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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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之人-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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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骜笑道:“你本事还真大,翻手是天国,覆手是地狱。”古骜感到自己隐隐知道那人是谁,果然那人道:“这个自然,我命带天罡,不比这世上凡夫俗子。”
    古骜道:“你既能变得出天堂,人间已如炼狱,你为何又变出地狱让人受苦?”
    那人靠近了古骜道:“我哪里变出地狱来,你且再看?”
    古骜睁眼再看,只见那光景又恢复如初,鸟语花香,四方上下,可不是温柔绚美如天堂?
    古骜戒疑之心大炽,道:“你耍了什么手段?”
    那人半张脸是玉颜,半张脸是恶鬼,忽然笑了,那笑容间一边朱唇贝齿,另一边是鬼森森的獠牙,道:“我哪里耍了什么手段?分明是你心境不同,看的便不同罢了。”
    “你胡说!”古骜上前一步,拉住了那人,古骜一用力,那人立即变成了鬼的模样,笑话古骜:“——我这个丑样子,是你心中的鬼啊!”
    古骜放开了,那人站远,景色恢复如初,又变得风朗日丽,那人也对着古骜和煦地笑。
    那人走近了古骜,道:“你仔细想想,其实我杀你也是极容易的事,”说着他魅惑地低声道:“就看你心里是鬼,还是王了。”
    古骜一惊,只感到背后满是汗,已然醒了。再四处看去,明明是晌午才过,烈阳当空,阳光照进书房来,金辉洒在案台上,哪里有什么天国地狱?
    古骜揉了揉额头,心道:“我怎么累成这样?心绪竟若此虚空不宁。否则以刚强之志,坚韧之毅,又如何会做这样的梦?”
    又想到:“究竟是为了君樊的事罢了。”想到这里,古骜倒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也是没用,我恋上君樊便是爱他身上这英气,能随我征战四方而无悔,能与我同志同谋而无怨,怎么如今又不愿见他?”
    思及此处,古骜忽然觉得心下一宽:“我早知道他是利刃,如今我竟不想着驾驭这锋利,却想着他割伤了我,又与我自己置气。我若真这么点度量,趁早买些家养的女子圈在屋子里玩算了,她们肯定是不会违背我的。既然当初知道他是一方诸侯,我还去撩拨他,怎么今日又失了志气?”
    又想:“之前他太温柔了,千依百顺倒让我溺在温柔乡里,忘了他是什么人了。”
    古骜笑了自己一阵,心情大好。这下便十分想见虞君樊来,可心下想见,却并不着急,再没派人去请他,倒是开始思量怎么以此事为契,化隙为机,再让两人更合融些为好。
    陈江来报说:“渔阳与上郡各个大族的族长都来了,宴也备好了,汉王什么时候过去?”
    古骜理了理衣衫,道:“换了衣服,这就去。”
    宴会热烈,古骜最后也酩酊大醉,主宾尽欢而归。回到屋内,在侍者的服侍下,古骜倒头就睡了。晚上古骜忽然睡得不安稳,一睁眼,却见黑暗中窗前依稀立着一个黑影。
    下一刻,古骜枕下的雕花短剑已经比上了那黑影中人的颈项:“……谁?”
    那人没有答话,却踢了靴子,爬上床,朝古骜这边压过来。古骜的短剑一点一点地挪后,那人不避讳般向前靠近,剑尖传来了一阵阵血腥味,只听他耳语般地道:“骜弟,你睡觉怎么也不安稳,刚才被子被你踢到地上了,还是我进来的时候,给你捡起来的呢。”
    剑落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古骜伸臂一把把人拉到了自己跟前,湿润的唇意在黑暗中显得尤为触感明晰,两人啃咬般地吻着对方,激烈之后,嘴角也染上了一丝咸锈。
    古骜的掌略有些粗暴地顺着颈项领口摸了过去,手腕却被抓住了:“白天不愿见我,这会子又做什么?”
    古骜在暗中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不愿见你。”顺着血腥味,古骜的手掌上移到伤口处,擦下鲜红的血来,抹在他的脸上。黑暗中有什么捧住了古骜的手,然后炙热的舌尖凑了上来,轻轻地舔起古骜指上那血。
    古骜轻抚着他的脸,故意道:“怎么,惹我不开心了,便想着在床上伺候我么?”
    对面笑了一声,又吻了古骜的手半晌,凑近了,问道:“行么?”
    古骜伸手解开了自己亵衣的一颗扣子,敞开了胸膛:“……那要看你伺候的好不好。”

  ☆、第151章

虞君樊撑着手臂,爬到古骜身边,古骜伸手摸向他的脑后,轻轻一挑,簪子便掉到了地上,虞君樊的发散了下来,从脸颊边垂下,落在古骜腹上,撩得有些微痒。
    虞君樊又爬近了一点,两人的额头抵住了,黑暗中呼吸声近而可闻,虞君樊轻轻地衔住了古骜的唇,他将胳膊搭上了古骜的肩膀,手伸进了古骜脑后的发里。
    虞君樊先是闭着眼,细细碎碎地吻着,吻着吻着,见古骜没有说话,便将眼微微睁开了一线。朦胧不真切的月色中,也许是错觉,古骜感到那半张的眼眸里,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有些氤氲又有些幽怨的气息,只听面前那开阖湿润的唇,喃昵般地吐出字句:“我还以为,你要赶我出去呢。”
    古骜收回游走的手,抬起他的下巴:“……你是怎么进来的?”
    虞君樊低笑了一声,在古骜耳边道:“……你不愿见我,我想,怕是我坏了军中规矩,你作势给旁人看,于是我趁着没人的时候,从房顶上的天窗进来了。没惊动守卫,你别担心……”
    听罢古骜翻身将虞君樊抵住:“那群尸位素餐的……我明日就处置他们。”说着,古骜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却仿佛诱惑般舔上虞君樊颈项上的伤口:“……你胆子也够大的,就不怕我暗里杀了你。”
    虞君樊被古骜舔得痒,不由得扬起脖子喘息:“……你舍得么?”
    “我怎么不舍得,你扔下我一个走了。”古骜用了力咬着,虞君樊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你若真舍得……”说着虞君樊叹息般地伸出双手,攀上古骜的肩膀,“昨日下午为什么又找人问我去了哪儿……”
    “……你还真什么都知道。”
    “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你,无论我在、与不在。”虞君樊的发缠绕了上来,撩在古骜的手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在古骜的注视下,虞君樊伸手一件一件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有的掉落在了地上,有的掉落在了床边,然后他抱住了古骜,黑暗中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显得格外诱惑:“……你不是要我伺候你么?”
    ……
    ……
    ……
    迤逦的气息还未散去,虞君樊懒懒地躺在古骜怀中,古骜撑起胳膊,倚靠在床边,外面打更的声音远去了,窗外的月亮落了下去,东方起了鱼肚白。
    借着青微曙色入了窗棱,古骜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看着他略显疲惫、却带着尚未消散悠长意蕴的眉眼,看着他轻轻吐息的鼻尖,看着他的柔软湿润的唇色……
    假寐中的虞君樊仿佛感到了灼热视线一般睁开了眸,对着古骜一笑,又挪动了一下身子,继续闭目。古骜被那个眼神又勾起了夜里种种,一时间纷繁的画面在脑中不停歇地跳跃着……
    虞君樊仿佛有知觉般,向古骜靠了过来,古骜将他更紧地揽在了怀中,总感觉虞君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却无法确切地说出来。
    “昨夜……”古骜开口道:“……你……”古骜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虞君樊闭着眼睛道:“……昨夜我怎么了?”
    古骜低笑地抱住他:“昨夜真不像你平时。”
    虞君樊仍闭着眼,伸掌覆上古骜的手,玩着古骜抱紧的指尖:“我平时又怎么了?”
    古骜亲了亲他的耳朵:“你平时……好像什么都掌控得住,又什么都拿捏得好分寸。”
    “……怎么,我昨夜失了分寸么?”虞君樊轻声道。
    古骜笑起来:“还连带着我也失了分寸……”说着声音变低:“还痛么?”
    虞君樊也笑了,小声道:“有一点儿。”
    古骜一只手温柔地轻缕着虞君樊有些凌乱的发,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着他的腰。
    虞君樊将自己陷在温暖柔和的被褥中,轻道:“……我只是想,总是从前那样,挺没意思的。”说着虞君樊半睁了睡眸,放开了古骜,伸手在自己眼前,张开了五指:“这双手,之前杀了我叔父、我叔母、我堂兄,还有虞家宗族里那几个跟着坏事的,血就顺着这里流下来,他们喊冤的声音震天地响,把我的耳朵都要震破了。”
    古骜亲了亲虞君樊:“……你真厉害。”
    虞君樊转过头来笑道:“……不过是为了早些回来见你,我就快刀斩乱麻地除了那些祸害。”
    古骜看着虞君樊,也勾了唇角,促狭地道:“为了见我什么?”说着古骜上下打量了两人相拥的情/态:“为了与我这样么。”
    虞君樊半睁着眼,看着古骜:“我再也回不去过去了。”
    古骜将虞君樊拉近了自己,低声问道:“你不害怕了?”
    虞君樊道:“我害怕什么?”
    古骜道:“你害怕和世家翻脸,无立锥之地;你害怕你从前的令名分崩离析,从此再无法保护你;你害怕我们会失败,让你的志向无法伸展。”
    虞君樊轻声道:“我不害怕了,和你在一次,我不害怕了。”
    虞君樊的话音落下,他翻了一个身,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枕中,一动不动。
    在一旁凝视着虞君樊的古骜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涌过一道甜蜜的暖流,嘴角也不禁挂上了笑意,古骜没由来地想:其实,如果想要征服的欲/望就是爱的话,那他早就爱上了虞君樊——从他迈出第一步,将他拉入怀中的那一刻起。为了和虞君樊在一起,他的确曾用过些心思;可是那真的只是为了利害吗?不……从一开始,自己就在意他,就喜欢他,就期待着和他在一起的一切情形——做朋友的时候,就相知相惜,当那相知相惜渐渐孕育了新的渴求,他又想要他的全部,想要得到他,想要他属于自己。
    他心中的鬼,藏在对虞君樊背后势力的敬与畏中,可自己早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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