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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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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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流!”
……
一片喧哗之中,一旁沉默已久的高渐离也跟着荆轲走向前去。他颇感诧异,不解荆轲为何不出手制服那朱霸,反倒袖手旁观,便道:“荆兄弟认为那朱霸剑术如何?”
荆轲早已察觉高渐离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还算有些看头吧。”
高渐离不明白荆轲话中深意,欲要再问,前边传来的打斗声更加激烈了,不禁又探头向场中望去。
此时,那大汉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棍,木棍在他手中像是有了灵性,舞得虎虎生风,俨然与他身体融为一体,叫人看得惊叹连连。岂料那朱霸虽然身材粗壮,行剑却十分轻巧,身手意外灵活,只见他绕着大汉四面游走,并不跟大汉硬碰,而是冷不防就刺出一剑,出手十分毒辣,大汉只能集中精神以对,应付得很是吃力。朱霸见大汉在力气上远胜过自己,故而狡猾地采取游斗手法,目的就在耗尽大汉体力,再伺机予以致命一剑。
这场恶战僵持不下,围观人群个个都绷紧了神经,凝神注视,气氛紧张。高渐离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他却也看出朱霸的险恶用心,不禁暗暗替大汉着急。而荆轲依然一动不动地静观其变,脸上暗暗地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果不其然,交手片刻之后,大汉渐渐慢下了脚步,手中的木棍舞得也没有一开始时那样生猛有力了,朱霸算准时机,趁大汉一个不留神,飞快俯身向前逼近,剑尖直刺大汉腋下。“啊!”冷不防受了一剑的大汉禁不住痛得低吼一声,被迫松开紧握的左手,“砰”的一声响,木棍颓然落地。
朱霸手中长剑忽又连环刺出,一剑刺中了大汉右臂的曲池穴。大汉终于不支,方才勉强立稳了脚步,朱霸的铜剑便如毒蛇吐信般,猛地窜向了大汉胸口。
“啊!”众人忍不住一声惊呼,随即噤声。
只闻“叮”的一响,朱霸的剑尖蓦地一偏,转向刺中大汉左肩,顿时鲜血迸现。大汉惊恐之下,急忙抽身,“噔!噔!噔!”踉跄退了三四步,旋即离去了。
满头汗水的朱霸忽地想起自己在刺出致命一剑的当下,注满内力的剑尖仿佛被什么硬物凭空一击,失去了准头,回想起来,一定另有高手在侧。当下,他也顾不得追杀那大汉,急忙撤剑,举目四望。其时隐身人群中的荆轲,早已收手多时,正冷冷瞧着朱霸的狼狈模样。他刹那间的动作就像是一扫而过的疾风,连身旁的高渐离也不曾察觉,可见荆轲出手之快。
朱霸用目光向四下扫了一圈后,并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物。他看那大汉既已经负伤逃走,也就无心理会了,一转眼又得意洋洋地对围观的众人喊道:“哼!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敢和大爷作对的下场!还有谁敢不付钱?啊!”
众人只是面面相觑,眼见那个魁梧大汉也被朱霸刺伤逃离,再无人有胆多言一句,只得一个个排队付钱过路。“哈!哈!哈!”朱霸看着袋中的钱币越积越多,更觉志得意满,放肆大笑。
在付过路钱的人群中,忽见一个形容憔悴的少妇几番踟蹰后,战战兢兢地走向前来。见她左手抱着一个婴孩,右手提着一个破旧的篮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显然是贫苦人家。少妇来到朱霸面前,十分哀伤地央求道:“大爷,奴家身无分文,家中还有年迈双亲饿着肚子,正等着奴家讨了这些粗食回去!求求大爷行行好,让奴家过去吧!”
朱霸撇撇嘴伸头探了探少妇手中的篮子,看到其中除了一些残羹冷菜,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大感不耐烦,粗声喝道:“去!去!去!没钱还想过路,真是白日做梦!快滚!”
只见那少妇仍旧不肯放弃,不断苦苦哀求,朱霸只是横眉冷目,却是不加理睬了。少妇一想到要是自己回不了家,那家中父母的饭食便无从着落了,顿时只觉勇气倍增,于是也顾不得后果,把心一横、把牙一咬就想要一头撞向朱霸。哪知才刚往前踏了两步,就被朱霸一声大喝,举剑一挥阻断去路。
少妇一惊,愣在原地。朱霸嘿嘿冷笑,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硬闯?就让你知道知道大爷的厉害……”说着,“啪”的一响,少妇青白的脸上顿现五指鲜红手印。
那少妇本就弱不禁风,哪经得起朱霸这般粗人出掌一击,顿时失了重心摇摇欲坠向后倒去,手中抱的婴孩也脱手飞出,“孩子!”少妇母子情深,不由惊呼,篮中饭菜散落一地。
“啊!”婴孩腾空飞出,眼看就要重重地摔落地上,围观的人们都忍不住齐声惊呼。一只手电光火石般猛地划出,稳稳一接,适时托住了即将落地的婴孩。
一旁沉默良久的荆轲本欲出手相救,孰料,眼前一个人影抢先他一步掠了过去,倏地奔向那落地在即的婴孩。荆轲深感好奇,顿时止了脚步,定睛观看。
惊魂甫定的人们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个身材矮小的瘦子稳稳地抱住了婴孩。婴孩却因惊吓哇哇大哭。
那少妇听闻婴孩哭声后急忙从地上爬起,惊喜万分地奔向那瘦子,一把抱起婴孩,可到:“孩子,我的孩子……”眼见孩子没事,才转身向瘦子跪下,连连磕头谢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瘦子扶起少妇,轻声安抚道:“不必多礼。”
此时众人见到朱霸面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原来,刚才他打那少妇一个耳光,并没想过要将婴孩摔出去,眼见婴孩即将落地时心中也不免一惊。如今,连影子都没看到,婴孩就已被瘦子抱在怀中了。朱霸冷冷打量那瘦子,此人其貌不扬,身材奇矮,又骨瘦如柴,不由狠狠瞪了那瘦子一眼,说道:“身手还不错嘛!竟敢向老子找碴?”
瘦子应声回过头,双目精光闪烁,和朱霸对峙片刻后,寒着一张脸冷冷盯着朱霸,道:“正是!你凭什么在此收过路钱,欺压百姓?”
朱霸见那瘦子目光凛利尖锐,仿佛像两把尖刀刺向自己。但他明白,此刻自己万万不能示弱,否则,在众人面前,自己哪里还有半点面子!朱霸恨声道:“老子凭什么收过路钱,你说呢?哼!就凭这一把剑!如何?你若不服,就让你见识见识大爷我的厉害!”话音未落,拔出青铜剑就向瘦子刺了过去。
先发制人,攻瘦子于不备,最好是速战速决。瘦子的那两道目光,太令人害怕了。朱霸在说话的同时,心中早已打好如意算盘。
瘦子早见朱霸说话时眼神飘忽,眉头扭曲,就已推知对方心怀叵测。
此刻又见朱霸猛然拔剑,瘦子冷哼一声后,迅速闪身让过,青铜长剑随即出手,剑鞘倏地在空中脱出,剑光一闪,反手向朱霸斜刺过去。
朱霸哪里晓得,瘦子这凌空一剑,非但迅疾,还倾注了七成内力,叫他一时施展不开手脚,只能死命招架,勉强才抵挡住瘦子的一招,不料瘦子反手一震长剑,又轻轻一颤,十几朵剑花瞬间齐向朱霸飞了过去,看得他是一阵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朱霸大惊,这等剑术他可见所未见,更不知该如何接招,慌乱中连忙向后一个连滚翻,吃了一嘴的泥还碰了一鼻子灰。瘦子见朱霸这般狼狈模样,轻哼一声,这才把剑回鞘,对他冷笑道:“你这个还没学好武艺的泼猴,轮得到你在此撒野?”
朱霸自知不是这个瘦子的对手,心想:再这么死撑下去自己定要吃大亏。只见他狼狈地挣扎起身,一边还装腔作势地叫道:“你,你有种!大爷今日不与你计较,改日再和你重新过招……”话音未落,一溜烟地逃了,竟连钱袋都顾不上拿!“哈哈哈!”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他灰溜溜地逃了,顿时哄堂大笑起来,一起涌上前去,将那瘦子团团围住,道谢声、赞叹声连绵不绝。瘦子只是连称不敢,一会儿便挣脱人群,抽身离去。
众人各自从朱霸留下的粗布大口袋中取回自己的“过路钱”,陆续散去了。那边受了惊吓的少妇凝望瘦子离去的身影,俯身拾起地上的空篮,再度低头注视怀中的婴孩,露出一丝叫人分不出是喜是愁的神情,也悄然离去了。
高渐离此刻心中突然若有所感,一把拉住荆轲大笑道:“行侠仗义,对酒当歌,才是人生之大快!”
闻言,荆轲与高渐离对视一眼后,像是心有灵犀,一起转身匆匆赶上前去欲相询那瘦子,只是那瘦子走得飞快,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荆轲不免有些失望,摇头叹道:“如此侠士,竟不得相识,真是荆轲缘浅呀!”
“侠士自有侠士之风,非我辈可以为之。今日能结交荆兄弟,你我可是缘深,走,喝酒去,不醉不归!”高渐离豪兴忽至,拉起荆轲向酒馆走去。
“也罢!把酒言欢去吧!”荆轲仿佛突然间想通了,索性抛开心中所有的失落,兴致也跟着高涨了起来。
二人相视而笑,击筑而歌,大步而行,豪音缭绕于市。
此后的日子里,市街上不时可见二人恣意击筑而歌的身影,也不时传出荆轲仗剑行侠的义举,只是荆轲放浪形骸,做了善事,鲜少留名,只求斗酒回报,便纵歌而去。
似血残阳,斜挂天际。
苍穹色变,似在悲鸣。
秦国,咸阳宫殿上。
秦王政高踞森冷严肃的黑色大殿上——“赵李牧、司马尚、庞爱、楚项燕……”埋首案上,他口中字字掷地有声。
廷尉李斯低眉垂首,丝毫不敢马虎,毕恭毕敬地默记着自高堂之上传下的命令。那只是一个又一个即将失去生命的名字;而每一个名字却都足以让这天下的王为之如坐针毡、如履薄冰,更足以为全天下招致一场腥风血雨,风云色变。
李斯屏息静气等候秦王接下来的命令。殿上一片沉默,犹如死寂。时间也仿佛静止似的,无以计算究竟过了多久,才闻秦王冷冷道:“各国之将相英才若能收为我所用,则统一天下之大业可事半功倍,否则他们就如同大道上的障碍,若想通行无阻必得费力清除。”
“爱卿明白该如何办吗?”秦王终于抬头直视殿上的李斯。柔和的语气像是在询问,冰冷的眼神显然是在命令。
“臣明白。”他明白秦王要的不是答案,而是服从。回答就是一种服从。
秦王的意思含蓄却不失明显,别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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