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凯没有说话。
“等过几天。”方乐景全身发烫，“我们一起出去度假。”
“好。”严凯失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数羊活动继续，方乐景握着手机，睫毛在眼睑投下一道阴影。
“两百零三只羊，睡着了吗？”严凯吻了一下听筒。
方乐景嘴角上扬，闭着眼睛没说话。
“晚安，我的宝贝。”严凯轻笑。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方乐景翻身，把滚烫的脸埋进枕头。
严凯起身下床，想去天台上吹吹风。
白翼端着酒杯，正坐在躺椅上看夜景。
“你为什么还没睡？”严凯问。
“你为什么还没睡？”白翼重复了一遍。
严凯往杯子里加了几块冰，拔开塞子倒酒，“好像是我先问。”
白翼回答，“因为我认床。”
严凯笑笑，“这么巧，我也认床。”
白翼：……
虚伪。
严凯晃晃手里的杯子，“酒不错。”
“是不是在想方乐景？”白翼忍不住先问。
严凯挑眉，“你之前都是叫他乐乐。”
“不一样，之前是旗下艺人，现在是大嫂。”白翼回答，然后再心里默默补充，毕竟你是这么小心眼，我还是注意些好。
“他没问题的。”严凯道，“不需要我担心，”
“但愿吧。”白翼举起酒杯，“希望十天之后能有好消息。”
严凯笑着和他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开幕式定在早上十点，第二天天还没亮，《THE SUNSET》的所有人就已经起床，方乐景和沈含这次破天荒没有选国际大牌赞助服饰，而是定了本土设计师林栎的自创品牌，也算是替他做推广。
“衣服很赞。”安斯艾尔点头。
“谢谢。”方乐景笑笑，“下次要是需要，我可以介绍设计师给您。”
两人的衣服虽然款式不同，不过却有不少细节都相互呼应。欧洲电影节算是国际电影节盛事，所以林栎在设计风格上也保守了许多，并没有任何夸张的标志，走大牌稳妥风格，再加上两人底子都很好，所以整组造型下来效果相当惊艳。
“真不错。”冯褚也点头，“虽然我们只有一个女艺人，但照样能震住场！”
至于唯一的女艺人是谁……
“Hi！”凯瑟琳做好造型，拎着裙摆过来看两人。既然是欧洲名模，自然多的是知名品牌帮她赞助服饰，一身米色缎面裙装飘逸若仙，再加上十五公分的高跟鞋，整个人都宛若天使一般耀眼。
方乐景和沈含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彼此心照不宣看了一眼——怪不得奥古斯丁躲在法国不肯回来。
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Hello！”菲利普叼着一支玫瑰，上前彬彬有礼握住凯瑟琳的手，弯腰道，“你好，我尊贵的公主殿下。”
“你好。”凯瑟琳配合屈膝行礼，笑容很是优雅，眼底却有些失落。
果然还是……见不到吗。
三部黑色轿车一路疾驰，朝着红毯会场驶去，还没等进门，车道两旁已经尖叫一片。
欧洲电影节的红毯很长，两边站满安保和记者，镁光灯此起彼落，站在尽头看去很是壮观。
在礼仪人员的指引下，安斯艾尔和凯瑟琳先踏上了红毯，然后就是方乐景和沈含。相比起镜头下的华美画面，其实现场要平淡许多，除非是出现摔跤走光之类的突发状况，否则记者都只想抓拍镜头好交差，远不如有粉丝参与时那么狂热。
三四分钟后，方乐景和沈含就走完了红毯，站在大厅入口又特别回头，向国内来的记者挥手打了个招呼，结束了自己的欧洲电影节首次露面。
休息大厅里星光璀璨，方乐景端着酒杯，心里有些被触动。小时候在银幕里见过的超级英雄就在身边，与之相关的记忆也被唤醒，奶油味的爆米花，甜甜的可乐，还有出场时展柜里的周边，一幕幕画面熟悉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虽然之前从未交谈，但在见面之时，却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重新谋面。
“我超级喜欢钢铁侠！”沈含眼睛亮闪闪。
“谢谢。”对面的男人笑容温暖，和他轻轻碰了一下酒杯。
入行这么久，也不是没有被感动过，却直到这一刻，方乐景才真正领悟到了电影的意义，也第一次被这个行业所触动。
这就是电影，所散发出的魅力，足以让所有人为她沉沦惊叹。
“表现不错。”身边突然有人说话。
方乐景回头，刚好看到一双熟悉的双眼，“你好像在发呆？”
方乐景失笑。
“红毯秀已经结束，你可以把其余的九天时间都当成度假。”严凯和他碰了一下酒杯，“好好享受。”
方乐景点头，“谢谢严总。”
沈含端着酒杯在一边偷瞄。
真不愧是八卦嘟。
两人走红毯的画面很快就被做成了专题，出现在国内各大网站报纸的头版，虽然不如女艺人华丽耀眼，但由于《THE SUNSET》的关系，方乐景和沈含的名字还是居高不下挂在了热搜榜，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笃定，这次的影帝非方乐景莫属。
而相对国内媒体的高度关注来说，方乐景和沈含倒是要轻松许多，在红毯秀结束之后，便开始计划其余九天要怎么玩——总归紧张也改不了结果，还不如趁机给自己放个假。
“我们一共要接受五家媒体的采访。”沈含道，“不算很紧，还有大票时间可以吃吃吃吃。”
方乐景沉默了一下，“为什么不是吃喝玩乐？”
“那多没追求。”沈嘟嘟很严肃。
“我没想法。”方乐景笑道，“你安排就好，我跟着蹭吃蹭喝。”
其实是我们蹭吃蹭喝啊！沈含心想，要知道最后账单可是要寄给BOSS的！
杨希也破天荒一次，把所有的决定权交给了沈含，让他自己决定后续几天的行程，算是奖励，于是这件事的结果就是……
“我们一天要吃六家餐厅？”方乐景瞪大眼睛。
“要整整步行一天。”沈含严肃道，“吃饱一点好，不然会没力气。”BOSS又不在，我是绝对不会再背你第二次的。
方乐景：……
“出发！”沈含举手欢呼。
冯褚随手拍下来，传到了自己的个人主页，并且召唤了一下沈含后援粉丝团账号。
几分钟后，粉丝团就做了转发。网友一见就纷纷拍桌下注，赌一根黄瓜，笑得这么阳光灿烂，嘟嘟一定是要去吃饭。
“难道在粉丝心里，我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沈嘟嘟悲愤抗议。
“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要去吃饭。”方乐景把墨镜驾到他鼻子上。
“谁说的！”沈含迅速扭头，“我是要去远足！”性质完全不一样。
方乐景道，“那把餐厅减掉一家。”
“不行。”沈嘟嘟秒速拒绝。
六家已经很少了，原本是八家，后来被杨希划掉了，直到现在还在心疼！
方乐景笑出声，靠在车后座上闭眼小憩。
美食是化解一切负面心情的利器，在追随美食地图吃了四天之后，方乐景已经完全不会再去想获奖的事，每天都轻松愉快，杨希和冯褚也难得自在偷闲，唯一比较苦恼的，就是美食达人沈嘟嘟。
“杨希！”洗完澡后，沈含站在体重秤上悲愤，“为什么我又胖了？”
杨先生笑到胃疼。
“你是经纪人，我胖算你失职！”沈含穿着小内裤叉腰怒，居然还在笑！
“你确定要我履行经纪人的职责？”杨希从桌上随手捏起一包软糖，然后移动到垃圾桶上方！
“英雄手下留情！”沈含飞扑过去，把人质糖抢回手里，“排队才买到的。”
“没关系，回国后再减肥。”杨希抱着他坐在沙发上，“不在乎这几天。”
“你真好。”沈嘟嘟觉得自己被感动到了！
真是非常值得以身相许。
还要许两次！
严凯则是带着东寰传媒团队，一直在和各方洽谈，时间倒也过得不算慢，很快就到了九天之后的闭幕礼。和星光闪闪的开幕礼相比，闭幕时的红毯要清冷许多，不过媒体的关注度，尤其是国内媒体的关注度却要比开幕礼还要高涨——按照惯例，能被邀请留下的剧组大多是有奖拿，这也算是给方乐景的影帝之位又加了一个筹码。
“乐乐！”媒体把话筒递过来，“请问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观众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方乐景一边走一边笑着向镜头挥挥手。
“含含呢？”媒体一路紧追。
“等我们回来。”沈含眨了下眼睛，非常帅又非常萌！
粉丝一边捧心嗷嗷叫，一边打开各种视频软件看现场直播，紧张到连呼吸都忘记！
一定要拿奖啊嘤。
“怎么样？”落座之后，白翼小声问严凯，“有没有什么想法？”
“再问一次，我马上就让你回国。”严凯挑眉，笑容很得体。
白翼：……
就不能分享一下激动心情吗，真是一点都不体恤兄弟和下属。
在电影节主席致辞之后，颁奖典礼也正式开始。《THE SUNSET》很快就斩获了最佳导演奖，安斯艾尔在掌声中接过奖杯，“这是我第二次得到这份荣誉，感谢我的家人，我的团队，你们非常棒。”
“特别感谢两位来自东方的小朋友，你们是非常优秀的演员，给了这部电影灵魂和生命。”安斯安尔亲吻了一下奖杯，笑着看了一眼台下两人的方向。
严凯跟着鼓掌，眼底也有些笑意。
白翼在旁边啧啧，看给你自豪的。
“谢谢。”在说完获奖词后，安斯艾尔回到会场坐席，和剧组所有人一一拥抱。
入围最佳男配的一共有五名演员，沈含是唯一的亚洲面孔，其中还有美国老牌影星格雷，他在《无所畏惧》里的表演可圈可点，也是这次呼声最高的艺人之一。
随着入围明星逐一被公布，沈含终于后知后觉紧张起来，所以当嘉宾在台上宣布获奖者时，他甚至没有听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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