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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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状元郎-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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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天志来到岳心元房间的时候,他恰恰一反管家应有的严谨尽职形象,大白天里沐浴过后正靠在椅子上休息。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隔窗照进屋里,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十分惬意。长久疲劳之后好好洗个热水澡,在这样的阳光里坐一会,很容易产生睡意。而事实上,岳心元也确实睡了过去。
  由着墨色的长发犹在滴水,就这么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赵天志从半掩的门里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岳心元。
  五官虽是一般,岳心元给人的感觉却与岳心凡不同,一样的秀美,岳心元却少了那几份嚣张与凌厉,多的是温润与平静。
  就是这份气质,使得赵天志自信可以一眼分辨出兄弟二人。
  这时钏儿拿了干净布巾进来,见到站在门口的赵天志愣了一下,本能的要出声询问。好在赵天志早发现了动静,示意她不要出声,也不知是怎样的突发奇想,竟接过了钏儿手中的手巾径自悄声走进岳心元房里,轻撩起他的长发擦拭起来。
  这实在是一副极美的画面,午后暖阳,香炉中是深山含笑特有的袅袅青烟,笼着一坐一立两男子,安静的仿佛时间都为之停留。
  心有不甘的岳心凡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足以让他付出一生的恨去对待孪生兄弟的一幕。
  
  岳心元才是真正的“状元岳心凡”,对与赵天志而言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了。问题就在于如何……说服他们神鬼不知的换回来。
  欺君是重罪,岳心凡担不起,岳心元更担不起。
  许是惜才,许是有别的情愫,赵天志并不希望岳心元受到责备。这是公正的他过去从不会想的。
  “岳心元……”
  盖过了他低念的不是这场不知什么时候会停的雨,而是马夫的惊呼声。
  “怎么了?”
  “爷,那边有个人看着不太对劲。”车夫老实的回答。
  “不太对劲?”好奇心人皆有之,赵天志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冬季的阴云格外湿重,雨幕里一切都看不真切。只见着一个浅色的人影摇摇晃晃的在路上走着,那姿势看上去随时都会摔倒,也难怪随着他看惯大风大浪的车夫会忍不住惊呼出声。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秀良?”说话间马车已接近了那人,待看清了背影,赵天志吃了一惊。
  堂堂状元,又怎会如此落魄的走在雨中?
  虽然尽可能的走在屋檐下,还是难免透湿了一身并不算厚的冬衣,看得出来他已这样淋了许久,浑身冻得发抖,迈出的每一步都是虚软无力的。岳心凡腿残,在这样阴寒的天气难以正常行走,这也难为他的手里分明拿着伞,却用来当作拐杖支撑着身体。
  “秀良!”赵天志高声呼道,吩咐车夫靠近。
  那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喊声,脚步顿了顿,微微回了回头。
  就是这一回眸,令赵天志心头一震。
  “心元……心元!”赵天志想都没想就从马车中跳了出去,一把拉住他。
  冬雨淋在身上的滋味太不好受,赵天志简直不能想象这样的雨透湿全身是怎样的感受,只是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和上面发紫的嘴唇,以及虚弱萎靡却依旧浅淡仿佛这一切痛苦都不放在心上的神情,让他觉得冻僵了再接受一点点刺激就会碎掉的是自己的心。
  此时岳心元的意识已经模糊,似乎是感到有人拉住自己,抬起了头,不知是发抖还是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是手最先无力松开了竹伞把柄。少了支持,整个人虚软的倒了下去。
  赵天志急忙抱住他。
  “爷……”在赵天志跳下马车之后立刻拿了伞追上来的忠仆小心翼翼的开口。
  “大夫,快去找大夫!”
  当事人中,诚惶诚恐的车夫和奴仆无心注意,紧紧搂住岳心元的赵天志没有注意,已然陷入昏迷的岳心元更不会注意,赵天志的这声音,分明是惶恐得有些撕心的。
        
十、造化
  日子似乎还是那么过着,只是有什么不太一样了,想抓,却又抓不住。
  岳心元是个聪明人,选择了一如既往,却并不遗忘。赵天志同样是,可惜岳心凡不是。
  “哥,那天你到底……怎么——”做出一副担心且满怀着愧疚的面容,也只有向来看人奇准的岳心元看不出其中的虚伪,还真当他那日不过是一时抑郁而非积怨已深。
  “真的没什么,不过是不小心摔了,被人捡回家去罢了。”岳心元笑的云淡风轻。
  “那人……可是……可是赵相?”
  岳心元顿了顿,还是点点头。
  “哥——我、我真的是昏了头——我……我不是故意的……”看着双生兄弟,岳心元无论如何也没有自信学出那上面泫然欲泣的神情,他微微有些恼。
  “男子汉大丈夫,做的什么这委屈模样。我还没有说什么呢——”看他马上就要给自己跪下的模样,长长又叹一声,“你啊,我知你不是故意的,这不也没有什么么?我是你兄弟,怎会怪你?”
  他就这样淡淡笑着,仿佛面前的不是前些日子红着眼睛抡起凳子要将自己砸成“和他一样的瘸子”并且将自己赶出去的人,依旧是那个骄傲蛮横却不失良善的兄弟。
  在街上游荡的时候是赵天志救了自己,然而把自己接回来却是岳心凡主动。他不是完全的傻子,知道自己兄弟的心思,只是缘分可求不可强求,人心难测,覆水难收。
  那日受了伤又淋了雨,足足昏迷了两三日。若不是恰好被赵天志捡回去,这种天气,恐怕这会他还躺在衙门里等着被认尸。自己一直看重的后辈让自己的亲生哥哥遭遇这些,仁义礼智孝悌一样不落的赵天志如何接受得了?
  况且……
  每每回忆起来,岳心元总是有些困扰的。那时高热烧的他神志不清,什么也记不真切,只隐隐有印象赵天志要为他换下身上的湿衣——应是阻止了吧,不然就算是试探,这会也早该问了。
  因为打定主意要装傻,病好之后岳心元仍然替心凡供职,赶上了养病期间岳心凡敷衍了事拖延的进度,又加紧了一些,繁忙之中倒是可以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所幸赵天志这些日子因故一直没有来,才让他自在了几天。
  也只是几天而已。
  “什么?明天要我替你去书库?!”岳心凡发出一声任谁听来都不觉得是读书人该发出的怪叫。
  “什么叫替我去,分明就是你的职责。”岳心元淡淡叹了口气,病未痊愈便是接连几日的劳顿,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此时多种事故烦心,一向清淡的他也难免面露疲惫之色,“明日赵相就回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
  “我……”说不期待,是骗人的,可是一想到赵天志看的并不是自己,又极其怨恨,个中滋味,恐怕就是岳心元也难以描述,更何况本就才学平庸的岳心凡。
  “如若他要问答,你也不必担心,我大约可以预料他会问些什么,只要提早准备着便是了。”
  孰料岳心凡却皱起眉头,神色俱是嘲讽:“你与他倒是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岳心元淡淡望他一眼,摇了摇头,并不说什么。确定了自己并不恨他之后,岳心凡仿佛忘了自己还伤过兄长的事实,甚至比起开始态度更是恶劣,有时连岳心元都有些难以忍受。
  岳心凡的心思没有人比岳心元更明白,无奈何聪明如他又如何看不出赵天志的心思,那正是岳心凡最想要,却最得不到的。
  这一事,说不清,道不明,不过是为人平添烦恼,如香烟缭绕不散,久了却又觉得缺之不可。
  “总之,你若还惦记着你那赵相,就照我说的去做,若觉难堪重任,便做完这一茬,趁早辞官,趁着你我兄弟还年轻,再去别处谋生。”
  “辞官?怎么,哥,你——你不打算做官么?”
  岳心元摇摇头。
  本就是一时兴起去参加了乡试,乡试过了再会试,会试完了再殿试,似乎就是这样,自己,对官场倒是没有什么留恋。
  尔虞我诈,人心诡谲,本就不是他参得透的。
  “能否挽回他的心思,就端看明日……你的造化了。”
        
十一、红颜
  深山含笑,空谷幽兰,古墓清舍,悠然樊香。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无疑会使来人心神宁静,常居此处的主人更是心情愉悦。
  这是一位老先生的隐居之处,盛年时在文坛闯下一翻名气,而后归隐教书十余载,眼下来的,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书生有一张俊俏的脸,尖颌凤目,偏又一身白衣,神色浅淡,此人此情景,只让人觉如离世之高人。
  “说的什么高人,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也就你们抬举我。”他摇头苦笑一下,对这些侍奉先生的童子始终没辙,今日夸他丰神俊朗钟林毓秀,明日赞他文采飞扬博古通今,淡薄如他也难免自得。
  “你这孩子,高兴就高兴,做什么藏着掖着。”老先生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神情里却泄露了对得意门生的偏宠。
  听先生这么说,清淡的人这才讪讪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老先生摇摇头:“你啊,不熟悉的人觉得你平易近人,其实真正知道你的,总共不过那两三个人。吾之啊,不是先生说些什么,只是这样……真的不寂寞么?”
  听闻先生这样问,那人只是淡淡的垂下眼,却什么也没说。
  “也该找个人陪陪自己了,老是这么一个人……”
  听的人却反而不着急,只摇了摇头:“我早就习惯了……况且,我这样的……誰配了都是糟蹋。”
  “吾之。”老先生的神色严肃起来,“怎可如此菲薄自己。”
  他摇首不语。
  老先生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从来都是这幅样子,实际上,真真是倔的紧。你这样我又怎么能放心?”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单纯的学生却注意不到他眼底闪过的一抹算计,“说起来,碧珂那丫头打小儿便对你有意……你……”
  “先生三思。”听的人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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