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情书作者: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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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的情书作者:指环-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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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被拒绝入内那会儿,我木着脑袋,整个人都懵了。这才意识到,有些地方是他可以进,而我完全抵达不了的。来时走得急,什么证件都没带,亦没有可以御寒的手套或挡风兜帽,冻得想把全身都插进口袋里。在不熟悉的街上徘徊,一时不知道该去哪。户外气温持续走低,两点过后,门童和保安都站到了室内,间或将目光投向窗外,往街上空寂的雪夜,冷漠地望一眼。我抖抖索索,走到街对面一个角落,像做贼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富丽的水晶雕花玻璃窗后面,他和他的约会对象正临窗而坐,举杯换盏,言笑晏晏,模样温暖又美好,身后是金碧辉煌的涉外酒店,窗外有特意为他们绽放的长街焰火,我躲在一枚路灯背后,偷偷描摹窗户后面他们闪动的侧影。也许这对他来说,才是真实的世界,而和我在一起不是。承认吧,你终究只是有些自卑。
  我在路灯背后藏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始终不敢冲破保安,走进去,当面地和他说说话。其实我很想他,很想约他出来,仔细地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是不是正为别人的追求所苦恼,只要他说一个不字,我就全部相信。可是望见里面的人饮食和交谈,笑得那么开心,又觉得这样做很卑鄙。手机在衣兜里揣到快要没电,五个指尖被金属壳冻硬,我犹豫到自己快要忍受不了的程度,终于还是掏出来,按下第一号快捷键拨出去,忐忑不安地听它响了许多声,然后自动挂断,自始至终,窗户里面的人没有拿起手机看一眼。我给他的礼物他还没来得及拆封呢。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生日。我想,然后擦掉眼睛里被风吹凉的湿意,匆匆低下头,往出街方向走去。
  这样的雪夜,地图软件也有些失灵。它告诉我要再往前走两公里,才有可能招到出租车,可是才走一半,前面就已经没路了。晕晕乎乎,只得往回走。王府保安注意我很久了,见我才离开了一会儿,又慢吞吞,踱着步回来,推开玻璃门就往我这边跑,“先生,请问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吗?”我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哦,没有的。”保安魁武的身形挪动到我面前,上下审视了我一眼,和我谈话的语气,跟调查流浪的犯人似的,“那您也不能站在这里。”“我没有想站在这里,”我说,“你看我马上就准备走了。”“可是您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在我们饭店门口徘徊半个多小时了。刚才我们来问你时,你也是这么说的,请问您的马上是多久呢?请您谅解,门口这片区域,也是属于我们饭店的地方,我们饭店,往来的都是贵宾,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里面的客人也全都是有身份的,根本不希望被不相干的人打扰……”“是想要离开,是你自己拦住我的啊,”我站在黑夜里,即便再诚恳,保安也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徒然觉得百口莫辩,“你放开我,我这就准备走了。”
  “那可不行,您需要跟我解释清楚,下这么大的雪,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您没有家吗?最近北京治安不好,街上不明流窜人员很多,上头都发了文件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认定了我形迹可疑,硬要拉着我问讯。我又冷又累,没什么力气应付,只想赶快回家。正拉扯间,身后传来一道幻听一样的嗓音,“周灼?”“他是谁呀?”一个好听的女声紧跟着响起来,“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在这里跟保安打架。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保安迅速收起警棍退后一步,表明这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而后干脆掉头跑开了。我回过身,抬起头,抹掉满脸的雪花和冰碴子,看到杨宽仍穿着下午来公司约我时那身礼服,手臂里挽着个丽人,披散着黑色长发的脑袋一歪,极为柔软乖巧地贴在杨宽肩膀旁边。一袭厚实的裘皮大衣,露出底下艳丽的晚礼服,在昏暗雪地里,颜色深得像在流动。
  我揉揉鼻子,动动嘴唇,想叫出他的名字,却只是骤然打了好几个喷嚏。杨宽被人挽着,一动不动,全程都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一瞬间很想冲上去,昂首挺胸站到他面前,望着他的眼睛,好好和他说说话。又低头扫了眼自己这副模样,想必很狼狈,最终还是决定要跑。“周灼!”杨宽紧跟在我身后,没等我跑几米远,就大力将我拉回去,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罩着肩膀盖到我身上。动作间,我闻到他身上极浓重别人的香水味,也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熟悉和令人踏实的体温。
  “装作没看见我,还想往哪跑,”当着外人面,杨宽没有过多地碰触我,只是紧掩住我脖子下的西装领口,略微探了探我额头,再将我拉回他身边,板起脸,一丝不苟地教训我,脸上表情显得很严肃,“跟我回去。”
  “不要,”我挣开他,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做坏事,被人逮到了,感到很难堪。小声和他说,“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这附近方圆几里车辆都限行,现在是凌晨三点,你想回哪里去?”杨宽回头仔细瞧了瞧我面色,对待我的态度和缓下来,放低了语气。“和我在这住一晚,不然明天你会生病。”
  “我不要住这里,”我望了望四周都是王府大饭店标识,心里很掘强,“你不要再管我了,让我回自己家。”杨宽被噎了一下,然后态度变得比我更强硬,以半扶半抱的姿势,把我当个物件一样,不容反抗地往旁边饭店搬,“那就住隔壁。”
  隔壁饭店也是国际连锁的超高级五星,只是没有王府大饭店那种隐约的政府面貌和传奇色彩。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床是圆的,还特别软,我刚被扔上去时像只虾一样弹起来,然后迅速被杨宽冷着一张冰山脸,剥光成了一盘虾仁。他拆下我身上刚被他披上的西装外套,被雪水浸透的风衣,没那么湿的衬衣,长裤,皮鞋,单薄的袜子,拆到最后,才抬起脸来看我,“眼睛怎么红了?”他伸手来,想要碰我眼周,我挡住他手腕,跟梦醒一般问,“杨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杨宽被我拉得俯下身来望着我,眼睛里面由不解慢慢变成一种让我不能理解的神色。我看着他那张脸,更加伤心地确信起来,“你就是不要我了,你嫌我麻烦,让你等太久,等得不耐烦,你就去找别人了。”眼见山雨欲来,杨宽便露出每当我要哭时他都要摆出的那种典型臭脸,起身要走,我抓着他,不让他走,抠着他领结,将他拉下来,脸贴到他触感细腻的高级埃及棉衬衣上,胡乱蹭鼻涕眼泪。正脏兮兮地纠缠着,服务生推开门,餐车里放满了酒水和食物,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正努力克制住诧异,瞪大眼睛朝床这边望来。“麻烦你到浴室为我们放水,”杨宽两臂分开撑在我身体上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你不要走,”我不放心,紧紧抓他。“放开,”杨宽毫不留情地道,随后可能发现我又有要崩溃的趋势,便放低声音,无奈地吻了我一下,告诉我,“先去洗澡。”
  我被杨宽独自关在浴室里有些恐慌,神思混乱地不知道自己洗了些什么东西,可能只洗了三五分钟,剩下的时间就套上睡袍站在镜子前发呆。耳边听得有人在外间交谈,服务生礼貌地低声询问杨宽还需要什么服务,杨宽交待他再拿些御寒的汤药上来,不要过烫,也不要苦,不然我会喝不下去。等到谈话声止歇,我赶忙用两个手背擦眼睛,刚擦完就听杨宽敲了两下浴室门。他推开门走进来,见我一个人在镜子前站着,不解地问,“怎么了?”“没什么,”我小声说,用力盯着镜子里的人影。“我洗干净了。”杨宽以往都用不着我怎么暗示,就能热情似火地扑上来,今晚忽然变得不解风情了,十分正派地牵过我手,“洗好了就去吃饭。”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三分,我坐在床边,嫌弃地盯着床头的闹钟。服务生已经把饭菜铺排好了,红酒,蔬菜沙拉,鱼子酱卷,芝士蒜蓉扇贝,海鲜烩意米,迷迭香烤小羊排,杨宽拒绝掉服务生的帮助,亲自动手,辛辛苦苦把有肉的部分都切好了,递到我面前,可是这些我都不爱吃,只肯吃很少的草莓。在一旁侍餐的服务生都惊讶了一下,然后略带紧张地转头望杨宽,杨宽冷着脸,让他把送来的药碗放下,再请他出去。
  那药闻起来很不好,用银质碗装着更显得黑乎乎的,我只看了一眼,就手脚并用躲到床的另一头去,杨宽跟过来,“听话。”“我不喝,”我扭头拒绝掉嘴边的汤勺。杨宽以为我是嫌药苦,“为什么不喝,我提醒过他们了,这药不苦。”我再次扭头,就是不喝。杨宽不是专职伺候人的,本来也极少为别人做这些事,我要是一直不配合,他在我面前倒不会火大,只是会有些皱眉。过了一会儿,放弃了,试图把我往另一件事上引,“那过来吃饭。”我七磨八蹭,就是不过去。杨宽任我僵持了一会儿,把汤碗往餐车上一放,大概是真生气了,讲起话来语气硬邦邦的,“周灼,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没有人希望你生病。”
  我斜躺在枕头上,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别哭,”杨宽在床边站立了一会儿,走近来,“周灼,不要哭,过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吃饭?”
  “我不要吃这些饭,”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呜呜嗡嗡地说,“吃完以后味道会不好。”
  “什么味道不好?”
  “被你亲起来味道会不好。”
  他掀开我的被子,强迫我露出脸,那一刻我难过得心都碎了,这么狼狈的一面被他看到,像沙滩上被人掀翻了巢穴的螃蟹,继续找下一块石头躲藏,杨宽从我手上抢过被子,揉成整团扔到地下,“周灼,”我不想面对地抬手挡住眼睛,他继续叫,“周灼,过来,看着我。”我被叫得受不住,放下手,试探性地朝床边望了一眼,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杨宽忽然不知从哪个方向扑过来,把我两手按到枕头边强吻。
  一开始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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