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天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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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信子天戒(流)-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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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相反,我很懦弱、很胆小,近乎於船头怕鬼船尾怕贼。年少时的张狂、自信,全都是自卑的伪装。不论是不安还是难过,我只会用嚣张、嘲弄、冷傲或愤怒作掩饰,从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
  到後来,淡泊取代了孤傲,当自己难过时、当自己有事发生时,我只懂挤出一个连自己也觉得难看的牵强笑容来自欺欺人,还是不愿意正视问题。
  正如,现在的我…
  源於对过去的愧疚,所以对於葛雷的『要求』,我除了慌乱外,就是一层又一层的恐惧。「强暴」一词,对现在的葛雷而言,或者真的是一个笑话,对我来说,却是潘多拉的箱子,不能碰触亦不能提及。
  无视自身的惧意,更无视葛雷的别扭,我单纯地把葛雷视为一名酒鬼,细心安抚、温柔哄慰。我强迫自己把葛雷的话当成醉语,我不断告诉自己,葛雷无意要挖开伤口,我坚信只要一觉过後,明天一早,一切便会如常。
  只是…我好像太少看葛雷的固执了。我不明白爱人为何要如此偏执於「强暴游戏」这一件事上,我更抗拒这种如同有性无爱的交欢,而我最怕的,是从这场「游戏」中,一直紧闭的血色门扉,会因此被打开。
  「不奉陪便算!以後你睡在沙发上,还有以後都别碰我!」
  「你说真的?」
  「走啊走啊!」
  看着把脸埋到枕头里的葛雷,我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醉鬼最难缠了,不论什麽道理,他们都听不入耳。还是让葛雷先冷静下来吧?一切,待葛雷清醒了再说。
  转过身,踏出二人相爱过无数次的睡房,随後听到的,是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哭得我心痛也心烦。功课,是无心再写下去了,抽起一根又一根的香烟,让全身沾染上浓烈的烟草味道,我的心不止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如潮水般波涛汹涌,烦躁感更是波澜万丈。
  妈的!葛雷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待他不好吗?我有待薄他、让他难受吗?没有!我自问自己待他比待自己更好,把他捧在手心上呵护疼爱,让他成为生命里唯一的人!他要我只爱他、眼中只有他,他要我一生一世都疯恋着他,我愿意并一一办到!那他还有什麽不满了?
  烦意转化成满腔的忿怒,在葛雷离开房间、冷眼相待时,更如同火上加油般,熊熊燃烧起来。他妈的!我到底做错什麽了?我开罪了他葛雷大人甚麽了?我为什麽要受到他的白眼?
  妈的妈的妈的!
  「对!我是混蛋!我就是大混蛋!我是那个曾经强暴你的超级大混蛋啊!你竟然叫一个曾经强暴你的人与你玩强暴游戏?你是疯了还是少根筋?」
  「我疯了,这答案可令你满意吗?既然一个是强奸犯一个是疯子,为了大众的安全,我们不如一起去死好了!」
  比起我的怒吼,葛雷的反应更是惊人。从来不会动怒、只是娇柔地向我撒娇的他,今次竟然凶恶地反驳我,使我出现了一刻的语塞及惶意。
  只是,惊惶只出现了一秒钟,之後的我,不怒反笑地提议各种死的方法。我不相信葛雷会真心的想我们死,心地善良又柔顺的小兔子,绝不喜欢在死亡的话题上打转。
  「我们一个是强奸犯一个是疯子嘛,那就做到精尽人亡好不好?这样就最适合了。」
  葛雷!你现在存心要气我吗?你怎麽总要在「做爱」的话题上打转?你把我视作什麽了?你又把自己视为什麽了?
  砰的一声,一手扫下茶几上的东西,我开始对葛雷怒吼,气他把我视为色狼、把我视作满脑子只有性爱的男人。同时,我亦感到莫大的悲凄,为自己几年来的努力哀恸,为葛雷的不谅解而难过。
  「我的确不会向一个曾经强奸自己的人跟自己玩什麽强暴游戏,但我会为了情趣而向自己的爱人这样要求。」
  情趣?不!这不是情趣!这是伤害!是我加诸於你身上的伤害!葛雷,别让我伤害你,好吗?
  「既然你一直念念不忘,那我也不想跟一个强奸犯在一起了,分手吧,行李我迟点回来拿。」
  目睹葛雷转身离开的身影,身体立时感到一阵寒意,将要失去葛雷的恐惧使我慌急地冲到门前,以身体拦着去路,不让葛雷从我的眼前离开。
  葛雷…你何苦要这样苦苦相迫?你为何要让我犯错?不…是你为何要迫我面对那难堪的过去?你知不知道,「强暴游戏」无关乎我的自制力,而是关乎於我们关系的考验、关乎於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关乎於那个血染的梦境啊…
  我是一个胆小鬼,我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所以我要避开一切可能伤害葛雷的事…一丁点也不能发生…
  「分手啊分手啊!一个怕这怕那的男朋友有什麽用?」
  分手?葛雷…你真的要分手?你终於…嫌弃我了?
  看到葛雷一脸悲愤,我顿时明白了…
  既然分手是你的希望,葛雷…我一定会为你达成…
  打从葛雷说我不应该出现的一刻开始,我便应该离开。会走在一起,或许是上天的怜悯,又或许是葛雷一时间的迷失、给了我这个混蛋施舍。
  七年,生活了七年,梦也延续了七年,也是时候要醒了…
  凄然苦笑,我扭过头,手搭上扶把,只是轻轻一按,门嘎吱的一声便打开。轻轻地说了一声「要走的是我」,我强忍心中的痛苦,让门成为了二人之间的障碍。
  没有了葛雷,我该何去何从?
  「喂!苏文迪!」
  背後传来葛雷的一阵呼叫,下意识的转过身,心里不期然的期望起来。
  葛雷,你要挽留我吗?你要告诉我,分手,只是说说而已?
  「我说分手,那你便真的分手?」冷淡的眼神,冰冷的语气,是葛雷给我的回应。
  「既然我是那麽没用,达不到你的要求,那你不要我,我也无话不说,不是吗?」
  因为,青蛙是不能变成王子,毛毛虫的存在,亦只会对花儿有害。
  「啪!」
  火辣辣的感觉,伴随一个响声,从脸部扩散开来。感觉到痛的,不止是脸,还有心。
  「你要走便走,但要是你今天离开这里,你便永远再见不到我。」
  「是!我知道是我负了你,我应该以一生去补偿!我愿意这样做!我甘心这样做!但你呢?你到底想我怎样?我珍惜你、我爱护你,这不够吗?为何要开那种玩笑,要挖以前的伤口?你到底想我怎样做?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我不要狗啊!」
  「我有那点像狗?爱护你珍惜你,就是狗吗?你说我没用,我认!你说我什麽也怕,我认!但那是因为我爱你,我怕伤害到你,这样,我也有错?」
  近乎悲鸣,我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反正葛雷要舍弃我,我已成将死之人,我也不用再装成一个坚强温柔的恋人了。
  「我…我…我爱的是那个…有点坏…会偶然欺负我的苏文迪啊!」
  耳膜,传来轰的一声关门声;脑里,亦出现轰隆的一声的爆炸声…
  葛雷…刚刚说什麽?葛雷…刚刚说…爱我?他说…爱那个坏坏的我?葛雷…在我们分手之际,说爱着那个使坏的我?
  葛雷…爱我?
  葛雷篇 44
  酒精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令人全身发热,可以令紧绷的情绪舒缓下来,可以令人失去理智,可以令人情绪失控。
  要是平时,尽管我心中有多不高兴,对现在与文迪的关系有多不满,我都可以隐藏,在他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地生活,继续向文迪撒娇。可是喝了酒之後呢?我却彷佛要把所有的不快宣泄出来,所以我会向南学长诉苦,更会在朋友面前痛哭。
  而酒精最可怕之处,就是它令我觉得所做的一切是理所当然,是对的。
  最後,我在迷糊之间被抬到家的楼下,乘着电梯上三楼,回到家中,见到文迪。幸好我没醉得彻底,见到眼前的一切在旋转,不,我只觉得飘飘然。
  我想我是清醒吧?
  虽然头重脚轻,觉得自己好像在飞似的,可是我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也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麽。
  我听到南学长说为我教训文迪,而我的回应是如果文迪会听南学长的话就好;我也听到John在送我回家时说,我应该好好地跟文迪聊聊,说出自己的感受,而我答,如果我敢说,大概早已说了,根本不会等到今天;我更听到自己跟文迪说起John的故事,主动要求玩什麽他妈的强暴游戏。
  我们的关系与感情,不但停滞不前,而且更有往後退步的感觉。我不要这样,我要文迪更爱我,我要文迪更为我疯狂,我要文迪更热切地渴求我…如果现有的相处方式无法达成这一点,那只好试试新方法。
  我不知玩什麽假强暴会否为我们带来刺激、会否改变现在的关系,我只知,要是什麽都不做不试,便真的不会有任何改变…
  文迪,告诉我,到底你想怎样了?到底你在怕什麽?为什麽现在你都不抱我吻我?
  「葛雷,你喝醉了,快点睡吧,有什麽都等明天才说。」
  不,我没醉啊,再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更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我要文迪抱我、热情地爱抚我、疯狂地渴求我占有我,我要文迪你爱我啊,为什麽你什麽都不给了?
  「你喝醉了,你现在在说醉话!快点去睡!」
  文迪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却在装温柔,以指尖梳理着我的头发,宠爱地说道。
  可是我觉得讨厌。没错,偶然温柔体贴的感觉是挺好,然而长期只以温柔的态度对待爱人却令人很腻。
  我们算是相爱吗?所谓的相爱,都会很热切地渴求爱人的所有吧?身体、心、灵魂,我渴求着文迪的所有,渴求着强烈而真实的感觉,可是文迪却彷佛不再需要我。现在的文迪,只把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後站在远处爱着我。
  「不要就算,以後你睡在沙发上,还有都别再碰我!」
  这算什麽意思?这还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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