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争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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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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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人家心愿已许,非办不可。他怕得罪,找我商量,间我们情形。我知天台老杨见缝就钻,仗着拜了广帮祖师做寄爷,横行霸道。上次还是勉强卖点老面子,否则连岩上都被占去,这事还有纠葛。好在会期没几天,也想缓缓再说,当时还没回覆他呢。”
  阴阳脸道:“我说师父不会弄错,人家早就想办不是,老郭你真懦弱,师父原为昔年爱你父子和此地弟侄后辈帮忙,才向人家募化,为何不敢承受呢、出了事,有我们担。
  老杨虽不要脸,也只和你为难,不会扰闹善地,犯大规矩。我们这次北山讲理,他既是蔡乌龟的干儿,必定到场,久意寻他,再巧不过。难得人家好心,你吃两盅先去回覆:
  会期已完,事情只管明春举办,此时必须着手。索性先把风声传出,看是如何,到时也好开销。”老丐应声,随众略吃酒菜,便自走去。
  五丐随议论舜民人好,不轻然诺等等的言词。渐渐断臂丐又谈到金华北山讲礼,事因广帮恶丐蔡乌龟纵容门下越省欺人,吃杭州上天竺邢飞鼠用酷刑吊打,背上刻字,钉封回去,因此成仇,约在金华北山讲理。五丐奉了师命前往观场,到时必有一场恶斗。
  黑摩勒一想,这倒热闹,意欲到时往观,只顾听出了神。因五丐未再提他,江明见天已晚,恐母姊久候,再三拉劝,也就息了出斗之念。
  正听得起劲,江明一眼瞥见林外田垄上跑过一条人影,脚程甚快,便拉黑摩勒一看,正是适才由三官庙出来,尾随身后的少年。觉着那人形迹可疑,心中一动,忙和江明悄悄纵出林去,跟踪追赶。二人脚程都极迅速,不消片刻便快追上。那人发觉身后有人追蹑,先颇惊慌,后一回头,见是两个小孩,神色稍定,依旧前跑。嗣见二人离身相隔仅有丈许,只得停步,忿忿问道:“你两个无缘无故追我作什?”黑摩勒笑道:“你问我,我还问你。方才我们在三官庙出来,跟着我们是什意思呢?明人不做暗事,永康方岩有我弟兄在不能由你扰害,做了什事,放漂亮些快说出来,免招无趣!”
  江明见他无故追一素不相识之人,又未看出什么,硬要盘问人家,方觉冒失。少年一听黑摩勒口气,只是无心发觉,一看来路无人,心中一放,只顾有气,竟忘了对头脚程能将自己追上,不是常人。欺他小孩,倏的把脸一变,狞笑道:“小畜生,你管呢!”
  随说便要伸手。哪知黑摩勒比他更快,当胸就是一掌。少年武功也自不弱,一手挡开,大骂:“畜生可恶!今天叫你知道厉害!”黑摩勒手已挨近少年胸前,觉着怀中藏一块硬东西,便留了神。二人打了一阵,少年觉着黑摩勒身手矫捷,掌法精奇,不消几个照面,便自相形见绌。人家本不知道底细,早知小儿如此厉害,适才忍点气敷衍过去多好!
  旁边一个还不曾上前相助,照此情形,非跌倒他手里不可,倘再有人追来,如何是好、心里着急,想卖破绽纵身逃走,微一疏伸,吃黑摩勒一脚踹倒,跟着赶过,用分筋错骨之法朝脊背上一捏,当时擒住,转动不得。料知少时还有人追来,先把他拖回深林以内,然后低声喝问。少年虽然满脸忿急,却不出声。黑摩勒见不说话,又朝脊背上软筋捏了一下,疼得少年咬牙切齿,满头是汗,状甚惨厉。
  江明看不下去,便问:“黑哥哥你收拾他作什、这人还有点骨气,放他走了,回家吃饭吧。”黑摩勒道:“这厮定是一个猾贼,弄巧刚偷了人家东西跑来。你翻他身上就知道了。再不答话,我还叫他吃足苦头,再送他上西天去。”少年闻言方始有了惧色,急喊:“你不要翻,我说好了!”江明虽觉黑摩勒处置太过,心也不能无疑,早伸手解衣搜索。少年怀中只得十来两散碎银子和一根铁丝、一面竹牌。黑摩勒见着眼熟,要过一看,竟和侯绍所有一般无二。自己正不知那竹牌用处,侯绍出时锁门好似为此,其中必有原因。心料少年和侯绍相识,一时心粗,脱口问道:“你和侯老先生相识么?”话才出口,猛想起少年曾经尾随自己,重又改口喝问道:“你定从三官庙偷来,要它何用?
  快说实话!”少年人颇机智,听出小孩与侯绍相识,故意忿忿答道:“那是我侯四叔。
  为要此牌去救我哥哥,新近才托四叔由南明老人那里借来。已到庙里看他两次,刚见面讨到手里,要赶回去,被你这小鬼无故欺人,早晚和你不得甘休!这牌是南明老人的令符,别人拿去一钱不值,哪个贼肯偷它?话已说完,由你好了。”
  黑摩勒虽觉自己莽撞,误伤了自己人,毕竟心思较细,还在踌躇盘问几句再放。江明已忍不住,过去解活筋骨,放起说道:“我哥哥不知你是侯老前辈一道,对不住,包涵点吧。”少年立即整理衣服,转怒为喜道:“也是我赶路心急,错当你们小孩,不肯明说之故。既是一家,还有什话,只请不要告知外人,留点面子好了。”黑摩勒见他辞色从容,也自相信。正要请教姓名来历,还他竹牌,忽从林隙中瞥见一条人影由来路上如飞驰来。黑摩勒眼尖,老远认出似是侯绍,身形脚步都像,恐怕跑过,忙即纵身出林,迎上前去,晃眼对面。侯绍一见面,便看出是日前相助自己盗去樊秋铁扇子那小孩,又听醉鬼奚醒说过他的来历本领,见面便问:“适才你到庙里找我么?可曾见一红脸少年由此跑去?”说时一眼瞥见黑摩勒手上竹牌,一把抢过,发话道:“小兄弟,你真胆大,这也随便拿在手上玩的!我还当我终朝打鱼,却让乌龟咬了大腿,人财两丢呢,原来还是你跟我开玩笑拿了去。”黑摩勒听出话因不对,见江明也随同赶出,只少年没有随来,喊声“不好”,不顾回答,飞步赶回一看,哪有人影!黑摩勒仍当不会走远,仔细一瞧,林后恰是一条横溪,对岸林木蓊翳,歧径四出,料已逃走。侯、江二人也都明白,一同搜索了一阵,全无踪影。夕阳在山、该是归时,黑摩勒生平没上过人当,气得大骂不止。
  三人归途谈起,原来小铁猴侯绍的本领足能应付樊秋得过,添上一个神偷葛鹰,却不是敌手。近年目力不济好些吃亏,又知樊秋虽是个独脚强盗,却有两个极厉害的朋友,都是昔年对头。踪迹已露,早晚必来寻仇,如有失闪,怎对死友!因从醉鬼奚醒口中得知暗中助他的是司空晓星,心中稍慰。断定晓星闲云野鹤,不会久留虞家,心想晓星能敌樊、葛二人,莫如趁他在此找出一个帮手,就现时用不着,将来也好有个后场。生平独往独行,除受过独叟吴尚救助,从未开口求人,胜得过自己的人也实在不多,比较可我的只有天门三老,和吴尚生死患难之交,偏生没什么交情,既必勾动误伤吴尚之恨,自己在杀好友,连个孤女都保不了,也实不好看。相隔又远,现用尚可,不能常备缓急,一招即至。
  只有南明老人公孙潜,辈份既尊,本领又高,相隔更近,可以朝发夕至,便于接应,和二女上辈有一点渊源,自己也算是他后辈。好是好,无奈昔年为在山东道上动人镖车,明探出那镖师是他爱子公孙寿的好友,故作不知,依然下手。后来公孙寿出面,因恨镖师岳鹏张狂,虽看公孙父子情面将镖发还,但在人前用话挤兑,要断岳鹏保镖行业。当时如非吴尚在座,几和公孙寿翻脸动武。由此无形中两下生嫌,多年不曾上门。后来岳鹏自觉话已出口,不好意思再保北路的镖,改走南路。不料走不两年,又遇凶僧大同和尚,在长江上游将镖劫去。公孙寿和凶僧素不相识,为友热肠,不听父言,仗着家传本领,得信私自赶去,死在凶僧日月双环之下。老人痛子情切,苦寻凶僧报仇,多年未遇。
  事情总算由己而起,保不迁怒怀恨。但是此外更无值得可找之人。寻思至再,只得老着面皮,借着得知凶僧伏诛之事,送信为由,赶往他家,相机而行。
  老人自从长子死后屡寻凶僧不获,便率蠕媳幼孙和两家门徒隐居四明山深处。依山傍水,因势利建,风景绝胜,人口不多,甚是安逸。门徒一名谢徽,夫妻二人;一名苗万嘉,新收才只数年,也时常外出访查凶僧下落。老人本是天台富家,本乡财产俱交族侄代管,随时可以取用。生性好善,晚年尤甚,移家四明,只为爱那山水清幽,气候嘉淑,并非与世隔绝。近山一带居民穷苦者多,常时受他周济。老人近年辟了几顷山田,招了几家穷人代为耕种,所得全充善举。这时正当秋收之际,因老人庭园幽雅,景物清旷,蔚有不少名花异卉,驯鹿仙鹤对对成双,性又爱静喜洁,不愿人多烦嚣,佃农无几。
  每值农忙之际,近山受过好处的穷人争来相助收获,俱都日出而来,日落而去。事完犒劳和每年两次散放钱米,都在附近一个天然石洞以内备下酒肉菜蔬、柴炭用具,由那几家佃农为首,率众山民自做自吃,天暖时便改在打麦场上。老人自携门人幼孙时往指挥,观看为乐,不令人往家中去。山民都知他爱干净,也永无人走进他庭园中去。常做佃农共只四家,男女老幼约三十名,连人带牲畜都住在农场附近,相去老人家中约有半里。
  老人之子公孙寿,前妻无出,早死,续娶三年,便为凶僧所害。蠕媳年才三十多岁,两孙一名继,一名承,年只十四五岁,俱从老人学成一身本领。
  侯绍原是连夜赶往,到时天已深夜,才进山口不远,赶上两三起持着火把肩扛农具的山民,一路说笑往山中走去,所谈多是收获之事,觉着离亮还早,怎夜起农作,山中又无田亩?心中奇怪,试一打听,山民闻知是老人家远客,甚是恭敬,有问必答,把老人近况全行说出。侯绍听了,暗忖:在在江湖奔走,劳碌一世,几曾享过像老人这样一天福过、临老还因一时疏忽误杀好友,为了补过,代保遗孤。兰珍还不怎样,江家母女却有好些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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