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作者:卯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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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作者:卯兔-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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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侯一时只感无力,不愿多想,埋头在六祸苍龙的肩窝里。浑身发热,那感觉是从不曾有过的迷乱。

六祸苍龙细密的吻在寂寞侯瘦消的身子上轻柔排开,粗糙而干燥的手指抚摸著对方苍白的肌肤。抚到对方敏感处,引来寂寞侯一阵颤栗。手指又随之向下掠去,撩开单薄的衣袍,便触碰到那最隐秘的脆弱。

寂寞侯不自在的微微挪动著身子,本能的快感与局促的不安夹杂著反让身体更加空虚。该去摆脱却向往更多,情不自禁便无意识地抬高了双手,勾住六祸苍龙的肩膀。

六祸苍龙受到鼓励,加倍了体内的情欲。

“寂寞侯……”六祸苍龙沙哑的低唤著,身体压在敏感处,却仍然先征求这对方的同意。

寂寞侯只呻吟一声,侧过头去。心想著便这样放逐自己的灵魂又有何不可,那不过是早已废弃的肉体,便任由他人拿去,再不掺杂多余的情感。

六祸苍龙全当对方默许。随即拥抱住对方,俩人手指交缠著,急促的喘息暧昧地混合在一起,不时还可听到六祸苍龙情动的低唤──

“寂寞侯……可愿爱我……”

迷离朦胧间便听到这一句。

寂寞侯不置可否,只是被动的呻吟。

爱他吗?寂寞侯自己也不明了。他曾经那样热忱地爱过一个人,却也亲手结束了那人的性命。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否还能再去爱过,那般至死方休的情感与不容亵渎的字眼,怕是他再也承受不起的。

於是,沈沦,只剩下无言的沈沦。

许久,这样的问题再也不曾出口,六祸苍龙只是一遍一遍的呼唤著对方的名字,仿佛是退让中唯一争取的拥有。不断的确认提醒著彼此,此刻的拥抱,不是梦幻。

“寂寞侯……寂寞侯……”

鲛销帐里,青玉枕上,芙蓉簟中暗香浮动。罗衾红浪,彻夜缠绵。

空气中淫靡之气,却掩不住斯人内心的绝望。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凄清;点滴凄清,愁损离人、不惯起来听。


东方破晓之时,寂寞侯无力的依靠著六祸苍龙的臂膀,散乱发丝轻埋在对方的肩上。汗水混粘在一起,纠缠著彼此的肌肤。

寂寞侯低低艰涩的说道:“你的手……”

一夜的云雨,寂寞侯多少感受到对方的不便,却是这许多天来,他低迷的心绪无暇顾及的残酷。

“啊,怕是不重用了,使不上力。”六祸苍龙心中苦笑,这许久时日,天朝上下早已无人不知的事情,这人却直至今日方才察觉。

六祸苍龙语气平淡的回答,如同事不关己般的轻松,此时听进寂寞侯耳里,反而更显沈重。仿佛声声谴责著他的忽视,不由心痛几分。却又不多做安慰,只紧紧握住了六祸苍龙那只无力的右手,转而道:“祸皇……还记得那份名单吗?”

六祸苍龙不解的片刻怔忡,被这突然转开的话题弄得摸不著头绪,一边疑惑著看向对方,一边顺著话题回道:“那份记录著天朝必须注意之人的名单?”

“是,”寂寞侯浅浅的点著头,带著晦涩的笑意,“祸皇可还记得最後三名敌人?”

“仙灵地界,地狱岛……”六祸苍龙沈吟片刻,续道:“至於最後一名敌人,你却始终不愿透露。”

寂寞侯笑意加深,淡然道:“臣现下便可告知祸皇……”

六祸苍龙不由一震,说不好奇那是自欺欺人,但此时,冥冥中内心却十分抵触得到这个答案,继而道:“你若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於你。”

寂寞侯又摇首道:“不……现在是时机该告诉祸皇知晓了……”

六祸苍龙下意识地抓紧了罗被,仿佛便可以预料到某种无可抑制的绝望,决绝道:“你说,我听。”

寂寞侯此时神态更加自若,平淡如水,款款道:“这最後一名敌人,本是臣为了防患祸皇反噬所布下的最後一棋,而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寂寞侯说著握住六祸苍龙的双手,“如今局势,地狱岛与仙灵地界互相消损,实力大不如前,已无法单独与天朝匹敌,而十里之围,是臣当初借天朝之名许下的,自然该由臣一肩担起。天朝大军若想名正言顺的进攻心筑情巢,那臣就必须不能再代表天朝发言。祸皇如今且去书房以此名单治臣谋反之罪,再张贴皇榜昭告天下,到那时……”

“住口!”倏然之间,真相是那样明显,寂寞侯的意图也是如此昭彰,六祸苍龙迫切出口,却阻止不得──

寂寞侯不容置喙的续道:“到那时,天朝大军便可大张旗鼓的开进心筑情巢,便是不能生擒素还真,也可将剩余的反抗派门一举擒获。臣昨日已在素还真和众派门之间埋下间隙,等到功成之日,纵是素还真与仙灵地界不愿臣服,也是孤掌难鸣,再也掀不起多大风浪。那之後,天朝再坐收渔翁之利,兴兵将地狱岛与仙灵地界平定,这天下,何愁不予祸皇。”

寂寞侯一口气说了许多,句句紧逼,不容退缩。六祸苍龙漠然看了他许久,连悲带怒,反而笑道:“好好好!你什麽都算计的清楚,那朕就成全你!”

为什麽偏要在此时,为什麽偏要在那缠绵悱恻的亲密之後。难道一切欣喜若狂的拥有,都只不过是一夜的幻影,天亮了,便破碎化作乌有。而让他更为恐惧的,是这计划背後潜藏著不易发觉的诀别。那不是一道圣旨,一句罢免便能赎清的罪过,作为一名帝王,他总有著些许无奈,是不被自己所掌握的,终究也要被世情所左右。人道王侯权利倾天,可擅自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但是他们不知道,在这被万人瞩目的皇权背後,却又笼罩著一层层的框架束缚著皇者本身。唯一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去做一名昏君。六祸苍龙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位明君,他甚至不具备作为一位明君该有的仁慈以及顾全大局的心胸与气度,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便可因此做一名昏君,就算他肯,眼前之人也必不会允诺。

苦思无法,六祸苍龙甚至带著负气,起身著衣穿鞋,不曾回头再多看一眼,便推门离去。

寂寞侯望著那略带萧索的背影,心想著却也不甚明白。雄霸天下,这不就是他毕生的心愿吗?可是如今,只差一步便可登临绝顶,他又为何如此犹豫不决。而自己本应如释重负的内心,又为何反倒怅然若失得飘零,究竟,是错算了哪里……

 


十日後,六祸苍龙颁下旨意,以谋反之罪罢黜丞相寂寞侯。一时朝野震动,议论纷纷。又十日,天朝军队大举开进心筑情巢。




十五|变数

第十五章


一场乱世硝烟,是开端,也是终结。

当天朝军队踏足心筑情巢的那一刻,天意,就已经变了。

寂寞侯伫立在满是箭痕的城墙上良久,看著遍地尸骸、折戟断剑以及燃烧的辎重。也不过是短短数十日的光景,如今的心筑情巢已然满目疮痍。

人心是什麽?它可以推崇你登临权利的顶峰,也同样可以倾覆你入无间地狱。谁会想到能让一向团结一心、同仇敌忾的众派门变得如此不堪一击的,只不过是阵前的一句喊话,征伐的一句口号。

「除素还真之外,格杀勿论」

如此简单的谣言,经不起智者一虑,却能动摇万千军心。人心变了,纵然占天时、接地利、拥兵百万。指挥不灵,令出不行,再多人,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怎能打仗!

是故,心筑情巢灭了,覆灭在一群心怀猜忌、愚昧之人的手上;素还真败了,败在他天真的理想,与明知人心难测却仍然不竭余力为其周全赴死的仁义之心。

群众太过愚蠢,总以质疑英雄来突显自己的见识不凡。寂寞侯为素还真悲感,又何尝不是在嘲弄自己的痴愚。人心善变,人情易冷,看透如何?纵是将一切分毫算计的自己,又能摆脱几许尘嚣,终是为了一个谁都不曾见过的名唤「太平」的天下,拖累一生,却又心甘情愿。他与素还真,何尝不是殊途同归呢。

就在数十日前还是天朝丞相的自己,到如今也不过是个戴罪之身的一介布衣了。尽管策划这一切的,正是他自己。

六祸苍龙曾说他──便是这般计较,又期盼谁会明白。今日今时今地,除天地彼我竟无一个能体悟得透彻了。

寂寞侯笑而不语,却感谢六祸苍龙为他所作的一切。古往今来,从没有一个逆臣,在背负谋逆之罪後,还能活得如他这般安然。

他不再是天朝的丞相,却无人不尊称他一声“军师”。人们有多记恨他,就同样有多惧怕他,只因那高高在上而难以测度的君意,只因他尚且掌握的、翻手云雨的兵权。

他不去反驳,不去辩解,是因他今生选择的寂寞。而在这条寂寞的血途上,也终究注定他要独自一人寂寞的走完。可是六祸苍龙现今还不甚明白,或者说,他还抱有著某种天真的幻想,尽管那并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情感。但无论如何,这天朝的最後一战──千古平定的最终一役──他的理想,千千万万人的理想,那个从来不曾有人见过,却又被无数人所期盼、所冀望、所幻想了几辈子的和平世界,他要亲手将它实现,哪怕他见不到那一天的日出,却要在前一天日落之前,结束与弭平所有的纷争与动乱。

逝者如斯夫,前一刻在哪里你或许还记得,在久一点,就可能已杳然不见。身前手後的虚无,能抓住的只有当下。「艰苦卓绝」这个词,寂寞侯觉得甚好。千秋霸业,百战功成。不敢做出抉择、不敢承担抉择後所必须担负的後果,就永远只能原地踏步,举足不前。

“就让臣以这最後的一战,报答祸皇。”

──寂寞侯如是说。


烽火狼烟,启战号角。

天朝战马的铁蹄,踏碎半壁山河。

素还真是什麽时候逃进仙灵地界的?众人不清楚。

寂寞侯却笑说此虎放的甚好。

於是天朝百万雄师,却在进攻地狱岛与仙灵地界的途中,放缓了行军脚步,驻扎在一江之隔的彼岸,与其遥遥相望。

寂寞侯说:“乖气浮张,逼则受击,莫若退而远之,隔岸观火,则祸乱自起。”

仙灵地界与地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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