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争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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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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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动手不过几个照面,忽听前面有人哈哈笑道:“小勾,我向来不喜人两打一,你听我有什么用处?你兄弟被人围困,你却一个人先溜,太不义气了。
  趁早给我滚回去!莫惹我老怪物生气。你两弟兄只把那两人打败,我便放你逃走。要不,人家把你宰了也行,只你们不做缩头乌龟,临阵脱逃,决不伸手。这事再也公平没有,你看如何?”申、蒲二人一听正是化子声音,料知勾云逃走不了,方自心喜,勾云原非舍了兄弟不顾,因见申、蒲二人本领高强,自知占不得便宜,又恐大对头和邢飞鼠等强敌警觉,初意想到林内招呼同党一同逃走,不料勾霆正在林内搜寻醉人,瞥见乃兄被人追下,想给敌人一个冷不防,也没和勾云对面,便冒失冲出。勾云回顾,兄弟已被敌人困住,心想:一对一也取不了胜!不如由他先支持一会,将那北方口音的同党寻到,再仗着林树掩蔽施展暗器,打伤一个便可逃走。主意打定,刚往前跑,猛觉眼前人影一晃,闪出一个化子。
  勾氏弟兄对那化子虽未见过,形貌神情早有耳闻,不由大惊,心一发横,扬刀就砍。
  化子手一伸,便将刀连锋抓住,话说到半截才行松开,并不还手,只不令过去。勾云深知此人话出必行,他要将谁恨上,决不容人求饶,除了照他话办,或许还有一点生路,吓得连话都不敢答,便退回来,等四人动上手后,化子也不见踪影。勾氏弟兄本来不弱,又自知强敌在侧,死星照命,除照所说硬做,将申、蒲二人杀死,或者可以拿话僵他,逃得一命。这事虽也悬虚,老怪物决无如此好说话,申、蒲二人也不易对付,但是此外无法。即便仇敌别有诡谋,人总显得光棍,二则自己临到绝境,拼得一个总觉值些。这一情急拼命,益发奋勇,恨不得把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申、蒲二人虽不致败;却也无奈他何,于是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那与勾氏弟兄一起的北方人,名叫赛花荣尹明。练就好几种毒药暗器,为人狠毒,手底极黑,他和勾氏弟兄从酒楼出来,事前因听人说,仇敌连日俱在江边一带出没,仍是当年酒性,一到夜间便独自携酒往野地坟树中痛饮醉卧,并还指出地点。三人找了两处未找见,便分头搜寻,约定一有发现,再行会合下手。勾氏弟兄走得最前,尹明将路走岔落后,寻到坟内,闻得兵刃交触之声,探头出去一看,勾氏弟兄正与二人对敌,双方都是一言不发,打得甚急。心中纳闷,怎仇敌未见,却和这两生人打上?尹明好狡,看出申、蒲二人确是名家传授,心想自己出去相助,也占不了胜算,不如用暗器助勾氏弟兄一臂。猛抬头一看,斜对面树上还坐着一人,先也不知那正是今晚打算行刺的对头,因觉那树干不粗,人在上面,枝稍并不下垂,估量轻功极好,是个劲敌,一个打人不中,反倒添了麻烦。
  正自寻思,忽闻身后草树微响,回头一看,飞也似跑来一条人影,才到月光底下,将手一扬,看出同党相见暗号,恐冒失走来撞上,忙迎过去。果是同党天耗星神偷梁栋,本和勾氏弟兄一路。他听人说,对头近日常在江边野坟地里醉卧。一面又须去至花家挂号,事完急着赶来,正是时候。一半为勾氏弟兄接应,一半想分功劳,也不和人明说,假意和花四姑讨令,来探敌人虚实。花四姑还恐有失,再三拦阻。梁栋执意不听,硬告奋勇,飞驰赶来。他来得早,已然走过当地,见那邢飞鼠大船在望,并无动静,窥视了一阵,不敢前进,折了回来,也是死催的,归途已又走过了头,忽想起沿途树林均经探索,敌我俱无人影,右侧这片树林离江较远,好似尚未去过。刚一停步,微闻兵刃交触之声随风送到,赶忙入林探看,老远便看见前面树后隐着一人,恰巧回顾,一打手势见面,果是自己人,匆匆略说两句,便重赶到树后。各把暗器取出,一上一下往外便打。
  二人所放钢镖、铁弩,俱是百发百中的连珠毒药暗器,敌人便是耳灵眼快,早有防备,也未必能躲得过,何况地下两人俱都聚精会神,应敌方酣,决防不到变起仓促,来势又那么急骤。树上一个更似好整以暇,凭高观战,目不旁瞬的情景,按说断无虚发之理。就这样,尹明还不放心,料定树上坐的一个,比下面动手的两敌党还要难斗得多。
  因自己所用出风毒弩装有机簧,一筒十二支,只把簧一按,便又紧接发放,不似梁栋飞镖还要抬手费事。打定“蛇打七寸,先取主脑”的心意,悄令梁栋去打下面二敌,自己去打树上坐的一个。初意以为共总三人,就不一举成功全数伤亡,至不济也去掉一两个。
  只把那不知深浅的一个先除了去,剩下两个,即便全被躲却,自己这面四人齐上,以多为胜,也无不胜之理,何况梁栋连珠镖又极其快,决不至于二个不伤。稳瓶端定,这还有什么说的?这里相隔敌船太近,赶急了事,不管大仇人寻到也未,先回花家,改日再计为是。一被敌人惊觉,再想脱身,那就难了。一边转急,一边互打手势,各人暗器已自离手。
  树上那人本来背亮,相隔又在四丈以外。尹明只管炼就目力,隔着一片月亮地视人,衣着形貌也看不真切,不过自恃力强弩劲,平日十丈以内能打落香火,敌人双目隐隐有光,已然看出,又是连珠急发,十拿九稳,命中无疑。不料手才一扬,瞥见对面敌人倏地往起一长身,树影闪乱,月光照处,竟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化子,分明是今晚所寻的强敌大仇人神乞车卫。这一惊真非同小可!当时情势也真快极,他这里自知无幸,刚低唤得一声“风紧”,连身都未及回,那两支弩箭也没有看出去向。怪笑声中,仇人已疾如鹰隼飞坠当场,同时还有几条人影也自侧面纵出,勾氏弟兄首先跌倒,益发心寒胆裂,转身如飞逃窜。
  尹明毕竟好猾,百忙中瞥见梁栋照直往退路逃去,心想:久闻老怪物神出鬼没,遇上便是死数。但他追起人来,不问多少,向例不许人助。如和梁栋同逃,决无幸免。想到这里,不往前逃,反往侧一窜,闪向一株大树后面。刚待加急往斜刺里穿林逃走,一条黑影已自身侧不远飞过,定睛一看,正是那化于。暗中不住念佛,回顾敌党无人追来,脚底更不怠慢,径朝相反一面,轻悄悄穿绕林树落荒而逃。惊弓之鸟,知道脚程不如仇人远甚,只被查出方向,多远也能追上,转不如冒着奇险,就在乱树林中择地潜伏,或者还能逃命。想到这里,回顾无人追赶,自觉机智胆大,不但不往前跑,反倒提心提气倒退回来。满拟只能绕回到原斗之处,择一隐秘之地藏起,人总忽略近处,决想不到追的人还会自己跑回。待到仇敌一离开,便可无事。
  这时,一娘母子、蒲氏弟兄、申林、黑摩勒等俱知神乞车卫性情,同在当地等候,不曾追敌,居然被尹明绕了回来,好在就是车卫存身的大树后面,他既背亮,又出仇敌不意,自觉再好没有。藏定以后,往外偷觑,场上敌人甚多,男女老少都有,勾氏弟兄尸首已被敌人抛向江中,正在互谈前事,车卫追敌,尚未回转。暗忖:梁栋逃时,老怪物明明在后尾随,万无不被迫上之理。这厮又是著名手黑,追上决不容活,怎这时还不见老怪物回来?心方狐疑,忽听脚步梯他梯他之声,定睛一看,正是今晚所刺的仇敌—
  —老怪物神乞车卫!梁栋已被擒住,人似死去一般,也没有捆绑,只用一根山藤系在脚上,朝天躺着,直拖了来。在场诸人,只申林、黑摩勒尚是初见,也都闻名。先听一娘一一通名引见,各向车卫躬身施礼。车卫略微点首,便各叙述经过。
  尹明一听一娘姓名来历和船上所有厉害敌人,不由吓了一大跳,料知明日花四姑胜负尚自难料,自己的头领更是凶多吉少,多亏自己机智,这一来不但逃了性命,还把敌人虚实得去,至少可使头领事前避开,花家也可作个准备,方在暗中欣幸,忽听一娘手指梁栋问道:“这厮怎还活着?车三哥带他回来则甚?莫非还要放么?”
  车卫笑道:“我近来不知怎的,心肠软多了,轻易不打算弄死人。本来我想送他回老家,是他迎着我跪在地下苦求,又说他是展老四的外甥,名叫梁栋,只要放他,从此学好,回家种田,永不做贼。我被他哀告软了心,再说用暗器打我的又不是他,便问他学好有什么凭证,以前用毒镖伤过多少人?他再三说伤人不多,用时不遇大敌轻易不使有毒的;便用,贼头也不许,只是暗中带作防身,以备万一之用。适才因见我们这面人多厉害才取用的。我知贼头专讲假仁假义,说得倒是不假。我想放了吧,替死的还没想到;弄死吧,又没人给贼头带信,大是为难。他见我怪他使用毒镖,又苦求愿将手断去,只求饶命。我想人活在世上,要没有手,还活他做什?就此放吧。我照例不受人欺,只惹上我,便要有个交代。这事不能破例,总算他命好,只是从犯,还有一个首恶。又看在他娘舅面上,可以通融办理,只是这样放了,不能警戒他的下次。中间他又不合听我话风不顺,明知逃不脱,会情急心疯妄想纵起逃走,吃我点了残穴,皮肉筋骨现时已吃点苦。放了也是残废,净剩张嘴,行动都要人扶,有什意思?只好成全到底,拖了前来。
  你们休要防他走口,泄露明早机密。这绝不会!我看人最准,休说他知道我的脾气决不容人捣鬼,只犯在我手里,便跟影子一样,粘在身上,便上天去也休想跑脱!他已吓破了胆,决计不敢。就心里有这不要命的打算,也施不出来,只管放心。有这一会工夫,他的罪已受够,我该如约放起,叫他代我把事办完,该回船去见耗子了。”
  黑摩勒见他神情滑稽,出口大夸,心中好笑,忍不住问道:“老前辈,你追的小贼还有一个呢!”车卫瞪眼喝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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