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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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域-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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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又不想开口,因为刚刚那态度连他自己都觉着过分。
  找不到借口,只能默默地跟着,然后脑子里继续纠结,是摆脱?还是跟随?
  半坡上,沈柏瑞实在经受不住那灼热的炙烤,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过身来。
  先是表情无辜地看了四安一眼,然后有气无力地坐到石梯上。
  四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逼迫得无处可躲,他装作轻松地在脸上画出一道笑容,很快又被强烈的阳光给驱散。
  沈柏瑞一脸严肃地说:“他们去了青石。”
  四安手插上衣口袋,看着地面,脚不停地在地上磨蹭。
  见对方不回应,沈柏瑞阴郁地别过头看着那满山的茶树,想着心事。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四安抬头说:“这天气太热了,你也应该去。”
  他没有喊他的名字,却也没有再称呼他少爷。不知道这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多少日子以来都是这样。
  柏瑞回头:“你觉得我该去?”
  “嗯。”
  “我要是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阳光刺着四安的眼睛眯成两条黑黑的粗线,浓黑的眉毛点缀在眼睛上,明亮的颜色普照在脸上的水珠上,泛着光。
  “那为什么不去?”
  沈柏瑞哼笑一声,重复自语道:“为什么不去?为什么不去?”
  话一出口,四安便反悔了,想要收回那话可已经来不及了。
  沈柏瑞起身,指着远处,对四安咬牙切齿般地说:“为了那些茶树,为了那破亭子后面的那口烂井,现在该知道了?”
  柏瑞搞不清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熬着,他想对四安说他忘不了小时候的事,直到他三年前离开的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这一回来,什么都变了呢。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又该怎么说。
  四安仍旧是习惯性的沉默以对,眼睛始终望着别处,就是不敢直视面前的这个人。
  柏瑞像只笼中困兽一样在四安的面前来回踱步,过了好一阵他大怒道:“你说话呀。每次一说到我们的事儿你就来这套,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难道就不能回到小时候那样,一起说话一起笑。我没觉得三年的时间有多长啊,怎么会把我们的距离拉得这么远!三年又怎么样,虽然我们是长大了一些,可那不能改变什么啊。而且,因为这三年让我更加知道你在我的心里到底……”
  说到这儿,四安突然打断道:“你小声点,这儿随时都有人经过……”
  柏瑞深吸了一口气,平了平心里的怨气,和气地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四安看着自己的脚,想了想说:“我不是怕。只是觉得,我不能再欠你的。”
  柏瑞踏着大步冲到四安,质问道:“你欠我什么?你告诉,你欠了我什么?”
  这回四安没有退缩,只是如同对峙般地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只有咫尺之遥了。他看着那双比太阳还炙热的眼睛,沉默不语,身体无法动弹,因为他不想动弹。

  第三章。禁果6

  四安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当年柏瑞被送走的情景。
  他站在岸边,望着那载着柏瑞渐渐流向远方的船,从未有过的自责和无助让他得到了类似灵魂撕裂的体验。
  他委屈地看着柏瑞,说:“本来该离开的人是我。而且,我本来就不归这儿。我只是个下人,一个你们家捡来的伙计。”
  柏瑞立即狂怒道:“行了。你别逼得我动手打你。一样的话不想再重复。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你说是,我立刻走,再也不来找你。”
  四安紧张地盯着他,憨头憨脑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柏瑞咬咬牙,说:“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忘了三年前的所有关于我们的那些话,还有那些事。”
  他知道柏瑞指的什么,并且也了解自己又为的是什么。
  那是对于童年一瞬的怀念和难以释怀的冲动。心感受到的是幸福,所以他不想再推开这个人了。理智在此刻突然瘫痪在了情感的包围里,心跳开始不安分。
  当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不是二字时,刚刚将手碰到柏瑞的手背,忽然一阵说话声从路的拐弯处传来。
  两个小男孩有说有笑地朝他们两人的方向跑过来。
  四安一把推开柏瑞,然后笑得阳光明媚地大声说:“少爷还是回去吧,这儿太热了!”
  那男孩见到四安便在老远的地方便唤道:“四哥,廖师傅让我们来找你,说让你赶紧过去。”
  柏瑞被那突来的打搅同样搞得手足无措,他表情显得有些紧张。十分不擅长掩饰的他,此时看起来像是个差点被人识破的窃贼,面露窘态,无所适从。
  而四安却像平常没事一样,脸上轻松自然,嘴里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来掩护他们的不轨行为。
  传完话两个师弟便离开了,他们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僵持了片刻,问题被撂在那儿,没有扩大矛盾也没有得到解决,他们只好无奈地各自分别。
  这次谈话虽没有什么突破,但对于四安和柏瑞都意义重大,因为它,所以才有了后来胆敢偷吃禁果的勇气。
  之后的几天里,两人看似又回到了平静地生活中。
  廖师傅放了假,回了家。茶坊的一些基本的事务都交到了几个年轻师傅的手里,四安跟着他们开始学习管理。
  他和柏瑞彼此之间的距离依旧在谨小慎微中得以保全。
  很多时候那些情绪都被强制性地积压在了精神深处,双方都尽量不去唤醒,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日,几乎是所有人记忆以来最酷热的日子。
  孙霖海早早的还没到中午就让工人们收了工,是怕有那么一两个熬不住地中暑死去。
  府中的女人们都躲在一间大屋子里,门窗紧闭,靠那台孙霖海从成都买回来的电风扇散热。
  男人们统统地下到义河里泡着,直到皮肤泛白起皱了才上岸。
  中午,烈日当头,知了在院子外的那棵百年老树上吱吱地频频发出恼人的噪音,吵得每个人都像是着了火一般的难受。
  午饭时每个人实在无法下咽,都草草了事。
  四安心里燥热难耐,浑身□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就算他尽量保持一个姿势不同,汗水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流。
  柏瑞同样,从上午到现在一直都呆在房里,一步也不愿挪动。床边的风扇乌拉乌拉地发出嗡嗡声。吹出的风也都是湿热的,丝毫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在这样的天气里,人人都在忍受,人人都在煎熬。他们两个人之前的那些心事在此时看来远没有身体的煎熬严重。不断涌溢的汗水让他们不敢再往身上添加任何衣物,甚至巴不得能把那张皮都给撕掉。
  沈柏瑞轻轻地呼吸着,明明睡意正浓,但却无法闭眼。
  越想越烦,正当他想起身去找四安一同下河祛暑,房门被人敲响。
  对方没有说话,他知道是四安在门外,因为如果只是下人,在敲门后便会唤声少爷之类的称呼,可这次敲门声后便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迅速起身,光着身子一把拉开门。
  四安脸上挂着层层水迹,身上的衣衫也被打湿了一大片,看得出刚刚用水洗过脸。他用手往脸上扇着风,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柏瑞一脸茫然,又带着喜悦地神情问:“去哪儿?”
  四安不顾回答,只左右看了看院门,神秘兮兮地拉着柏瑞鬼祟而去。

  第三章。禁果7

  二人躲躲闪闪地跑到了存放茶叶的库房里。
  房中设有一个地窖,在很多年前,还没有买下那老宅子,沈家的人还住在这儿的时候,这地窖是用来放些杂物的,现在则是用来储藏发酵茶叶。
  一般不容许任何人到这儿来的,只有工人因为工作才可出入此处,这是沈家历来的规矩。
  四安走到屋子的最里边,蹲下来拉起地板上的一块一平米的盖板,一股凉气冲上来,顿时神清气爽。
  他朝柏瑞招了招手,然后领头沿着下面那笔挺的梯子走下去。
  这会沈柏瑞才明白了四安的用意。
  他往里探了探头,里头的光线很暗,四安点了蜡。不容迟疑,便跟了进去,顺手拉上了盖子。
  站在窖中那凉飕飕的地上,沈柏瑞看了看周围那些装着茶叶的大青花瓷缸,然后再端详着四安,脸上堆着坏笑,心想他竟敢如此胆大放肆,说:“你胆子还真不小,我怎么没想到呢?”
  四安一边笑一边把那些盖在缸上的棉布铺在地上。
  柏瑞问:“你不怕廖师傅知道?”
  四安笑着说:“只要我们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沈柏瑞一阵窃喜。两人躺在地上,冰凉的空气一下子把他们从暑灾中给救了出来,睡意全无。
  四安静静地躺在右侧,身上穿着干活人的白色薄衫,腿上贴着刚刚被水打湿还没干透的白色短裤,裆部微微凸着。
  柏瑞躺在左边,身上除了一条真丝的睡裤,上身什么也没穿。
  他们没说话,只看着地窖顶上的土木,鼻子嗅着那茶叶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心开始发颤。
  四安不再去想以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身边的那个人,一点杂念都没有,只有他。
  一会儿是小时候,一会儿是梦里。
  当想到梦中的情景,他的手开始往自己的下身移动,挡住裤裆。
  他有些脸红了,害怕被发现自己那不听话的□之物正在慢慢地肿胀起来。
  两人无言地想着,看着,感觉着,好一阵心怀叵测的静默。
  这样的气氛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显得有些奇怪,彼此都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
  柏瑞吞了吞口水,故意咳嗽两声说:“这里比青石凉快多了。我都觉得冷了。”
  听到他说冷,四安憨直地坐起来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柏瑞,“穿上吧!”
  “不用,盖着就成。你也盖上,我可不想让你着凉。”柏瑞接过衣服说。
  四安又重新躺下来说:“你盖着吧,我身体好得很。”
  薄薄地衣服盖着两个人,彼此之间没有距离。
  皮肤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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