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争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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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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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摩勒刚把东西取到手内,忽听洞外崖石上有人降落,知道敌人回转,出去已来不及,急中生智,决计一拼,忙往榻侧一躲。红脸已是走近,还不知同伴已死,进门急唤:
  “师弟快醒!有敌人来。”随说人已到了榻前。
  黑摩勒心有成见,原意洞穴窄小,敌人生得高大,洞口出路已被挡住,除用暗器冷不防一下将他打死,否则要想逃走,直是万难。恰巧刚拾起的一只钢镖正拿手内,猛一长身,扬手便照来人面门打去。这时红脸已然瞥见缺耳颈间血迹。穴小无处容人,黑摩勒占了身材瘦小的便宜,敌人匆迫中决想不到榻侧伏得有人,必当刺客已然走远,追将出去。黑摩勒走固可以脱身,下手若是稍迟,以他功力准头,相距这近,对面发镖,也万无不中之理。这一稍微心急,几误性命。
  红脸刚觉同伴被刺,又惊又怒,猛瞥见榻侧冒起一条小黑影。黑摩勒人既瘦小,穿着一身黑衣,又戴着一个人皮面具,残灯影里,简直不类生人。红脸乍见,疑是鬼物,吃了一惊,不知不觉口里大喝一声:“打鬼!”人早往侧闪避,同时黑摩勒手中镖也是发出,竟吃无意之中躲开,擦脸而过,只把右边颧骨擦碎了些。铮的一声,石火星飞,钉向壁上,人却没有倒地。当时暴怒,扬手正要放出飞剑。就在这情势万分急迫之际,黑摩勒手快,双手俱能发镖,头只镖发出,囊中镖已取到手内,见状知道不妙,一时情急,扬手便打,跟着身随镖起,准备和敌人拼死,同归于尽。猛听敌人身后有人发话。
  敌人双手一舞,往后便倒。那镖未听坠落,也不知打中与否。定睛一看,乃是一个瘦小老头,已由后面用重手法,将敌人头颈紧紧扼住,一同倒向桌旁。初倒时,红脸的还想挣扎,吃老头哽的一声,双手一使劲,黑摩勒也怕他挣起,又朝太阳穴一镖,就此了账。
  小老头随松手纵起,因地势大窄,将红脸死尸由桌旁提起,搁在先死的缺耳敌人身上。
  黑摩勒虽知祝三立,却只听司空晓星等说起,从未见过,料定是他,忙即行礼,笑问:“你老人家是祝三叔么?”祝三立笑道:“你这小孩倒真不错。那缺耳朵的,先同红脸出外看你时,因恐当时点倒,启那红脸疑心,只在暗中点了一下睡穴。即使不醉,心里明白,也不能起身为敌,还不怎样。那红脸的一个,不但飞剑、内外功俱都甚好,如非你先发镖伤他,分了心神,正不知鹿死谁手呢!再如不好,吃他放出飞剑,我这里路熟,又值风雨深夜,或能躲脱,你却没有命了。我早不愿居此,无如这时一走,显我怕他似的。上次他们来寻,曾见我留的字条,上写:‘这里是我的家,如有外人来此侵扰,遇我回来,休想活命!’老花婆明知我难惹,以为有了几个略通剑术的,便又想杀我除害。且叫她看个榜样,我说的话是否虚假?现时一班朋友俱在江边大船之上聚会,已然席散,差不多都睡了。我因嫌人多太挤,冒雨回来,倒做了一快心之事。令师叔说你要见查洪,此去明早还须再来。雨大路远,去了也不一定能见他们,何苦雨中奔驰,多此一番跋涉?现有敌人留下的好酒好菜,那边提盒内好些食物也还未动,乐得享受。
  随我在此同住一夜,天亮再往花家去寻查洪,岂不是好?”
  黑摩勒便把敌人要寻二翁,自己意欲回去送信之事说了。祝三立道:“这个无妨。
  我听说丐仙因昆仑派有人来,早已防到。预拟敌人所约能手比二翁还要厉害,马玄子回去便有准备。即便匆匆不能再约多人,就眼前诸位也足能应付,怕他何来!何况天一亮我便回船,自会通知。你不必多此一行吧!”
  黑摩勒一想也好,随将前发的镖寻到,又想将缺耳腹中镖取出。三立道:“来人须在天明以后,此时不会有人来。你不要忙,我少时会代你取。快些吃完,你自睡吧。这崖顶上还有一条道路。我不唤醒你,就是天明也无庸起。乘这雨天,许能多睡一会,养足精神,后日好和人打去。”
  黑摩勒本也饥疲交加,见桌上好些美食,便即依言吃喝起来。吃完向榻上睡倒。醒来一看,业已雨住天明,祝三立不知去向。对面小榻叠置的尸首已然不在。地上干干净净,不见血迹。小桌上吃残肴酒连那提盒也被人取走,却放着一只小钢镖,料自尸腹取出。不知怎会收拾得这么清楚,好生佩服。忙即起身,把镖揣好,走出洞去。见朝阳正照崖上,山谷清洁如洗,那一带多是石崖,不留宿雨,只崖隙生着小松藤蔓之处犹有水点飘坠,余者多已干涸。下望谷底,却添了两三道急溜,由村口那面,银蛇也似随着地势蜿蜒奔驰而来,与沿途积潦相会,往谷口流去,水光闪闪,迅疾异常。路上已有人涉水行走。都是花家佃工之类。暗忖:昨晚敌人曾说天明便有人来此接替。日色已是辰刻,怎还不见人来?祝三立说崖上还有一条道路,昨晚忘了问。此时往见查洪,也无什事。
  何不寻将出来,万一事急,也是一条退路。
  想到这里,回望身后,只是危崖高耸,通体削立,向外倾斜,又滑又陡,不比下半截,中途还有着手之处,便是猿猴也攀援不上。正寻思间,忽听谷口人声嘈杂,偏头一看,一个手持器械的少年领着一伙人,用木板抬了两具死尸,由谷口如飞跑来,一会到达。认出那少年乃是苗秀,所抬死尸正是昨晚和三立杀死的两个敌人,头面上血迹似被雨水冲净,衣服却是湿透。记得昨晚睡时已离天明不远。由当地直达山外,有十多处望楼、各要口均有人把守,尤其谷口防守人多,最为难过。不知祝三立用什么方法,把这两具死尸运向谷口外去?事前竟无人觉察,直到了清早才行发现。端的神出鬼没,令人难测了。觉着崖上已无可留连,遥望苗秀押了死尸已然转过崖去。谷中正无人迹,便把外罩的夜行衣脱下,卷成一个小卷夹向胁下,轻轻纵落。猛觉被人一把抓住,心中一惊,方欲还手,忽听身后低喝:“莫动!是我。”语音甚熟。回头一看,正是祝三立。笑问:
  “你老人家真个本领高强,神出鬼没。哪里来的?小侄自信耳目甚灵,竟一点也不知道,倒被吓了一跳。”
  三立道:“你也不往谷口那一面细看,就往下跳。这两人虽还无妨,吕、郭二妖道同了人就在后面。下去岂不撞上,弄巧还许到这来,快随我走吧。”
  黑摩勒闻言,才想起崖势曲折,紧前面突出一块,看不到底。知来人正被山崖挡住,上面无路,只这一点地方,离地两丈许,虽生着一斜条老藤,只三四丈长一片,相隔崖顶不下二十多丈。至多也只纵到藤上,贴壁隐悬一会,再上势决不能。方自寻思如何走法,三立已用轻身功夫平地拔起,一手抓住藤根,一手将藤蔓往起一翻,身子一闪便到了藤盘之下,略微颤动,藤盘仍还原状。
  黑摩勒暗笑这藏身之处果然妙绝,再上却难,许在下面暂避一时,等敌人过后再行逃走,遂也跟踪纵上。手刚抓藤,便听三立低喝:“快钻进来!妖道来了。”语声发闷,相隔似在十丈以外,大是惊奇。如法掀藤钻进一看,原来藤下面竟隐着一条尺多宽的山夹缝,藤根便在缝口,三立人已不见。料定上有通路,刚把藤蔓还原,便听破空之声由远而近,晃眼光华电掣,自空下坠。适才立处落下二人,一个是吕宪明,还有一人似是初来,不曾见过,一落地便连声咒骂,走入洞内。转了一转走出,同往村中飞去。再一回顾,那山缝既深且窄。纵到缝底再往前进,便是一条极狭小的洞径,大只通人,大人尚须蛇行始能穿过。前行两丈,洞径忽改向上,时窄时宽,势颇陡斜。常人便到里面,也无法上去。又进约十数丈,才得一两丈方圆平坦之处。内中也有一具竹床和些零星食物用具。
  三立已点灯相候,笑道:“你看这里好么?由左角小窟里钻出便到崖顶。我昨晚已弄得好好,本想花家不会有人来,由你睡醒去找老查。因听前面望楼人说今早尸首发现,妖道亲往查看,并在搜寻敌人。恐你被他寻见,又赶回来。到时遥望谷口,已有两人往里跑。你还不知,正往下纵,这才将你抓住。稍晚一步便遇上了。这里原是我避寒之处,洞虽不大,到了冬天却是温暖异常。由此往右一拐,脚底有一极深的洞,眼大才尺许,深有十数丈,石滑如油,连我这身子都不易下去。又怕滑下去嵌住,上下不来,生生在里憋死。虽断定洞底必藏有什么奇怪东西,还没去过。越过洞眼,便和你来路一样的洞径,只是宽些,越往上越厌,再前行十多丈,由一尺许长半尺多宽的穴口钻出,便是崖顶,外面长着乱草矮松。全崖只谷口附近有花家用云梯接成的半截山路,外人是无法上去。后崖壁立百丈,四无攀附,下去便是乱山绝壑,荆棘丛生,比人还高,毒蛇又多,除我以外,自来无人上下。即便有人发现,那么窄小的穴口,只似你这小身子出入都难,大人非精内家锁骨功夫无法进入,所以我在里面甚是安静,自来无人惊扰。尤妙在是,到了雨天,崖上积雨顺着地势往穴口倒灌,顺流而下,俱吃拐角洞眼接住,落将下去,水一点也淹不到这里,水声却是好听已极。就是春夏天,我每月初一十五总要来此住上两夜。我听说今早老刺猖因是口直,差点没和妖道反脸,多亏主人他们劝住。此人权势现已大差,如愿现在进村,还是由崖后下去,绕到前面谷口,照客礼求见均妥。如俟无人之际,不经谷口,由前崖纵落,遇上老刺猖还好,一个不巧,中途遇上妖道徒党或是苗氏弟兄,他们未接信号,定必疑忌,说话不中听,你一计较,立即吃亏。你看如何?”
  黑摩勒道:“谁耐烦再绕谷口去和小贼们打交代、只请老前辈把崖上通路指示,留一退步,仍由前崖人材好了。”祝三立笑道:“你年纪轻轻,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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