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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公室磨蹭了一会，乔振业拿起包准备回家，刚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就看到那个端着手机有点犹豫的身影。“傻子！上车！”乔振业有点轻浮地吹了个响哨。“等我怎么不打电话？”韩旭没有说话，只是松了松领带，转动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乔振业也没有继续搭腔，猛打方向盘开上了路。沉默半响，韩旭终于憋不住问道，“你这是去哪？不回家啊。”乔振业很满意回家这个词，“回学校拿点东西资料回去看，你在车里等我会。”“今天难得早回家，别整什么资料了，回家吧？好久都没一起做顿像样的饭了？”乔振业有点惊讶韩旭的态度，“我还想着你这脾气一闹起来我孤枕难眠多难受，还不如晚上找点事干，没想到今天这么善解人意。”这个时候韩旭才知道乔振业回学校纯粹借口，有点不爽他的狡诈，“谁闹脾气了？”“不是闹脾气，是不平衡，是丢面子，对吧？”韩旭突然有点沮丧，“是有一点，尤其是在你面前，总觉得像是个你的附属品，没有你什么都做不成，就算做成也缺乏成就感，尤其是最丢人的时刻竟然还是在你面前，真是有点……”乔振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韩旭的手放在自己的档位上，细细的抚摸着每一处关节。“今天突然有种感觉，好像这份工作和以前没什么不同，逢人带笑，忍气吞声，只除了，除了不用卖肉。”“怎么不用卖？”乔振业压低了嗓子说，“你已经全部的卖给我了，你还想卖给谁？”“阿业，你说我是不是像个女人一样，没有能力，还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有时候我也挺厌弃这样的想法，对自己感到灰心”“你这么说可是会被女权主义者的口水淹死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想当孙子？想堂堂正正的工作养家？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1069请你喝的那杯酒么？你明明不善喝酒但也不拒绝我，只是做个障眼法不也是把我应付过去了么？工作就是装孙子，不光你，你们经理，我，所有的人都要装，只不过磕头作揖的对象不一样，我相信你有能力适应它并做得很好。等什么时候熬得退休了，不干了，那就回家当爷，怎么样？”“噗，”韩旭喷笑到，“回了家也当不了爷，还得当保姆，当暖床的。”“呦，小样这是心理不平衡呢，走买菜去，一会看我手艺，晚上我给韩爷暖床……”
检查终于结束，检查团带着一堆还需要进一步核查的资料离开了医院。乔振业兑现之前的许诺，让赵安给大家重新排班，基本上人人都多赚了三五天假期。韩旭在乔振业的引荐下也逐渐上手，最起码科室的大夫对他还算和颜悦色，对一个“年轻的”药代来说，顺利进入科室不被驱赶是多么重要的一步。乔振业每天上班都觉得十分愉快，在门诊走动时也越来越眼观六路，偶尔与韩旭的擦肩而过、相视一笑让彼此体会到十足的甜蜜和温情。
正待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时候，分管院长又一次把他交到了办公室。“小乔啊，这次经医院研究，我们觉得派你回医大讲课3个月，手上的工作先交给赵主任，你们有时间交接一下，这是你的课表。”乔振业有点不敢相信，侧了侧耳朵问，“院长，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医院的意思，现在学校的老师实在排不开，需要我们一线来支援，我听说你最近还在做你的博士论文，两头跑的很辛苦，你放心，课时费不会少，一定按你的职称走，你在医院的收入也不会有变动，都是按照规定办事。”“可是院长，按照规定办事这次讲课不是由我去吧，按照以前的先例，从来没有科主任抛下工作回学校讲课的事情呀？”“乔主任，”院长的语气显得语重心长，“以前安排住院的老徐去讲课，可是据我们了解，前段时间过于劳累准备要病休一段时间，你们又报上来一个年轻的主管药师，培养年轻人我们没有意见，可是这样会不会让学校觉得咱们医院有点太不重视了？按照道理得找资质老、确实有水平的人，要说符合这一条的真还不多，如今学校又推行教改，希望能实现双语教学，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本来觉得赵主任挺合适，可是他的英语实在很一般，医院也很为难啊。”
乔振业心宗一阵冷笑，你们设定的这些狗屁条件仿佛就是对我的描述一遍，这样筛来筛去，可不只剩下我了么，“院长，我是科主任，让我抛下工作三个月跑去带教，这三个月的工作怎么办？有些不是说交接就交接的，况且三个月之后怎么办，是不是三个月之后就不用交接回来了？”乔振业的问话有点不留余地，他被这样匪夷所思的任命搞得愤怒异常，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乔主任，你不用激动，派你带教首先是医院对你充分的信任，这绝无架空你权利的意思，同时也是为你考虑，当初你准备读博不是还考虑是不是要脱产一段时间呢，这样你在学校带教，同时兼顾你的实验与论文，我觉得一举两得。第三工作衔接的问题确实比较棘手，三家复审已经基本结束，药剂科确实事物不多，这样吧，我答应你，主任的权限你不交接，只能辛苦你在医院有工作需要的时候来回跑了，年轻人嘛，要帮我们医院闯牌子，树威信呀！”乔振业看院长话已经说的这么死了，自己再辩驳反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转圜，礼貌的表了决心离开院长办公室。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点发懵，乔振业一方面想说服自己相信院长的说辞，可是政治敏感性有提醒他外调三个月可能引发的权利危机。看来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频繁的来往医院和学校之间，一轮权利攻坚战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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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科室，大家对医院的安排也表示震惊，赵安有点沉默。乔振业拍拍赵主任的肩膀说，“老赵啊，前段时间搞检查大家都累的要命，本来想咱们替换着休息一下，可我这一走，你就真得顶上了，你老找做事情我放心，就是别做的太好了把我凸显的太惨啊！”乔振业的几句玩笑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本来他挺欣赏赵安心直口快有点耿直的脾气，只是这次医院的安排他是最大的受益人，这让乔振业无法对他没有戒心。“乔主任，我知道这事蹊跷，但是你放心，既然当初能在你手底下干，那就说明我赵安服你，我这个人要是服谁我不管什么资格老不老，岁数大不大，更不会在背后使绊子，有句话我撂这，现在你是主任，我是副主任，你去讲课你是主任，我是代主任，等你回来你还是主任，一切都不会变！”乔振业做出惊惶的表情说，“老赵，你怎么说这话，我能干出那么不是爷们的事情这样猜测你么？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分工明确，基本没出过问题，那说明我们有默契的啊，想我乔振业刚来上班的时候还管你叫赵老师呢，你说‘叫什么赵老师，就叫老赵！’，你说我把你当做副手了么，别说医院钦点你帮我带班，就是医院不点你我也得力推你啊，药剂科除了你我能交给谁？给了别人我不得天天被幺蛾子烦死？”“操，你小子就他妈嘴利索，”赵安摊了摊手，“别的不说了，有事跟你汇报，你就放心吧。”乔振业笑道，“你丫嘴要是利索就不能让我去讲什么狗屁课！”一边说笑一边退出会议室，站在楼道里，他长出了口气，“我现在是他妈什么爷们……”
看看课表，时间排的非常紧凑，难怪三个月就能结束课程。乔振业稍微叮嘱了一下科室的工作，告诉他们有事情给他打电话请示，药剂科的人很懂规矩，自然明白领导的意思。乔振业翻出以前别人扔在他办公室的旧课本，夹着笔记本电脑就回了家。当韩旭晚上应酬完毕回到家之后，看到乔振业埋身在书房，桌边是吃完还没收拾的碗筷。“又弄你的论文呢？”“没有，做课件，未来三个月我去医院当老师去！”“当老师？”韩旭有些惊讶的说，“你被医院辞了？”“我操，”乔振业从电脑前抬起头，“见过狠的还没见过这么狠的，你还能说的更难听么？”看出来乔振业情绪的低落，韩旭没有再去打扰，收拾了碗筷帮他关上书房的门。
当乔振业扭着酸痛的颈椎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韩旭对着台灯在发愣，“怎么了，还不睡？明天不上班啊？”“啊？上啊，明天去你们医院。”“诶，这可太遗憾了，明天不能送你，我得在家继续准备课件，后天就开课了。”乔振业看韩旭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担心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愣着干嘛，关灯睡觉！”关上灯，乔振业有点耍赖的靠在韩旭的臂弯里，“阿旭，现在可是你小宇宙大爆发的时候了，万一将来我的饭碗真的砸了，你可得养我啊。”韩旭的胳膊紧了紧，“到底医院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跟我说，我真的很担心。”乔振业抬起头，亲了亲韩旭的脸颊，“就是让我停了手底的活回学校当三个月的老师，事情突然，到底是怎么了我也一时没有想明白，不过兵来将挡，再差大不了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