便伤人伤己。他看着自己慢慢沉沦,毫无办法。
  明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人就是视而不见,抓不住,摆脱不了。
  
  高湛刚刚下朝,妻子胡氏已经摆好了午膳,春日阳光明媚,长子绰儿一个人在踉踉跄跄追蝴蝶玩,才一岁的他站还站不稳,其母李氏是高湛之前纳的妾,甚是美艳,柳姿华容,黛眉樱唇。胡氏站在高湛背后看着院子里的母子二人,越看越发觉有熟悉的感觉,胡氏肖似某个人。她又紧盯高湛,模糊的猜测一闪而过。高湛转过身来,长身玉立,龙章凤姿贵气逼人。胡氏温柔笑道:“王爷快快用膳吧。这可是妾身亲自下得厨房,专为王爷做的。”高湛淡淡嗯了声点点头,准备坐下时看到周锐匆匆进来。高湛皱眉,问:“什么事?怎么这么慌张?”周锐眼神示意一旁的胡氏,高湛挥挥手,胡氏只得退下。
  “王爷,高公子又跑出去了,已有一夜未归了。”
  高湛眉头更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虽说长恭武艺高强不会有什么闪失,但难保邺城城外不会出现什么人。他略略思索后道:“周锐,去牵我的马来!”说完匆匆出门,胡氏见了追了出来:“王爷,您不用膳了?”高湛摆摆手,接过周锐手中的缰绳,绝尘远去。
  邺城的春天草长莺飞,空气中暗暗飘来桃花的香,华服美妆的少年们三五成群,笑语一片。地上去年的枯枝败叶还未完全化去。
  高湛脸色不辨喜怒,心里却焦急异常。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多久了?快两年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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