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听见自己故作冰冷的声音。
“……”叶维这次并没有拒绝他的触碰，只稍稍松懈了身体，把重心放到身后的床头上。
然后尹丞的手心里，泛起一阵温热的湿意。
“谢谢，手不要拿开。”语气平淡无波地说着，男人把右手叠在他冰凉的手掌上：“十分钟就好。”
尹丞默不作声地在床沿坐下。暖玉般的夕阳，在洁白被单上落下格格昏黄。
只这么看着，就觉得头部隐隐地眩晕。
62
“哟，美人。”抬手跟走廊上不期而遇的莫衍打招呼，叶维转回头去继续看那一幅幅极端华丽的壁画：“莫奈的日出么……还真是名不虚传。”
叶维那修长白皙的指尖点在色彩璀璨的平面上，本身就是让人流连的美景。莫衍挪开视线，沉默地笑一笑，微微欠身：“叶先生，到换药的时间了。”
叶维意味深长地侧头看看这个比自己略矮的年轻男人，精雕细琢的五官，白腻如抛光的肤色，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他喜欢的长相，忍不住就伸手去挑他压低的下巴：“这么性感的嘴唇……没有尝过销魂的滋味真是暴殄天物。”
咔嚓。莫衍…_…状站在原地龟裂，叶维调戏完毕，满意地扬长而去。边放声大笑，边豪放吟道“我辈岂是蓬蒿人”……
除了醒过来第一天时是正常的以外，莫衍觉得这个叶先生哪一天都神经兮兮。
见人必伸魔爪，伸魔爪必挑下巴，挑下巴必出言轻薄……这种调戏他已经相当适应了。
自己似乎是叶维喜欢的那种长相，动不动就来两句荤的，虽然不会实际做什么，听在耳朵里也相当暧昧。要不是在尹家多年，被训练的修养良好，估计早就崩溃暴走了。
“莫衍！”楼下传来尹丞脾气暴躁的怒吼：“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叶维回眸笑道：“莫管家真受欢迎，连少爷都不愿你与别人多说一句话。”
“这……叶先生误会了。”莫衍话没说完，就被楼下又一声大喝打断。
“莫衍你听到没有！”尹丞暴跳如雷：“他喜欢男人，你也跟他一样？！”
“……我明白的，少爷。”边默默苦笑边往书房走，莫衍觉得自己这个管家当的真是里外不是人。
*****
“……我追莫衍你会怎么样？”刚复诊完的下午，房间里空调的温度闲适自然，男人不怀好意地斜着桃花眼，笑眯眯地问一边冷脸翻书的尹丞。
“你敢。”不无凶狠地挤出两个字，大少爷直接把书丢在脚下：“我绝不放过你。”
“这么喜欢他？”仿佛在报复以往尹丞的毒舌，叶维抓住蛛丝马迹不肯松口：“喜欢就要说嘛，你对他这么凶，吓都吓跑了……美人是要疼的。”
“你又知道了？”尹丞冷冷地斜过眼去。
“他跟我说句话你都怒，要真跟我做了什么……”
“你试试看？”面色铁青，尹少爷继续咬牙。
“我闻到了某人为情所困的味道。”叶维不遗余力地出言中伤：“不过，莫大美人确实引人遐想……”
“别把我说的跟你一样流氓。”尹丞不屑地弯腰捡起书，起身往门口走去：“这两天伤好的差不多了？”
“嗯。”住了一个星期，突然觉得尹丞这家伙只是经不起戏弄和毒舌而已，也没有想象中那样讨厌，所以闲暇的娱乐活动多出来一项“气尹丞”。这个娱乐简直太有乐趣了，有乐趣的叶维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个病号。
“什么时候搬出去？”背对着叶维，尹丞不动声色地问。
“这就下逐客令了？”不在意地笑笑，叶维交抱了双臂：“我明天就走。酒吧那头也有不少事该张罗……懒了一星期，骨头都散了。”
“……明天？”尹丞不由自主有些失望……那么快？
“对了，还得麻烦你找个人送送我。”随手拿过桌上的台历看着，叶维思索了一下：“或者你跟我一起走，我正好把工资结给你。”
他要让自己忙起来。要让自己很忙很忙。忙得没有空暇去想任何事情。
这两天，他沉浸在痛苦里无法自拔。唯有夸张地说，夸张地笑，夸张地戏弄别人才能够舒坦些许。
这样虽然会让别人都厌烦他厌烦到不行，但起码可以稍许把注意力转移一点。
他不允许自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不允许自己陷入安静的自怨自怜，他要做回以前的那个叶维，很无所谓，很潇洒，有烟有酒也有成群的美人为伴。每天都自信而且快乐，他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样卑微狼狈。
他觉得自己对肖成谚抱有的一定不是爱情。
不会有任何人的爱情这么苦涩，苦涩得就连胸口左边都揪紧了疼痛……
所以那一定不会是爱情。只不过是执念罢了。很好摆脱的……断掉联系一阵子……也就好了。
坐在书房里摆弄着台历，叶维有些茫然地安慰自己。
他一直认为只要不是爱情，那就还有挣脱开来的希望。
63
在有钱人家养伤有个优势，就是出门的时候一定能坐到好车。
银白色宝马平稳地向前滑行，冬日特有的淡色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叶维垂低的眼睑上，闭上眼就看到一片柔和的橘红色。
刚忙完酒吧的事，现在正在回公寓的路上。还带着伤的身体负荷不了强度太大的工作，叶维忍不住就昏昏欲睡起来。
“叶先生。”开着车的男人从驾驶座上回过身来：“到了。”
叶维没什么干劲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嗯”了一声。V领毛衣掩不住漂亮的锁骨，光这么靠在后座上都别有风情。
“是这里吧？”莫衍赶紧挪开视线，摆出职业化的微笑，下车去替叶维开门：“用我送你上去吗？”
“不必。”摇晃着走出车来，叶维整理一下衣领摆了摆手：“谢谢你了，美人。”
“……那么，就到这里吧。”对于美人这个称呼还是抽动了一下眉，莫衍礼貌地欠身，复又钻进车里。
强烈的眩晕感一直持续到开门的时候，钥匙戳着锁孔，好几次都没对准进去。叶维深吸一口气靠在门上，把头压低盯紧了锁孔，刚要做最后一次努力，门却打里面猛地被人拉开。
叶维没来得及收回放在门板上的重量，踉跄着跌进去，差点撞到对面的茶几上。
“……唔。”他赶紧用双手撑住茶几维持平衡。
受伤的身体沉重而迟钝，好不容易重新站稳，手臂上却是一痛，待发现时，已被人大力握住拉了过去。
男人黑夜一般的眸子半眯起肆意而张扬的不满：“你头上怎么了。”
愣了五秒钟叶维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肖成谚在和他说话。
就算再怎么伪装，再见到这个人心还是会隐隐作痛。被牢牢握住的上臂挣脱不了束缚，简直要被那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灼伤，配合着心痛，就是种完美的违和感。
“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手机也没人接。”淡淡蹙起眉毛，肖成谚把他拉近了一点：“再不回来的话，我以为这房子都被你抛弃了。”
叶维恍然地看着他，随后又变作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不动声色地说：“然后呢，你就代替我看家了？”
“……”没有料到他竟是这种反应，肖成谚紧握着的手微微一松，眉也挑了起来：“有话跟你说。”
叶维笑了笑，挣开他便脚步虚浮地往房间里走：“分手？我没意见。”
“什么？”俊逸的眉头再次皱起来，比刚才拧得更紧。
“不是和老情人破镜重圆了？”站在门口的叶维回眸，在唇角染上轻浮的笑意：“怎么，他满足不了你，还要继续找我解决？没关系，叫他来三个人一起玩，我也喜欢得很。”
肖成谚不着痕迹地弯起嘴唇的弧度，模糊得看不出喜怒：“看来不必我解释经过，你就已经知道了。”
“我这么八卦，怎么可能不看新闻。”软绵绵靠在门框上，叶维脸上的笑容几乎要麻痹：“抱歉不能陪你继续谈下去，我现在要去睡觉……走的时候请把钥匙放在左手边酒柜里，别忘了关门。就这样。”
没办法再笑下去，这种耗费心力的假面具带在脸上……果然还是件很难的事情。
叶维晃晃悠悠地转身爬到床上去，一脚一蹬把鞋甩掉，身心俱疲地将脸埋进柔软被褥里。
……要是能再安静一点就好了。
蓦地身边感到床铺陷下，他疑惑地睁眼，肖成谚已走过来坐到床边。
“你怎么还不走？”奇怪地问一句，叶维瞥着天花板不想看他。
男人淡淡地道：“你还没回答我，你的头到底是怎么了。”
叶维情不自禁“哈”了一声：“被人打了呗，这么明显。”
“什么人？”男人追问的声音明显沉下来。
“……跟你无关吧。”干脆翻个身背对着他，叶维面无表情地闭上眼：“咱俩分都已经分了，互相之间还管这么多干吗？”
沉默的氛围慢慢在空气里浸润开去，身后男人的声音沉静得有些危险：“哦？原来你是想和我分开。”
“……”叶维回过头去，没好气斜着眼角：“敢情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就把我当空气了是吧？”
肖成谚没什么表示地勾着唇：“没，我听见了。”
“……”
“不过分手这种话，说个两遍也就够了，别让我听到第三次。”
男人若无其事的表情直要把叶维逼疯，心底窜起的火苗再不能忍。他猛地撑身坐起来，冷笑也挂上唇角：“你还想闹下去的话，我不是不可以奉陪。但老子玩厌了，玩腻了，难道还不能和你分……”
“手”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眼前一黑唇瓣就被人强制吸 吮住，带着种恶狠狠的怒意。
舌尖激烈地顶过去，太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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