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苻坚×慕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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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苻坚×慕容冲)-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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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窗边,习惯性地伸手搭上窗沿,却发现自己曾经在那处死死扣出的痕迹,已然不再。而若定睛看去,便可知这窗沿仍是如故,唯有那凹陷进去的痕迹,被重新修葺过罢了。
  
  苻坚,看来十四年后的今日,你终是明白了么?只是修葺了这残破的窗沿,一切却也已然太晚。
  
  一抬头,便霎然看见那满院的梧桐翠竹。这窗口的景色自己看过千次万次,几乎已然烙印在脑海之中。连同他生命中最为深刻的二载时光,连同苻坚这个名字,一同深深地溶进了记忆之中,无法抹去。
  
  倒当真应了当日的那句“同长同老,同生同死,不离不分”了么?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那一刻,慕容冲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被回忆拉扯得深陷进去,不知何时,扣住窗沿的五指,已用力到全身颤抖。
  
  韩延站在慕容冲身后不远处,看着他背影隐约地有些颤抖,心头不由也微微收紧。或许这些年的休戚与共,已能让他对慕容冲能有几分感同身受,他几乎可以想见,慕容冲此时此刻的心情,却又始终觉得,自己想见的,终究不过是妄自猜测罢了。
  
  而正此时,原本只是立在窗边的慕容冲忽然转过身来,径自便往门外走。韩延待人匆匆跟了上去,只见慕容冲负手在门外立定,却忽然对周遭的护卫吩咐道:“把这宫殿……烧了!”
  
  侍卫们闻言一愣,却很快会意地折了些梧桐枝,堆在周遭。因着这御凤宫本就坐落偏僻,邻近之处并无其他宫殿,故大火燃起,并不会牵连到周遭。
  
  慕容冲立在原地,眼看着火光自宫殿周遭徐徐燃起,逐渐化作烈焰冲天。然而只是定定地看着,火光在他的眼里不住地跳动着,然而他的神色如何,旁人却看不出分毫来。
  
  他就这般一动不动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一名偏将忽然来到身后。
  
  慕容冲立即回身,盯着他目光如炬,道:“苻坚何处?”
  
  “回陛下,”那偏将却有些迟疑地避闪开了目光,道,“末将等已然搜查过整个宫中,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却并未发现……苻坚的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不冒头神马的,最讨厌了!╭(╯^╰)╮




37

37、第三十七章 生死何如 。。。 
 
 
  马车在林里飞快的驱驰。
  
  山间路面崎岖不平,急行之下,连带着车内亦是颠簸不堪。
  
  身旁的张夫人紧紧地搂着怀中最为年幼的孩子苻诜,蜷缩在角落里。苻坚抬眼望过去,见她虽有些瑟缩,然而眼神却仍是坚定,不由得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伸手覆住了对方的。
  
  然后他别过脸,将窗边的帘子掀开一角,朝外望去。
  
  暝色已近,山中已是一片昏暗。然而透过山中繁密交错的枝叶,却隐约可见原处几欲褪色的残阳,尚还留有一丝如血的光芒。
  
  下意识地望向长安城的方向,暗夜之中,那里却是通天的火光。心头一痛,苻坚忽地收回目光,闭了眼,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望过去。
  
  感受到了手边忽然加重的力道,张夫人反手握了握苻坚几近冰凉的掌心。苻坚抬眼望了望他,二人却只是相顾无言。
  
  或许一切已然明了,本就无需多言。
  
  这山林之间,除却身下这马蹄声,车轮声,周遭护卫的脚步声,另一种声音也时刻响在周遭,忽远忽近,忽急忽缓。
  
  分明是这逃亡的生死关头,可不知为何,苻坚的心头没有任何慌乱,剩下的,反而只是这死气沉沉的平静。
  
  脑中空空如也,无暇回忆过去,也无从设想日后。便只是随着这颠簸的马车不住地前行着,前行着,如若有幸,应是能回到陇西之地罢。
  
  只可惜……
  
  “陛、陛下……”马车忽然刹住,随即传来一声带着惊恐的呼唤。
  
  然后便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所有人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苻坚松开了张夫人的手,而当他准备下车的时候,苻诜却又伸出小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袖。苻坚回过身来,只见对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竟是异常的固执。
  
  弯起嘴角笑了笑,苻坚伸出手,轻轻地扯开了他的手,握了握,才放开。把食指方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转身下了车。
  
  马车前面,是一列握着火把的骑兵。而他们身后,是拉弓如月的弓箭手,无数的箭簇正指向此处,一触即发。
  
  而原本跟随着自己的百余名部下,逃散之际早已流失大半,剩余的十几名,正握紧刀剑紧簇在马车周围,却也只能徒然地对视着,不敢亦是无法妄动分毫。
  
  苻坚定定地看着对方,直到一人一马从人后幽幽地走了出来,对自己抱拳一笑道:“秦王陛下,吴忠在此恭候多时了。”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又笑道,“我倒忘了,慕容冲已入长安,如今这长安的秦国已然不复存在。这秦王,普天之下也只剩下‘万年秦王’一人了。”
  
  “万年秦王?”苻坚闻言,面上仍是一派平静,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道,“孤离开长安不过一月便能派兵至此,你家万年秦王陛下的消息倒甚是灵通。”
  
  那名唤吴忠的部下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并不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示意一旁的些许人马出列,然后望向苻坚道:“还请秦王随我走一趟罢。”
  
  苻坚闻言没有挪动分毫,只是轻笑了一声。闭上眼,听着脚步声逐渐朝自己逼近,他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
  
  姚苌拉住缰绳,连人带马地停在一座寺庙门口。抬头草草望了一眼,便翻身下了马,径自朝内走去。
  
  寺院不大,略有些破败。姚苌方一步入,立在院中的将士便急急过来行礼。姚苌挥手止住,一面朝内走,口中一面道:“苻坚何处?”
  
  “回陛下,这边。”一名护卫伸出手,将姚苌带往了寺院西院的一处偏房内。
  
  姚苌在门口站定,对门口的守卫道了句“任何人不得进入”之后,便屏退了左右,独自跨入门中。
  
  然后他一抬眼,便看见房间里,盘腿坐在角落的苻坚。他手上戴着镣铐,闭着眼依靠在墙边,神色异常的平静。而靠在他身旁的,是个一个已近中年的女人和一个尚还年幼的孩子。想必,便是那张夫人,和他的幼子苻诜了。
  
  似是听闻到响动,房中的三人俱是睁开了眼。然而姚苌却只是盯着苻坚,慢慢地走了过去。
  
  苻坚似是用了一会儿功夫,才看清姚苌的面容。然后他面露自嘲的笑了一声,垂下眼低低道:“是你……”
  
  “怎么,没想到是我?”见苻坚不答,姚苌却并不在意,反亦是笑了一声,慢慢道,“自然……当年你将我逼走之时,又岂能想到你也有一日,会落于我手?”
  
  “确是如此。”苻坚闻言,冷冷道,“孤如何能料到自己当年从断头台上抢下,并且不计前嫌所倚重的人,竟是如此恩将仇报,背信弃义的小人?”
  
  “恩将仇报,背信弃义?苻坚,你救我性命,予我职衔,待我确是不薄。可当年苻睿死于慕容泓之手,分明是他自己刚愎自用,盲目追击中了埋伏所致,我百般劝慰,可他却听不进哪怕一字。然而你却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我!”姚苌慢慢地走到苻坚面前,蹲下…身子,盯着他。然而片刻之后,却又是轻笑出来,一字一句道,“苻坚,我当年确是真心钦佩于你,有心随你征战天下,平定四方,可是末了,你却逼得我不得不反!”见苻坚原本平静的眼中露出几分讶异,却又站起身来,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他,徐徐笑道,“可你看,凭我一人,又如何不能再立一个‘秦’来?并且这天下,如今却也唯独只剩下我这‘秦王’了!”然后他忽然拔出剑,指向苻坚,“交出玉玺罢,昔日的亲王陛下!”
  
  苻坚闻言,却只是冷笑一声。平复下神色,重新靠回墙边,缓缓道:“你……休要妄想了。纵是杀了孤,这玉玺也绝不能给你。”
  
  姚苌垂眼看着苻坚,听闻他声音低哑,话中却分明是生死看破的平静,不由得皱了眉。但很快,他的眉间又松开,换做一派笑容。
  
  下一刻,人已经走到一旁张夫人的面前,一剑便刺穿了她的胸膛!
  
  听闻声响,苻坚睁开眼的同时,几乎已是本能般扑了过去。然而剑尖已没入张夫人的胸口,随后狠狠地拔出。
  
  鲜血四溅。
  
  张夫人双眼含泪地凝视着苻坚,整个人霎然倒在了地上。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她甚至未及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她怀里的苻诜满山满脸都是血,吓得愣住半晌,才忽然爆发出一阵哭声。连滚带爬地靠近张夫人,一声一声地喊着“母妃”。
  
  然而没能等到回应,整个人已被姚苌走到身侧,一把提了起来。
  
  “交出玉玺罢。”他攥紧了苻诜的衣领,盯着苻坚发出最后的警告。
  
  苻坚保持着瘫坐的姿势,定定地盯着自张夫人一点点渗出的殷红血迹,没有答话。他想要伸出手去,最后触碰一下张夫人或许仍是温热的身体。毕竟她曾是无怨无悔扶持自己半生的人,也是在这生死关头,伴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人。
  
  可是末了,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住许久,终是无力地收回。
  
  苻坚垂下眼,没有抬眼看姚苌,甚至没有看姚苌手中自己的幼子。吃力地挪动了身子,重新靠回墙边,却是再度闭上了眼。
  
  “玉玺不在孤这里。”异常平静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他知道,这是他这名不副实的帝王所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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