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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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山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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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像一场梦。
  当遇上太过痛苦,太过快乐,或是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时,醒来的隔天或当下,往往都有种梦醒的错觉。崔河当下便觉得梦境一般,让他认定这绝对不是梦的原因则是痛觉。後头的一句话不能说,或是,不要说比较好。
  痛得要命,但痛得愉快。
  应采声说,其实跟揍人比起来,他更喜欢看人心情纠结;所以像崔河这种越是聪明的人,想得越多,也更容易误导;另一方面是,崔河真的也挺好懂的。
  「我第一次听人这麽说。」
  「怎麽,你有很难懂吗?」
  应采声的宽松衣领滑下而露出的肩膀,定住了崔河的视线。崔河没有想过,男人的肩膀也能勾人,一般都是女人在使用所谓香肩微露的技俩。或许因为应采声的动作是如此自然;那衣服不是刻意穿大的,是洗久了洗松的;按理会显邋遢,但挂在应采声身上却是慵懒妩媚。
  「你很会勾引人。」
  一听这话,应采声皱眉不解道:「说甚麽,谁在勾你?」
  「一举一动都是啊……衣领这麽宽。」
  应采声低头打量自己,立刻拉起领口遮住肩头,说,太久的衣服老是容易滑,该扔了。
  崔河这才想起,应采声的衣服不多,看来看去似乎就那几件深色衣服。而且是洗到有些发白的深色,偶尔沾了些颜彩在上头,但没夏青那样夸张,人也没有墨或纸霉味。到过他家里知道他就算不是富有,也能叫小康以上,也许钱都花到画图上去了。
  崔河说,下次带他去挑几件衣服吧。应采声笑著把衣服脱了,说,你不喜欢这件,我不穿就是。
  应采声的皮肤,比上次崔河看见又更白一些。不知是灯光的关系,还是冬天太阳弱的关系。那白里透著一点红,和一点青青的蓝,静脉的蓝,衬得他皮肤更剔透。
  「你果然是故意的吧。」崔河稍退,眼神不知往哪摆比较礼貌。做是做过,但对方主动裸露令他不知所措。
  应采声毫不客气坐到崔河跨间,笑说:「那当然。脱衣服给人看还说无心的,那不是在说谎就是个白痴。」他又摸摸崔河脸蛋,亲了一口唇,接著用力咬了他的耳朵。应采声注视著白床单上的血点漾开,笑得甜,说,开花了,盛开的一刻总是鲜红又美丽。
  小小的血渍像是花苞,大一些的,混杂著汗的,就又是不同颜色的花朵。应采声说,要不是乾了颜色不好看,真想把崔河当颜料罐来用。应采声似乎没有想用道具的念头,尽是以指甲和牙齿划破崔河的皮肉;若是他因痛呻吟,应采声表情便显得陶醉,摸摸崔河的头,说几句他认为的赞美。
  「这样你也能勃起?」应采声望著崔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血痕,讶异里隐约著理所当然;他用手试了两下,说,挺硬的。 
  「这样本来就更容易……」崔河吞吞口水,神情难受得明显,汗发了,也喘了。崔河紧锁眉头的样貌让应采声很是满意;他脱下裤子,坐到崔河胸前,示意那人替他口交,干得好一点,不许弄痛了。
  崔河在做这档事时,彻头彻尾忘了应采声只有十七岁;这种让人屈服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未成年少男散发出的气质,该说是另类的天才吗?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一举一动都照著应采声的话去做。
  乖。
  应采声以疼爱孩童一般的语气,拍拍崔河的头。与第一次在崔河身下相比,少了羞涩;直到他叫崔河起来,润滑後庭的时候,才又如以往的少话。应采声也是挺好懂的。哪里最敏感,一下就明白了。
  「嗯。」应采声肩一缩,脸全埋入枕里,话里夹著深呼吸:「轻……点。」
  崔河反射地问痛不痛,但应采声没有回答;应采声乖巧到,当崔河准备插入前,他还问,应采声不打算再折磨他了吗?
  「再玩下去是折磨我。」应采声打开双腿,一把拉过崔河,说,「别婆妈。」
  不婆妈不难,但乾脆也要点心理准备。第一次时,崔河不确定应采声到底是不是处男,自己又没经验,草草率率地过去了;想起那回,好像也没特别舒服或特别难受,印象就是紧,很紧。这回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差异吧。只怕又弄痛了应采声。比上回好一点的是,崔河不是只用体液去润滑,有所准备了;虽然在拿出来的时候,让应采声侧目了一下。
  「你倒是很有心思。」应采声调侃他,「润滑剂也买好了?」
  崔河不晓得如何回话才好,无论肯定或否定那都是尴尬,他也没甚麽好辩驳的;只好点头说,他是怕应采声疼了。
  应采声又不说话了。崔河从他动作能发现,应采声也著急了,这是他首次触碰到崔河下体。可以说是一片混乱中,忙忙乱乱地结合在一块儿。比上不足,比下有馀的是,这次无论怎麽差,也差不过第一次;毕竟有无润滑液的辅助,影响的确很大。和一般想像中的性爱不同的是,应采声不是抓著崔河的手臂,抑或是拥抱他的背,而是掐住他的脖子,使劲,却又控制得当让他有足够的呼吸。这样的痛楚无疑加深崔河的快感,他没有因此减速,反而动得激烈;霎时应采声松了手,清脆地甩了一掌在他滴落汗水的脸颊上,原本的微红转为烫热的火辣;崔河也停下了腰。应采声喘息不止,「不懂节制……」他瘫软无力地阖眼稍作休憩,并示意崔河退出去,换个姿势从後边来,他趴在枕头上也比较不费力。
  应采声真是没多馀力气对崔河施暴了。换了姿势起,他的开口就只是为了呻吟,而崔河後续对他做的任何事,他也没有再多做评论或反抗。亲由他亲,抱由他抱,姿势也任由他摆布。当崔河把应采声的腿拉到肩上进入时,没两下应采声射了,用了几十秒缓过,便一脚踢开崔河。
  「我还没……」崔河无奈,但也不敢上前。
  「还没不会自己来?」应采声用自己的手领著崔河,「不可能不会吧?」他笑笑,说,只要不是脸,随便崔河找个地方射。崔河不是不想,只就对著应采声,觉得不可冒犯;他移开视线用手压制住,说,那他就忍著好了。这种举动深深合著应采声的意││一个男人连在床上都不敢为所欲为的话,这人不是特孬,就是真正为眼前人所屈服;崔河很显然不是前者。
  应采声拍开崔河的手,让他再一次进入自己,或许是早到了极限,调整好位置,崔河也射了。
  「你很弱。」应采声依旧坐在他身上,刻意地鄙视。
  「你比较先的。」
  应采声再给了他一个耳光,说,不服气的话,再来啊。
  崔河绝对是服气的,但他也绝对不会反对再来这件事。他俩和其他情侣的鱼水之欢不同之处,就是多了点血腥味;而那血腥的来源没有一丝一毫属於应采声,全是崔河。他觉得要不是自己还年轻,算得上身强体健,不然还真经不起应采声这样折腾。隔天那床被单,根本像新东西了││被血染到像别的东西。
  另一件他俩都忘了的事,就是应采声的家人。崔河收拾时才发现,应采声的手机关了静音,几十通的未接。回拨後,可想而知的是一顿骂。
  「这麽喜欢待外面的话,不要回家好了!」
  「好啊。」应采声冷冷地说:「少我也没差吧。」他切断了後续的破口大骂,把手机随便一扔,扯过崔河,「我不回去了。」这一吻,应采声咬破了崔河的唇。
  那天应采声连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崔河这画画。
  崔河是有再关心几句的;但应采声提也不想提,显然是气头上不想谈。崔河也就不逼问,跟著没去学校,看著应采声画。这回画的还是山茶花,却不是工笔了,画的是写意,用的是带红的墨,看上去就像崔河昨夜乾掉的血一般。
  「你这床单不要了吧。」应采声望著不小心被他红墨洒到的床单,和乾掉的血渍颜色相差无几。
  「嗯,不要了。」崔河调整坐姿时不小心磨擦到伤口,哀叫一声,又惹了应采声笑。「还好是冬天……」他卷起袖子看看里头的伤,摇头说,穿短袖的话还真不知道怎麽跟人家解释这身伤才好。
  「你该感到骄傲的不是吗?」
  「嗯……」崔河抓抓头,脱下衣服看看身上的伤,选了一件比较宽松的换上。「是吧。」
  「你干嘛换衣服了?」应采声画到一段落,放下笔。
  「穿件没扣子的方便你脱。」
  应采声嗤笑一声,说:「衣服还要我脱?你不会自己来?」
  「现在吗?」
  「你想脱就脱啊。我看著你自己来,不陪你玩。」
  「那算了。」崔河由背後搂住应采声。那人没反抗,但不知是装傻还是害臊,拿了手机胡乱按几个键。见他没多说甚麽,崔河试探性地轻吻他脸颊,而他仍低著头,崔河也就继续吻下去。吻得不重,吹气似地,与其说是挑逗,不如说是在玩耍。
  「很痒。」应采声用身子挤挤崔河,打了个呵欠;手机响了,应禹打来的。应采声脸色一下沉了,亲了崔河一口,咬了他舌头,才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你真的不回家啊?」应采声隐隐约约听见旁边应禹女朋友的声音,想来是在家吧。
  「我昨天没回家。」
  「我知道啊,今天呢?」
  「你妈不是叫我别回去吗?」
  「她也是你妈。你也知道她是说说的……你就回来啊。带你同学一起的话,她也比较不会骂。」
  应采声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崔河,慢慢地说:「如果我跟你说我是同性恋呢?」他是想半开玩笑地带过,但没想到应禹的回答出乎他意料:
  「你哦?你的话我不意外啊,不过你千万不要让妈知道就好。怎样,你要带他回来吗?」
  「你知道是谁吗?」
  「上次那个吧?」
  「嗯。」
  应禹又大概交代了几句,说这边他会替应采声说话;作业太忙甚麽的,所以忘了打电话。应采声不自觉地对著电话点头,答应了就切掉。
  「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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