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争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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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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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烟水苍茫 双桨凌波人似玉  风尘奔荡 扁舟剪烛夜如年
第二回  佳丽关心 亭中卜卦  鸽原在念 湖上回航
第三回  骇浪挽危舟 江女酬恩施绝技  粗心惊失错 苏翁临难托遗孤
第四回  闻变哭良朋 山馆伤心风定后  践言携淑女 马蹄乱踏月明归
第五回  古树斜阳 踏浪行波逢异士  幽崖密莽 飞虹掣电败凶僧
第六回  闻钟惊绝艳 月明林野斗婵娟  返里省慈亲 谷暗峡荒诛恶兽
第七回  深机密阱 伏莽刺清官  除暴安良 中途惊丑类
第八回  行波踏竹 一神童大雨戏镖师  掣电飞芒 诸剑客荒山歼巨寇
第九回  破金钹 凶僧授首 伏白刃 巨盗轻生
第一○回  活火烹茗 深山来旧雨 只鸡斗酒 古庙戏神偷
第一一回  舐犊情深 空山强侠女 原鸽念切 暗语托神童
第一二回  胜地挥金 黑摩勒初逢异丐  开门揖盗 小铁猴再戏好人
第一三回  志苦情真 长路遄征急友难  言甘币重 假名拜寿肆凶谋
第一四回  危崖夜灯红 失路无心遭巨寇  荒山凉月白 穷途遇救见高人
第一五回 黑摩勒三探女丐村 老少年两试劈空掌
第一六回  闲窥秘隐 无意得仙兵 假作痴呆 有心擒巨寇
第一七回  石洞获藏珍 夜月荒村寻侠女  酒楼逢刺客 平林古渡戮神奸
第一八回  啸侣命俦 众佳侠山中赴会  奇能绝技 诸异丐台上施威
第一九回  会花村 群英打擂 诛恶党 异丐施威
第二○回  正胜邪消 天外来佳侠  虹飞电舞 场中见异人
第二一回  明月照禅关 千尺高林腾蛇影  遥空驰雪羽 一声长啸落胎仙
第二二回  绝壑耀奇辉 氛雾若云迷海色  腥香收毒物 兽虫如织赴鲸吞
 

 


 

  
 第一回  烟水苍茫 双桨凌波人似玉  风尘奔荡 扁舟剪烛夜如年
 
  仆自客岁,以病家居,杜门却扫,经卷药炉,自安禅悦。匪惟无心世事,即笔墨生涯亦拟抛弃。顾以《新北京》、《天风》两报主者,均为多年朋友。拙著《蜀山》、《青城》两小说,同未完卷,欲罢不能,延至今迩。仆既病且懒,初意此二报而外,不复肆为笔孽,再有写作矣。上月《实报》主人以某君之介,嘱撰小说,以疥栏尾。辞不获允,迄未报命。顷又一再敦迫,词意殷勤,若欲必得。勉草斯篇,用图塞责。窃思武侠小说久成滥筋,仆更伦荒,何当俊赏?明知巴里之言,难为《实报》增重,第幼随宦辙,性适嬉游,长更旅食四方,频年流转,足迹所经,实半国内。兹者志事弗应,意复慵散,未了中年,几类枯僧。独于山水癖嗜,结习难忘,登临莫遂,犹存遐想。每当风雨晦明,烟晨月夕,辄复坐温旧梦,神往竟日,以是道里山川,时萦胸臆,每借小说,寄其幽情。虽笔致庸凡,学殖未逮,不足以状丘壑林泉烟云变态之奇;然景因实践,记类写真,篇中道里山川之所由涉,风土人情之所由履,其视此为卧游之资乎?
  江南为吾国文物富庶之邦,而两浙山水之秀丽,又复由于东南诸省江山毓秀,人才辈出,岩壑幽楼,尽多奇士。惟以此辈英男侠女,大都遁迹林泉,游神物外,襟怀淡泊,性慕冲虚。即有任侠尚义之行,亦多是我行我素,不喜世知。乡里老儒,标榜性理之学,偶涉奇迹,便认为怪力乱神之言,于所不语,志怪谈鬼之人大都坎凛终身。我何人斯,敢犯时忌!偶有闻见,往往掩耳疾走,若将浼焉,匪惟不敢言,且亦不敢闻,笔之于书更无论矣。其身受者,又多无告穷黎、寡识编氓。以故敢言者不能传,能传者不敢言,豪情胜事只在民间,终不达于士大夫之耳目。文人笔记间有载列,亦以忌避孔多,语焉弗尽。冠带之人尚且谓其非情,譬之寓言,甚或目为邪说,多所垢病。岁年淹没,于是乎其传者寡矣。
  作者漫游四方,喜闻异事,登临之顷,每就山僧野道、村老逸民,促坐清谈,询以所知,而于游侠迹事尤多向往,廿年尘迹,闻见殊多。本篇所纪白岳十四侠士,即昔年江南之旧闻也。本书结局虽在黄山,而诸侠事迹都散在江、浙一带。
  这里先从浙江省金华府永康县一个姓虞的开始写起。金华府旧辖八县,如东阳、永康等县,多有县治而无城垣。这姓虞的,家住在离县街二十余里的河上村内,附近有三个大镇:一名西市口,一名百集,一名下大路。当地为前明显宦应氏宗族聚居之所,子裔繁昌,族人甚多,村民姓应的差不多要占十之七八,所以当地人都叫它作十里应。姓虞的却是前三代才从镇海迁来,地介西市口、百集二者之间,只有五六家同族。不过虞家也是江东望眷,诗书世裔,每家眷属人口都不在少,田产又多,加上附居的几十家佣仆佃户,无形中也自成了一个村落。
  本书所纪,乃是虞家第二房子孙。家主名叫虞舜民,年已半百过去,世以耕读传家。
  同胞老弟兄四个:老大尧民,老三圣民,都在外省做官;老四德民,是个小京官,嘉庆初年,病故京寓。只他一人,性情淡泊,乐善好施;两试春官不第,便即无意进取,只在故乡纳福,力田课织,好行善事,乡里都称他作“二善人”。他又长于经纪,善于享受,治理得家中田业日益富厚。起居饮食,虽不专做排场、穷极奢侈,却也实际讲求,务极适美。虞氏弟兄分家过度,并非出于自动,乃是上辈祖人明白事体,长于虑远。知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子孙的贤愚不肖,难为预料。天下没有长聚不散之局,便是张公百忍,同居也仅九世;况世上能有几个张公?子胤一繁,争端易起。与其徒慕数代同居的虚名,启子孙阅墙之渐;反不如及身之存,早为平停分配。并以读不废耕,耕不废读,著为传家典则。虽不必亲事躬耕,至少占晴课雨,岁时收成,必使闻知。违者即是不孝,勿使或背。如此既免异日戈操同室,箕豆相煎,而子孙分家以后,自立门户,各不相赖,互有观摩,即或不肖,多少也保得一点田业在手,决不致完全荡败,尽弃耕读,同沦饿享,遂废蒸尝。所以三世分家,友于相亲,始终弗替。连抽狸梯拟之间,都无间言。对人又极厚道,真是一人雍和,全村上下,都是祥淑之气。人生最难得是境遇舒适,受人尊敬,家族和美,不生闲气。舜民处到这样的环境,又是个会享福知足的人,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谁知天公惯使人添上缺陷,大、三、四三房都是人多丁旺,惟独舜民,年逾四旬,子女犹虚。他又笃于琴瑟之好,不肯纳妾。虽然兄弟子侄辈中颇多贤者,不难择一过继,毕竟钱要自有,于要亲生,舜民只管达观,终觉有些美中不足。虞妻入本贤淑,因见倍大家资,这般极好境遇,自己四旬开外,将近七七阴绝之年,尚无生育,丈夫又坚持一夫一妻的成见,不肯纳妾,心中难过已极。妇人家见识,急得无法,便瞒了舜民,求神许愿。又知舜民夫妻情长,多半由于青年时生得貌美、种下爱根的原故,屡次所说的,十九中人之姿,所以不能当意,要是真能物色到一个佳丽,再和他日夕求劝苦磨,也许能够心回意转,改了成见。论起丈夫年纪虽然大些,但他生活优裕,看去不过三十五六年纪,就给找个二八佳人,也不致便有老夫少妻之消,使所纳之女受了委屈,于是暗中派人到处物色佳丽,又向当地最著灵迹的胡公祠许下求子心愿。主意虽好,做起来却非容易。第一样永康是一个四境多山的小县,不似杭、嘉、湖一带文物富庶之区,水丽山清,惯产佳人。全县只有限十来家绅宦巨室,人物语言都较质野。因地贫瘠,村姑少女经岁耕作,习于劳苦,多是手脚粗大,身子健壮,貌在中人以下。即便有那生得清丽一点的,面皮先晒成了紫黄颜色,有什好看?这类女子,嫁作农妇,全都是勤俭持家的上选,如以金屋藏之,未免和那“娇”字相差悬远。同为越女,要打算在此中寻出一个全萝村头、烷纱溪畔的人物,真是万难其选。虞妻又是大家的眷属,只可命近身仆温代办,不能远出物色。因她为人厚道,本着千金市骨之意,是以少女来相看的,不问丑恶,总是多给相封,于是来者日众,常致应接不暇。白忙了两年,终未物色到一个中意的女子。
  虞妻依然志念坚诚,终不灰心,誓欲必得。
  乡里皆知此事,不由传到舜民耳里,一问便推说是买一近身使唤丫头,并非为丈夫买妾,舜民先是不悦,后见问过两次,都是潜然欲泪,心中老大不忍。再经虞妻几次三番用言婉劝,渐渐心活,暗忖:大家都是四旬外人,自己何尝不盼儿子,怎能怪她?看这情景已是不容坚拒,莫如就势答应,也省得他日为此事酸心劳神,便答道:“我并非不想生子,只为事有定命,命该绝嗣,终是无有。常见许多大人家,因无子息,纳上三四房侧室,结果不能如愿,精神身体倒吃了大亏,这还是个好的。甚或本来好好家庭,闹得终年争吵,百事不举,身前身后闹下无穷笑话,儿子仍没养下一个。你我恩爱夫妻,何苦好好日子不过,自找苦吃?我知你性情忠厚,情切子息,必然诸事优容,遇见性情温和的还可将就;要接一个性恶的人到家,使你暗地生气,又不明说,我怎对得你过?
  所以这事你说了多年,都未答应,现既一定要我纳妾,照你在此地办是不行的。待我明春往杭州走一次,那里有不少老亲老友,也不必怎样费事,只捡那干净点的大家丫头,或买或要,带回一个。我虽生有洁癖,不喜丑人,此举全为子息,与纳妾享乐不同。只要懂得规矩,性情温良,人有宜男之相,再干净一些,便足中选,并不要那绝色女子。
  一去即能寻到,就便还可看望她们,你该不要着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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