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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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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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十八岁的人,连个好赖话都不会说,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活该哪天被人满江湖地追杀。”
  “我,我的原话是想奉承他的,怎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你的奉承在他的耳中却成了讽刺,你还是好想想用什么方法和他道歉吧。”酸秀才摇了摇头,也走了,留下慕安之一个人在房子冥思苦想道歉的法子。
  用力关上房门,好让对门的男子知道他的怒气,借话暗讽,还装作一脸天真无邪,当我是好欺负的吗?越想越气,宁静元给自己倒了杯茶消消火。
  想他好心好意,愿陪他去青楼走一遭,不就是怕他吃了青楼女子的暗亏,人没有救出来,反而赔上了自己,他可不想听到引红楼有一面具男子登台献艺的消息。
  宁静元住的是天一阁天字第一号房,他的房的对面是地字第一号房,因此他和慕安之是门对门的邻居。所以,他坐在房里喝茶,那面慕安之和酸秀才的对话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且他习了内功,耳更聪,目更明,俩人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原来是我误会他了,感情不是狷狂之徒,而是个呆子。
  “看在你是无心之举的份上,小爷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要小爷原谅你,你可要做好被我戏弄的准备啊,呵呵,慕小呆。”
  一夜好眠,宁静元打开了房门,门一开,外面的人不防备上半身进了屋子,下半身还搁外头。宁静元心中小小惊讶了一把,这呆子竟然在屋外等了一夜。心里是这样想的,然而面上不露声色,面无表情。
  慕安之在房门开的时候处于睡眼朦胧的状态,门一开,他倒彻底醒了过来。一双穿着云纹靴的脚站在他眼前,他有点回不过神,这是哪里?
  慕安之的呆样在宁静元的眼中俨然成了早晨前的一道开胃菜,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面上是精明睿智,但接触久了,才能知道奇侠也是个呆子一枚。
  哦,想起来了,昨日白天他言语间冲撞了罂粟公子,思了许多赔礼道歉的法子,但是又被他一一否定了。后来,在晚间时,他的脑子冒出了个典故,程门立雪。于是他做了个决定,在罂粟公子门前站一晚上,等他第二天一打开房门,他便冲上去和罂粟公子说些软话,令他忘了昨日的不愉快之事,若不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不原谅,他就死皮赖脸跟着罂粟公子。俗语云,烈女怕缠男,他如果拿出追求心上人的毅力,还怕罂粟公子不感动吗?
  打定了主意,等人们入了睡,他悄悄出了门,站在了对面。可惜,慕安之把什么都算好了,连后招都想好了,却敌不过他身体的困意。到了三更时分,伴随着街上更夫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终于沉沉倒在了门上,沉沉睡去。
  慕安之记起前事,在看清现在自己的情状,立马一个鹞子翻身站定,顾不上掸身上的灰尘,他先朝罂粟公子笑了笑,“罂粟公子,昨日是在下鲁莽,在言语上得罪了您,今日我前来负荆请罪了。”
  宁静元没有看到慕安之面具下的笑容,可他听到了笑声。其实,他心里的气经过昨晚的吐气纳息排出了体外。不过,有人自己送上了们,岂有拒之的道理?
  宁静元向后退了一步,与慕安之之间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奇侠客气了,在下乃是为人所唾弃之人,和您这义薄云天,侠心仁骨的大侠还是少来往为妙,免得污了您的名声?”
  再傻的人也听出了宁静元话中的怒意,和一丝不可若有若无的委屈,何况慕安之只是在处世上迟钝了点,其它方面可是个一点即通的聪明人,他赶紧把昨晚想好的说辞抖了出来:“昨日我是无心之失,望罂粟公子能原谅则个。”说完,还做了个大揖。
  诚心有了,但是小爷我不想放过戏小呆的机会,所以,只能委屈下慕大侠了。
  神色变换间,一抹狡黠闪过,然而一心沉浸于原谅这件事上的慕大侠却并没有发现,正如酸秀才说的,活该你被人追杀,因为你呆啊!
  宁静元看慕安之这举动,他今日是出不了门,可惜了大好的春光啊!“嗯哼,慕大侠,我见你是真心来致歉的,我就给你个机会。”
  慕安之欣喜若狂,以为眼前的公子被自己诚心所感,“罂粟公子,你有事吩咐一声就行,哪需和我客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要的就是你做不到的。“我听闻慕大侠的脸常年覆着面具,不知可否摘下,让我一观你的真容呢?”
  慕安之听完后,欢喜去了大半,这事可比刀山、火海难多了,如何是好呢?
  宁静元悠闲地坐着,看着慕安之低着头思索的模样,心中早乐开了花,一只名为邪恶的小人正得意洋洋地唱着歌呢。
  “实话和公子说了吧,我下山时,家师给我这张面具,命我不得将真容示以众人面前,故此,公子的要求,请我数难从命。”
  “看来我的愿望是难以成真了,既然如此,请慕大侠往后转,直走,回你房间去吧。”无奈、悲伤、心痛,在宁静元精致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褶皱,慕安之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疼,他不懂为何会看到不远处的那人伤心时,他会有种去安慰他的冲动,他想答应他所有的要求,可是,师父的话犹言在耳,他不敢忘记。
  “罂粟公子,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丢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不愿面对如月牙般无瑕的人流露出让他心疼的表情。
  一次戏弄,俩人不欢而散,虽然宁静元从慕安之身上得到了不少的快乐,可是慕安之走后,他才醒悟过来,他得到的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的邪恶小心思使俩人的感情出现了破裂,原本他俩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俩人既在同一屋檐下,总有碰面的机会。但不知是有心或是无心,几天过来,俩人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俩人的不对劲,即使是一心向钱看的酸秀才也发觉了,他很想跑去骂一顿慕安之,哄个人都不会,以后怎么追娘子啊?
  作为好友,酸秀才只能给瞎子他们制造机会,比如说以饭菜做多了的名义宴请两位,“来来,大家别客气,吃菜吃菜啊!”说完,自己毫不客气向桌上的一盘鸡肉进军。
  饭桌上,一时间只剩下杯碗碰撞和咀嚼的声音。而主角们却各占一边,吃着自己碗中的菜,视线也不曾交集半分。酸秀才暗暗焦急,这顿饭名上说的好听,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俩身上也。
  “瞎子,给罂粟公子夹点鸡肉啊,你没看到他的手够不到吗?”酸秀才好心提醒。
  慕安之把埋在碗中的头抬了起来,看着对面的那人正斯文地用着餐,和酸秀才粗鲁的行径相比,他吃饭的动作增添了不少优雅的气息。“哦,好。”慕安之用筷子夹了只鸡腿并且送到了罂粟公子的碗中,末了,还呵呵一笑。
  呆气尽显,宁静元“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好在他手上拿了块绢帕,笑声小了,众人没有在意。然而,他的笑声并不是没人听到,武功深厚的慕安之却把这声收入了耳中。
  慕安之有幸聪明地没在饭桌上追根究底,保住了他最后的一点面子。吃了饭,俩人上楼休息,为明天晚上的花魁大会做准备。
  进房前,宁静元说了句:“那天的话,我不生你的气了,咱俩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慕安之的心又疼了起来,它似乎在不满意“朋友”的关系。慕安之忽略了疼痛,“好啊,我们是朋友。”
  进房,关门,对方的脸逐渐隐藏在了门后,空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花魁大会

  到了酉时,天暗了,家家户户点起了蜡烛,扬州城灯火通明。
  天一阁,地字第一号房内,慕安之拿着块干净的面巾擦着他的兵器—残血。残阳如血,他的刀亦是如此,这刀不知是何材料制成,刀的表面竟是血红色的,似布满了鲜血。
  慕安之擦完了刀,小心翼翼地把刀放进刀鞘,好像在对待情人般的温柔细腻。也是,此刀仍是他在下山前他师父所赠,自是要万分小心,唯恐磕了或碰了。
  “咚咚,咚咚。”门外有人在敲门,借着火烛的亮光,慕安之轻易地认出门外的人影是他对面的罂粟公子,是来找他一起去赴引红楼的花魁大会的。
  慕安之起身去开了门,今夜的罂粟公子穿着那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红衫,使得眼前的男子在高洁中多了分诱惑。“罂粟公子,进来坐会吧,离花魁大会开始的时间还早,咱们不必急着前去。”
  宁静元想了想,觉得慕小呆的话又几分道理,去早了,对他们并不是好事,反而会把其他人的视线吸引到他们,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既如此,在下叨扰了。”
  宁静元进了屋,四处打量房中的摆设,他的房间算是上房中的上房,但和慕安之住的相比,他才发觉布置地字第一号房之人对此房花了更多的心思,看来慕小呆和天一阁老板的关系是非常好啊!没来由的,他心里面有一丝郁闷。
  “好茶,好茶。”宁静元喝了口慕小呆亲手为他倒的茶水,只一口,他就品出茶水非同凡响,不是俗物可比,该是供奉给大内的云雾金针。想不到,客栈老板把这都拿出招待慕小呆了,要知,一两云雾金针相当于十两金子。
  “过奖过奖,秀才是爱茶之人,他喝的肯定不是寻常职务,没想到罂粟公子一口就辩分晓,看来公子更是不简单啊!”
  “呵呵,得慕大侠夸奖,在下高兴得铭感五内,其实在下曾有幸喝到过云雾金针,要不,今日该露丑于人前了。”
  俩人你赞我,我夸你,不亦乐乎,时间也在俩人的闲聊中逝去,到了动身的时刻。俩人一同下了楼,和酸秀才打过招呼,朝着引红楼的方向走去。
  若说,在扬州,天一阁是吃货的天堂,那么引红楼便是玩乐的天堂了。温柔乡谁不爱,软玉温香,佳人在怀,醉生梦死。
  引红楼离天一阁不远,只隔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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