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成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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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成后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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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近在眉睫之间,不容多想,横刀疾挺,大喝一声,刀锋已经穿透那女子身躯,直插向刺客。说时迟那时快,那刺客左手快如闪电,拇指食指相捏,隔空连弹三弹,姿势甚为优雅好看,那魁梧汉子大出意外,身子猛然一震,却再也无法闪避,只觉三股寒气破空而至,旋即右臂一麻,手上力气尽失,短刀再也拿捏不住,疾往下落。他就势左脚一扬,正正踢在刀背之上,将刀踢起,左手已经抓住了刀。但刺客身手极快,长虹贯日般,已经一剑直刺那褚衣公子左肋。那魁梧汉子相救不及,众人皆失声惊呼,就这么火光电石的一刹那,只见知性大师身子一挺挡在褚衣公子面前,大袖拂出,正是大悲寺的不传绝技“佛法无边”,他虽年纪老迈,可是内修过人,这一拂便如春水起漾,洋洋暖暖,却一迭高过一迭,那疾势破空而来的长剑被这一拂带得偏了准头,终究“嗤”一声轻响,刺入知性右胸,再抽出来,长剑映着日光,剑身上竟无半分血迹,依旧明亮如冼。   那刺客如被疾风所激,向后疾退,几个起落,已在数丈之外,一众侍卫极是沉着,立时便有数人去追赶刺客,余下人拱卫主人,那魁梧汉子拼着受了那三弹指力,此时内息失调,未及开口,气息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好容易压均了呼吸,一眼便知知性大师伤势甚重,五内如焚,一面察看主人伤势,一面头也不回的嘱咐同袍:“不必追了,快快知会人来。”便有侍卫从怀中取了鸣镝射出,那鸣镝带着尖锐的啸音,愈响愈高,拔至极高处,声调突变,崩然一声脆响,爆散开来,这样的鸣镝显是特制,甚为独特。不过片刻,城中亦有同样的鸣镝射起。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从这西觉山上望下去,山下官道上烟尘腾起滚滚一条灰龙,明明是有大队的人马,直奔大悲寺而来。

第 2 章

  这日监斩杜左思的大臣,乃是刑部尚书李毓畴,此人是天祯十年的进士,因出自庾承暇门下,又素与端王走得近,宸帝即位后自然甚是不得意,连降数级,最后已经被降到正六品,贬去鸿正殿作抄书吏。庚辰之变以后,立时起复重用,数年间便官至尚书。他与杜左思虽然多年来貌合神离,但这些年同朝为官,又是同门,兔死狐悲,到了今日,也不免有些戚然。的 1aa48fc4880bb0c9b8   偏生这一日通城的人都涌来西坊口看热闹,巳时刚过,西坊口偌大的空场子,早就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连同坊口八条棋盘大道上,亦塞得满满的人,络绎不绝人却还往这里涌来。中京府尹那点人手,远远维持不了场面,九城兵马司于是派出重兵,隔着丈许远便用一人,拿鞭子不断虚抽,硬生生才算拦出道人墙来。的06997f04a 7db92466a2baa6ebc8b872d   因为杜左思门生故旧遍布天下,李毓畴怕刑场上闹出什么乱子来,一颗心提得老高。见了这样的人山人海,心中越发谨慎,一言不发,端坐在监斩棚下,只等刑吏一趟一趟的报着时辰。等午时一过,随着三声炮响,西坊口雍塞着的几万人,本来喧哗吵闹得如同市集,忽忽猛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被一种交头接耳的嗡嗡声代替,许多人都在翘首望着法场,其实人太多,再怎么样踮脚昂首也是看不见的。有小儿被挤得“哇”一声哭起来,人人都在议论着时辰,有性急的已经在问前边的人:“开刀了没有……”那低沉的嗡嗡声越来越响。的88ae6372cfdc5df69a976e893f4d554b   这种蚊阵样的嗡嗡声,令李毓畴有一丝恍惚。不过一刹那间,他已经定了定神,旋即捧了诏书徐徐起立,朗声道:“奉旨,行刑。”的a733fa9b25f33689e2adbe72199f0e62   杜左思在狱中生了痢症,此时昏昏沉沉,神智早已不清醒,被人架上来后一动不动,所以验明正身,开刀问斩,刽子手手起刀落,这趟“红差”办得十分利落。因杜左思是谋逆大罪,全家被诛,连坐族里,一时树倒猢狲散,唯有他一位故友孟轶不避嫌疑,前来替他收尸。李毓畴见他身后萧瑟至此,也不免有些感慨。的f29c21d 4897f78948b91f03172341b7b   受命前来襄助弹压的九城兵马司提辖王郅,此时方觉松了口气,善后的事自有定规,料理的十分利落。看热闹的人群正渐渐散去,小半个时辰后终散得十去七八,李毓畴觉得今日之事,真正是顺利得异乎寻常。差事总算是平安交待了,于是向王郅拱一拱手:“多谢提辖,若不是提辖亲自率人弹压,今天这场面可真不容易维持下来。”王郅忙拱手还礼:“李大人客气,此为王某份内之事……”一言犹未毕,忽遥遥听见一种尖利的锐响,直冲云霄,越高越远,那啸声却是丝毫不减。连李毓畴都不觉仰面张望,知是鸣镝之声,王郅脸色已经骤变,回头即唤:“阿鲁!”的65658fde58ab   但见一精明汉子趋前应喏:“大人!”王郅道:“速速赶去王府,问清楚是什么事情。”   阿鲁答应一声,王郅虽只说是王府,但九城之中提及王府,妇孺即知是指晋王府。阿鲁立刻便上马狂奔而去。其时坊间人还没走散,他这一骑便如一枝小箭,打人丛间飞穿而过,只闻惊呼声不绝,可幸他骑术精良,一路上竟未践踏到一个行人,但闻蹄声的的,已经径直往北去得远了。   李毓畴知事关晋王,心中不觉格登一下,隐约觉得只怕是出大事了。王郅与晋王情份不同,更是忧心如焚,终于不待急足回报,亲自骑了马,往晋王府上去了。的 4daa3db355ef2b0e64b4   晋王府座落在笔直的朱雀长街最北一坊,再往北去,就是天街了。晋王府与禁城只是一街之隔,咫尺之外便是禁城的朱色高墙明黄琉璃,所以朱雀长街两坊间虽有无数的豪贵府邸,仍数晋王府最为气势恢宏。一色高高水磨青砖墙,朱门金钉,悬着赤金朱底的大匾,上书斗大“晋王府”三字,中门紧闭,唯开了西首的侧门,门禁森严,只见青衣的王府侍卫,钉子似不丁不八垂手立着。   他是常来往的人,门上通传,极快就请他入内。见府内气氛不同以往,知必是出了大事,果不其然,他一被延入知意楼,就见着了晋王的心腹幕僚柴一鸣,柴一鸣神色凝重,开门见山的告诉他:“王爷在大悲寺遇刺受伤。”王郅心突的一跳,过了片刻,方才问:“柴先生,那王爷的伤势……”   柴一鸣轻轻摇了摇头,道:“王爷才刚被送回来,路上不敢走快……此时太医院院正胡逻知正在替王爷请脉。”这样一说,王郅便知情形不妙。因为车轿路上不敢走快,那是怕颠簸加重伤势。他心中愈发一沉,柴一鸣又道:“为了救王爷,知性大师亦受了重伤。”王郅更觉惊心动魄,他是九城兵马司,职责所在,头一样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立场,脱口道:“那如今需要布置。”他的意思是立刻戒严九城,以防万一的打算。柴一鸣很快的表示异议:“不可,如此一来,风声就要走漏了。近来出的事情太多,多事之秋,再不能横生变故了。”的da0d1111d2dc5d489242e60ebcbaf988   晋王是摄政王,秉政总理枢密,遇险被刺,这是何等的大事,如何能够不横生变故?王郅心思起伏,难以平静,柴一鸣负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道:“只是宫里头,要派谁去说、怎么去说。”其实还有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但王郅心中透亮,更要看什么时侯去说。的847cc55b703210   若是晋王并无大碍,自然可以立时派人向宫中禀报,若是晋王伤重,这个时刻就得要拿捏好,总得布置妥当了,方才能将消息透露。柴一鸣皱眉道:“就只恐瞒不过,太后目明耳聪,只怕这时候已经知道了。”的43feae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一提到太后,王郅便沉默下去。太后称制这三年来,虽是女主,但不容小觑。他亦曾听辅相韩弼青道:“太后敏毅睿智,竟不弱于先帝。”他们皆是经过庚辰之变的人,想到先帝,不禁微微打个寒噤。的8c235f89a8143a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王郅于是问起遇刺的详细情形,柴一鸣对他从头讲了一遍,皱着眉头道:“最棘手的事情便是这一桩,姜戎说刺客的那三弹指,不论指法指力,千真万确是‘阳关三叠’,那柄剑虽从前未尝见过,但杀人不沾染半分血迹,只怕就是雪引剑。”王郅脑中嗡的一响,脱口道:“不可能。”柴一鸣露出一丝苦笑:“我也知道不可能,可若不是‘阳关三叠’,怎能逼得姜戎的刀脱手?”   姜戎是神器营的提辖,禁军分神锋、神器、神锐三营,向例是天子自将,但皇帝年幼,禁军实际上把持在摄政的晋王手中。三营中神锋营负责皇宫跸警,最是紧要。而因为摄政王身份尊贵,在熙圣元年,就有特旨命神器营护卫晋王府的安全。姜戎乃是神器营中第一高手,姜家的世传刀法,更是举世难觅敌手。他既说是“阳关三叠”,那定然错不了,何况在场许多侍卫,也识得这门指法。王郅心情阴郁,道:“千算万算,难道竟算漏了一着,让那风家逃出了活口?” 的ec5decca5ed3   柴一鸣沉吟片刻,说:“不管是不是风家的人,刺客与风家定然颇有渊源。”   风氏一族是先帝的死士,王郅恍惚又回到那个大雨如注的晚上,耳中轰隆隆全是水声,仿佛整条圯江的水从天上一股脑倾了下来,雨水汗水与溅上的血混在一起,粘腻得再抹不干净,雨中夹杂着利器刺入皮肉的闷响,沉闷的喊叫与呻吟,暗红的血水在脚畔缓缓流动,地上淌着鲜血的河流,玄色的鹿皮油靴很被染成了紫褐色。无数人的倒下去,他们便从残缺不全的尸首上踏过去,每一步都踏在血泊里,像是一场最可怕的噩梦——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熊熊的火光映着这最可怕的修罗场,就像佛经里所说的无间地狱。的c9892a989183de32e976c6f04e7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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