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作者:卯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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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作者:卯兔-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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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在你说出那个定论之前,可否回答朕一个问题?”六祸苍龙的表情同样严肃得不似玩笑。

“祸皇请说。”

“在说出这个问题之前,朕想让军师明白──无论军师给出怎样的回答,或是根本不回答,朕……都不会怪罪於你,也不会驳斥你的任何决议与请求。也许这样的保证会让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变得多余,但是对朕来说却有著十分重要的意义,朕只希望,你能给朕一个答案。当然,你也可以欺骗朕……朕都不会怪你。”

六祸苍龙说的很慢,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又像在下生死攸关的决定,抑或面临一场艰难的抉择。

而此时的寂寞侯,看著六祸苍龙的眼神变得陌生,他无法确定眼前这位他所一直侍奉的君主,是否还一如当初他所认知的那样,或许,在某一个被他遗漏的环节出了什麽错误,让某种因素变质得越发不可预期了。

俩人间的气氛一时变得紧张。六祸苍龙率先打破沈默──

“如果……朕并不想成就你的谏言与理想,寂寞侯你又当如何?”

如何……你又当如何……

寂寞侯仿佛被外力一震,脑中不断回荡著那句话。“当如何”他不是没有设想过,只是,在那样的冗长而反复叮咛的强调下、晦涩而婉转暗示的前提下,如今,他又能怎样回答……

“祸皇……臣……”寂寞侯一时百感交集。

六祸苍龙看著他爱慕的那双眼──并不是无动於衷,也不是冷淡自若,若说有痛那也不是,只有一时的迷茫与黯然……也许,他已经有了答案,如此任性的问题,又何必为难“无意”的他……

“算了……”六祸苍龙拂袖,他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朕早说过,你可以不必回答,朕……不会怪你。”继而又道,“朕已明白军师所求之事,朕即刻下旨……不,朕要军师你与朕一同下旨!”

六祸苍龙不待寂寞侯多想,随即拉过他的右手顺势带入怀中。寂寞侯单薄的背脊贴上他温热的胸膛,一个後心贴著一个前心,清晰地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六祸苍龙命人呈上白帛,手把手,俩人一笔一划的将字迹深刻於上。

若是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那或许也是一幅画──在映著竹影的碧纱窗下,一对才子佳人,於帛锦之上共同挥毫泼墨,书得一卷,或许还有著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也或许还有著“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的妩媚柔情。

但那毕竟只是人们美好而一厢情愿的遐想,现实并不似想象这般婉转充满著小女子的暧昧情长。实际上他们更多的是大气中还带著点残酷的暴戾。

寂寞侯被六祸苍龙袖口上的紫金龙纹刺得生疼,但还是随著那人的臂力、语速,同笔同划、同声同气地边写边念出那旨意上的最後一句──血洗神州,天下止武!

作家的话:
插图:宏(HIRO)




其六|太子

第六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紫耀天朝一统,永安之势已临,有感武暴纷乱、派系互斗,黎民难以度日,为防杜群众私人以强欺弱,以武犯禁之恶行,遂下禁武令。凡习武者当入天朝,为吾朝军卫,捍卫吾朝万万苍生,其余人等皆不得习武;非吾朝军卫而习武者,当奉上宝典,自废武功。有违此令者,杀无赦!」

天朝二年,紫耀皇朝颁布禁武令。六祸苍龙的一纸诏书,被张贴於公开亭上,昭告天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干戈不动,天下止武,禁武令出,撼动武林。一场令世人谈之色变的红河血祸、百年浩劫,从此拉开序幕。

短短三个月间,天朝大军横扫中原武林,势如破竹。各门派降者众,被灭者更是不计其数。而反抗门派,在天朝大军一路掩杀、围追之下,节节败退,渐渐转入九里原。

眼看著这请君入甕的计策接近功成。寂寞侯伫立於高峰之上,观视著谷中弥天兵祸,感受著此刻血雨腥风,耳听著荡荡不绝的杀伐之声。面上的表情冷情而麻木、静谧而从容、遗世而独立。

而身後不远处,不知何时来到的黑色身影,却以与前者迥然不同的肃杀之气,注视著对方。

岚风翻转摇曳著那人衣角上的月白流苏,连同他背上的黑纱剑囊,让那被遮掩住的浩华宝剑也隐隐地透射著温良而明澈的光芒。

寂寞侯似感受到来自背後凌厉的视线,不曾回望,只有叹息。

於是便是那意料之中的诘问。

曾几何时,这人也曾亦如今日、此时此刻,质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就连语气都是这般熟悉,却又久远,好似穿越几个世纪──

“天下止武……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涤尽人心?”

 


紫耀皇宫的西苑,设有当朝已故皇後法云子的灵堂。

太子千流影闲暇时,总是习惯到那里坐上一坐,和他的义母聊一些如今天朝的琐事。

灵堂所在的院落很是偏僻,清幽而静逸。满园没有多余的花草,只有一株株碧翠的篁竹。

室内一片烛光摇曳,偶尔潜入地冒失的风,让几乎遍布每个角落的火苗,齐齐地动摇著。

千流影跪在蒲团上,神情悲痛而虔诚,目光静穆而空洞地望著面前台案上的灵位。他身後默然伫立的,是此刻尚带著点潦草落拓的六祸苍龙。

或许,在那些曾路过他生命的女子当中,法云子的存在,总是一个例外。这个爱他胜过一切的女人,带给了他许多计划之外的不可预期。而她美丽的生命,也同样香消玉损在这样的不可预期当中。无论是琉华公主,玉蟾宫还是法云子,那些个或真心或假意爱恋著他的女子,谁都无法陪伴他走到生命的最後。而他那颗本就属於乱世的心,也无法给予她们安稳平和的生活。讽刺的是,那个能够陪伴他、支持他、辅佐他的人,却始终无法给予他所需求的注目。万丈红尘中傲视天下的皇者,也只能於紫陌纤尘中独自蹉跎。

“父皇?”

六祸苍龙出神地平视著面前柔和跳动的点点烛光,曾经的过往将此刻的呼唤淹没在沈沈地回忆之中。

“……父皇?”千流影再一次唤道。

良久,六祸苍龙回过神看向千流影,脑中仍是一片混沌,“……什麽?”

“父皇是在忧虑围剿各门派的事情吗?”

“剿灭反抗门派,自有军师运筹计较,朕又何须挂心。”六祸苍龙负手而立,混沌的思维终於被拉回现实,他探寻的目光回望著面前的爱子。

“难道父皇就不担心,强行实施禁武令会动摇天朝根本,消减父皇的气运?”

六祸苍龙盯著自己的儿子瞧了半晌,带著如同久未谋面的生疏感。他的儿子长高了,也越发俊朗了,到底从何时开始……

“流影……你长大了……”六祸苍龙带著些许倦怠的神情,又好似尚在回忆,“也许朕该为你找一位太傅。”

“父皇?”六祸苍龙的眼神中,总带著千流影看不懂的潦倒。千流影出声质疑与埋怨著六祸苍龙的回避。

“朕的皇儿,你要记住──天下的园子都会是你的,至於园子里种些什麽并不重要,只要它能满足你一时的需要,装饰与充斥你的门面。可若是有一天你不再需要它们的点缀,大可以将其连根拔掉,到时候园子还是你的园子,依然属於它们的主人。”

千流影片刻的怔忡,随即了然,“儿臣记下了。”

六祸苍龙带著由衷的欣慰,一手拂过爱子的鬓角,“你长的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性子却像你的义母,太重感情。”

“父皇想念义母吗?”

“未能让你的义母亲眼目睹朕今日之成就,始终是朕之遗憾。”而他所剩下的一半寿命,却又要甘心挥霍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情债就算再多轮回几世,怕是也还不完的。

“儿臣想,义母若是泉下有知,自不会怪罪父皇,请父皇宽心。”

千流影清楚地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内心处所悸动著地深深的悲伤,却只当那是对亡妻的追忆。

而面对来自亲情的抚慰,六祸苍龙更多感受到的,则是後继有人的慰藉。在余下的一半生命中,他或许尚能在成全那人的同时小小的满足下自己。

上天赐予了他如此优秀的子嗣,同样也给了他逃避责任的借口。只是此刻的六祸苍龙并未清醒的认识到,那坚定得近乎偏执的男子,早已奉理想胜过於一切,而他平生最为炽热的一次痴情,也将同男子倔强地坚持一同殉葬。

只不过现下的皇者仍满怀著期待,面对著亲子又是一席语重心长。

“……莫要让朕失望。”

作家的话:
每次只能修改一点
但无论怎样还是觉得不足




其七|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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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问天谴的到来对寂寞侯来说,仿佛是一场惊蛰时分被春雷惊醒的梦寐。

没有意料之外的猝不及防,却忍不住胸口翻搅的澎湃。接著便是一口鲜血。

问天谴见状,敏捷而迅速地止住对方三处要穴,顺势将寂寞侯带入怀中。

“你……没事吧?”

寂寞侯又咳了两声,稳住气息,才抬头看著男人,轻启唇瓣,略微模糊不清的回答著与问题无关的事情,“咳,你知道吗……在梦里你也是这样抱著我,就像我们在师门时一样,什麽都不曾改变……”

“……为什麽你要如此执拗?”问天谴扯著衣袖轻轻擦拭著寂寞侯唇角的血线。

“在梦里,你也同样问著类似的问题,总是不厌其烦的重复──正如我不顾一切的尝试……我知道你向来是明白我的,只是你不想面对……咳咳咳──”许是说不清的哀伤、悲痛、惆怅、遗憾种种滋味一股脑儿地翻上心头,寂寞侯猛咳著敛了眉,捂住胸口。

“你的理想!我就是太明白你的理想,才会一直放任你……”问天谴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了,深吸一口气,改为平和的语气继续道:“蛰伏多年的等待,六祸苍龙真是你期盼之人?”

“的确,六祸苍龙的心中也许只有自己的霸业,他是野心家,甚至是被世人鄙夷的伪善者。但是,他却是这许多年来唯一肯成就我、给我助力的人,”寂寞侯停顿片刻,下意识地握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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