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博果尔之重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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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之重返人间-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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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来的画舫内室通畅,共有上下两层,舫内烛光通亮,淡色纱帘随着船行轻轻撩动,吴公公在布置好小菜茶水便退了出去,只留了顺治三人在内讲话。

    顺治在茗了一口茶后,示意阮君成继续往下讲。

    阮君成已知自己怕是遇上了一方人物,更是掏肝挖肺地将知道的事情详细道出:“前年我与学宫其他秀才同参加乡试,去年举人名额紧张,大家都是抱着奋死一搏的心进入考场,却不想成绩出来后学宫内前几名的生员俱都落选……”

    “你在学宫排名多少?”顺治垂着眼目端着茶杯吹了吹热雾,插口问道。

    “一般排名在前五。”阮君成呆愣了下,顺应回答。

    “继续,”顺治放下杯子,看了眼在一旁正夹着小菜吃的博果尔,将面前的糕点推了过去。

    阮君成见对方的动作,又呆滞了下,却被对方忽然掉过头来,沉凝下来的眉目惊得心头一跳,才顿了顿继续道:“本这也可能是发挥失常所致,但我绝不相信平日不学无术,只知听曲儿斗蛐蛐的人却可以名中前茅。如只有一人,可谓之天赋之才,但如果是十个甚至更多,那当是有异端。”

    “这皆是你一派之言,就算呈交天子断案,也需证据确凿。”顺治将杯子一摞,肃声威慑道,“若查出不实,你就是诽谤朝廷命官,罪不可赦。”

    “我阮君成如有妄言,当撞死在圣人面前。我们学政成绩在学宫留有备案,尽可查证。另我这里可留了当时过了乡试的人员名单。从我们学宫出去的有十一人,这些中了举人的有的已成为地方父母官,有的已过会试谋得更高官职,这些人的背景相信以公子的能力皆可轻易查探。”阮君成挺起背脊,大义鼎然地坦言道。

    只是如此姿态却得了顺治的一声冷哼,顺治眼瞳微凛,冷声道:“说你是个迂腐秀才倒不假,你是君子坦荡,难道就不怕官官相护,到头来不过是自找死路,为别人做了嫁衣。”

    这话惊得那迂腐秀才眼睛一瞪,努力吞咽了下口水,他实际是被对方突然爆出的冷冽之气给震慑住了,竟一时失去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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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


 第十四章 鸡蛋碰石头

    舫内场面陡然冷凝,一旁的博果尔却不合时宜的突然干咳起来,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就见着博果尔正捣唇闷咳,另只手取过茶盏正往嘴边递。

    顺治的关注全转移到似因噎食的弟弟身上,原先无限制释放的冷气也顿如寒雪消融,瞬间失去视线压迫的阮君成暗暗的舒了口气。

    博果尔连茗了几口茶,轻拍了两下胸膛,状若压下了哽噎感,才抬头望向那迂腐秀才说了句话:“咳,你那证据多是猜测而成,不足成为呈堂证供,如果有受贿证据就万无一失了。”

    “这……我乃一介草民,怎么可能得到那官家私要之物?”阮君成一脸匪夷所思地说道。

    顺治听着两人对话,微垂下眼脸,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片刻才出口道:“你若真有这个胆识,办法也不是没有。”

    阮君成一眼惊疑的望了过来,而博果尔却只是视线淡淡的瞟了过去,他知道对方的身份,自是知道绝非空口说白话,若说这世上有这人也完不成的事情,那天下其他人想成只会更困难万分。

    阮君成看着对面年青人神态举止又恢复了初见时贵气公子的模样,顺治气定神闲语气随意地问道:“在这之前,有一事问你,你从苏州到京城费时多久,且在京城呆了多长时间?”

    阮君成嘴唇微动,眼神忍不住往旁飘了下,才老老实实回答:“路上马车换水路,大概一月有余,在京城已经待足半年。”

    顺治抬眼盯了他一会,阮君成顿感到先前的压迫力又席卷而来,亏得对方望了一会便收回视线,只是夹了点小菜吃了一口,才继续问:“家里父母可尚在?”

    “家里仅有一母,”阮君成不敢耽搁的回道。

    “父母在不远游……” 顺治补了句。

    阮君成连出声解释:“家母有随着一起上京。”

    顺治这回唇角带上了笑意,眼里闪过一点亮光,说道:“还是断不了奶的小娃子吗?上京都要带着老母亲在旁帮忙照顾,这在京的盘缠要两人使用也该不够了吧……”

    余音未断,阮君成已经捏着拳头在桌上一敲,厉声道:“大丈夫当不会吃嗟来之食,更何况我已成年,岂会让自己的母亲供养自己,我现在是一家玉器行的雕玉师傅……”似是想起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刚才如虹气势也烟消云散,眼神又忍不住飘了起来。

    做壁上观的博果尔只是一径品茶,似全然未听到两人对话,眼神始终落在窗外,也不知是有着何种风景吸引着他。

    顺治也不再说什么,画舫内只有烛火在三人静默的气息中,偶尔跳动一下。

    画舫忽传来人群的惊呼声,随后伴着炸鸣声,从纱窗外透进了五彩斑斓色映入三人眼中,吴公公估计这突发情况惊扰到了室内谈话的人,已经闪身进来,说是中秋节的烟花会开始了。

    这烟花会是每逢喜庆佳节的固定节目,每年在城西空旷带进行燃放,烟火共四十八响,先依次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燃放,最后的天女散花则是重头彩,整个京城百姓即使年年都能观赏到如此美景,但仍然喜气洋溢地扎堆一起,观赏点评。

    这般喧哗嘈杂的环境实在无法交流下去,三人这才出了船舱,立在甲板观赏漫天烟花。在绚烂烟花的照映下,三人却是神色各异。

    阮君成一直心头忐忑,不知这突然截断的话题该如何继续;而立于中间的顺治眼光往旁瞥了一眼,明灭光影中,少年的脸如白玉般透着莹润的光泽,而这一眼正被博果尔捕捉,对方含着莫名深意的让笑容让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烟花会后,阮君成便被打发回去候着消息,余下两人见时辰不早,也启程回去。

    一路上,两人只是扯了些无关要紧,国事民生的话题。只是博果尔毕竟不住宫内,世上也没有不散的筵席,到了内城门口,博果尔便要行礼告退,却被顺治握住肩膀止住了待要弯下的身子。

    锦衣青年温和细语地说道:“小十一,今夜我仅是你的九哥,未进皇宫城门便没有皇上也没有襄亲王。只要你记得,在九哥面前你不用忌讳什么,哥哥自是要照料弟弟的。另外这阮君成……”顺治脸上笑意加深,“九哥会好好处理的。”

    博果尔脸色变了变,眼神也复杂了起来,顺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进了内城门,往皇城行去。随着那青年高挺的身影隐去,博果尔闭了闭眼,想,他还次有点托大了,两人少年后再无往来,一个争权夺势力求亲政,一个隐在深宫静待建府,截然相反的人生,彼此如今模样早已模糊。

    即使皇上说着“九哥”“小十一”,这也不过是彼此身上年少的残余剩影。他不该忘了,顺治除了多情,还是个隐忍多年,一朝血洗朝堂,终在十四岁掌握实权的帝皇,而自己那些小手段,如今看来却有些鸡蛋碰石头,还是露了端倪。

    博果尔行走在空静的街道上,抬首望着天边的圆盘,悠悠叹了口气。

    “主子,这是后厨新做的白枣糕,你尝尝。”樱桃捧着一品透白糕点,乐滋滋送到凉亭内正半阖眼目纳凉的博果尔面前。

    博果尔顺手拿过咬了一口,一股杏仁味弥散而开,他奇怪的瞅了眼樱桃,问道:“厨子换人了?”

    “没呀!还是老李了。”樱桃有些惊讶的回道。

    博果尔将剩下的点心一口吞下,拿过石桌上的帕子擦手,随意的说道:“这几日的茶点和补汤怎么跟原来不大一样?”

    樱桃才“哦”的一声恍然道:“这是前两日李太医送来的食单,说是主子不喜食肉,容易五谷不全,需要通过其他方式进补。”

    博果尔听这话神色更奇异了,李太医是宫内太医院的老资历,向来只给皇上太后诊断,上次也只在自己垂危时被派了过来,怎么这会儿无声无息地还做起了食补的活:“你们怎么没报上来?”

    “之前主子休养时,也是李太医安排的事膳,这次送来食方说是主子身子需长期好生疗养,奴才一时疏忽通报,请主子责罚。”樱桃一脸慌色垂首请罪。

    博果尔见她装的一脸恐慌样,眼睛却睁的滴溜溜委屈转着,不由好笑。这丫头虽然偶尔冒失,但大事从不糊涂。这李太医上次来府诊疗出自太后差使,自是尽善尽忠。没有谕旨,给他天大的胆子,这明泽保身的老太医也不会私自给一位亲王做食疗菜单,又不是活腻烦了。

    恐怕是有人要求这丫头别说出去,这机灵丫头才想着自己担个疏忽的罪名挨个责罚躲过去。不过这背后差使的人明知他一旦知道是李太医出的单子,必定能轻易猜出,如此这般迂回,到底图个什么?

    博果尔看着远方已经渐渐垂败的荷叶,微眯着眼,前段时间他确实有些腻烦顺治二次三番的示好,如今看来,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如今在宫中除了君臣的礼数倒未显出更亲厚的样子。

    只是在宫外,便不存在君臣之礼;送来的食单,也不必管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只管吃喝就是。没有远,没有近,在合适的环境下才能做着符合身份的事情,一切不过如此才能顺理成章。人生百世,偶尔求的便是难得糊涂,顺治明显钻研清楚了这个道理,这也是他选择在中秋夜让博果尔陪他微服出行的原因,没有君臣尊卑,只有兄弟相称。

    眯了半会,下人传话说有个叫阮君成的书生递了拜帖,博果尔眼神闪了闪,便应了声让他进来。

    那阮君成今日穿了身湛蓝常装,从长廊行来,背脊挺直如竹,比那日柔弱书生样添了几分英挺气质。

    阮君成行到近处,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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