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执迷必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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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执迷必不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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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他认真,知道大概是毒性不能再等,忙点点头,见那三道伤痕,俯身过去轻轻舔了一下。
  人没了草药,受伤了与野兽没什么不同。
  我心安理得,却不想抬头看那人反应。只是以舌再去舔净鲜血。
  却觉得凌北静血气腥辣,很不寻常。
  “好了。”凌北静一笑,将衣服整理好,“不要多耽搁了。”
  却将他背后的秋水长剑解下来挂到自己腰上,能减一分重总是好的。
  

    ☆、长风可驭(4)

  我跨上乌爵,等着将凌北静也拉上来,却没看到他人。
  “咦?”回头去找,原来凌北静竟上了牧民的枣红马。
  “这样快些,”他不太自然的笑笑,“这头熊就当留下的酬谢了,不必担心。”
  我心中异样,也只是点头答应,催着乌爵向前。
  随着太阳西沉,天渐渐黑下来,星空逐渐点亮。
  这里天空很低,偶尔抬头,只觉得似乎真的手可摘星辰。
  两人分开骑马果然要快上很多,凌北静稍稍在我后面些,我忍不住不时偏头去看,却并不见他有什么异样。
  冷风不断的吹过来,草原上的秋节已经很冷,我是从烟罗湖出来时的打扮,又加上身子一向不爱受寒,不禁裹紧外衣,痛恨自己从牧民家走的时候为什么不知道多加件棉衣?
  回忆一路奔来,都是凌北静在身后温暖,尚不觉得承受不住,这时候虽然没人两臂桎梏,却又嫌冷了些。
  地势忽然向上,遇到了一个大的草坡。
  我能明显感觉到乌爵动作变得吃力,想想它也驮着两个大男人连跑了将近两天两夜,于是勒住缰子。
  “我们休息一下吧?”
  凌北静一怔,点头同意,下得马来。
  乌爵在身边悠闲吃草,我和凌北静躺在齐膝的草上,仰望着仿佛伸手可得的夜幕群星。
  难得凌北静如此沉默,我反倒不适应起来,一笑,“要不要听个故事?”
  他不回答我当默认,于是开讲:“小时候有次我跟二哥偷偷溜去东郊,准备回的时候发现给我们驾马的车夫换了。二哥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解释得很是清楚,可是二哥不信任他,推说还要买些时鲜水果带给太子妃,领着我偷偷的从别的地方回了太子府。”
  “太子妃一见我和二哥,扑上来便抱住了我们,说早间负责送我们的仆人被发现暗杀在东郊,而两个皇孙又不翼而飞了,还以为遭遇了不测,幸好二哥机灵,及时识破了刺客的伪装。”
  “你猜二哥是怎么看出车夫有问题的?”
  我坐起身子去看凌北静,却见这人不过是微笑而已。
  “二哥说,因为那个车夫说他是和我们的家仆一起长大的兄弟,按说应该也是从小在靳都长大,可是……可是那人言语中却有十分陌生的口音。”
  我站起来,望着无垠的草场。向东南方去,是我生长的故国,却恐怕永无回归之日。
  “刚才我毫无犹豫的要给那两位老人施舍些饭菜,其实也是因为,他们说起话来分明是齐国人的味道……”
  “你说他们是探子,探子被发现应该是逃跑才对,又怎么会用匕首刺我?你早知道,其实他们根本不是项渊的探子,而是程衍派来杀我的人,对不对?”
  我心知,凌北静这人做事稳妥,带我逃离,一定早已想好了路线,做了完全准备。然而这一路,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肯定是因为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凌北静之所以舍近求远的弃回齐而取明濛,根本不是来找什么太子程淇找什么师父,而是因为他知道程衍已经得到消息追我而来,原定路线必定危险重重。
  自从进入明濛境内,我们已经绕过了很多大城,而我们不进城去给凌北静解毒的原因,根本不是怕项渊的人发现,而是怕程衍的人追过来。
  我转身,却发现他已经站在我身后。我抬头望进那双深眸,“凌北静,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日在齐境你处心积虑的杀我,现在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思的保护我?”
  他只是淡淡一笑,“你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我摇头,“程子锐只是个一息尚存的前朝余脉,你们的意图,无论是项渊的,程衍的,或者你的,子锐从来无以捉摸……”
  无心之人的所谓疼惜,所谓垂怜,所谓宠爱,都不过只会让人更加疼痛而已。从程衍破城那天,我已然经历到足够学会看破诸君的诡戏,又何必轮番上演?
  我退后一步,冷笑,“我知道太子令也在你手里,你想从程淇手里拿到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你若要用留我性命要挟程淇,大可不必白费心思。淇儿是我程家子孙,父子兄弟,皆非善类,他自然也心思清明,不至于执迷不悟,不会为了一个理应剪除的眼中钉做什么不合算的交易。”
  凌北静却只是凝视我。
  “子锐,你既然作此想法,为什么要跟我离开东衡?”
  我心中一动。我可以说是想回齐国,可以说是为了离开项渊,可以有千百种理由,可是我怎么否认?
  高悬夜幕,星光多耀目都不及那人双眼光华。
  “你可以骗我。但是你怎么忍心骗自己?”
  那人伸手将我揽在胸前,接着收紧双臂,“我承认,向程衍要赦令不过是利用你来牵制程衍,防他将我兔死狗烹。”
  “我承认,那些所谓的民间势力有很多都是我集合起来的,我下证据害你,让程衍以为你不肯乖乖服输。”
  “我承认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杀你,有时是为了你的不配合,有时是为了你的不识趣,可是到最后,却是因为我怕自己。”
  骇人的体温包裹着我。
  “因为我发现自己……不能见你危险受难,只肯见你好好活着……”
  我只是一笑。如何相信,又如何否认?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这种声音我虽然几年不曾听过,却还不至于忘记。
  马蹄声。马蹄声不疾不徐,听上去或有一小队人马,时而有序时而杂乱无章,正是军营放出的巡视人马的样子。
  这队人马很快到了我们面前,所着正是齐军服饰,我见不禁松一口气。
  “什么人?”为首的人骑在马上,长矛对准我和凌北静。
  “静宏王爷。”凌北静答道,而几人不能相信的面面相觑。
  萧岭治军向来很是规则有序,这会儿仍是由刚才那人问话,“有何证据?”
  凌北静摘下背后的轩辕岱日弓举到那人眼前,两眼一弯,语气很是淡然,“太子殿下借我的弓算是不算?”
  

    ☆、关夜深凉(1)

  北疆天凉得早,大帐里也算不上暖和宜人。大约是体力不支的缘故,我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中午。
  军中不比项渊行馆,无人侍候梳洗,我匆匆下床穿好衣服,忽觉一阵似乎从未有过的饥饿感袭来,忙掀开帐子向主将的大帐走去。
  虽然这次出兵大将军带了太子,我却没有看到皇家制式的帐子,饶是有些奇怪。我犹豫了下,便走进了挂着“萧”字旗的大帐。
  奇怪,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我刚准备走出营帐抓个小兵问个究竟,突然一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解忧?”我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数月不见,解忧似乎受了些晒,肤色黑了些,可比起在府里的时候看上去精神很多。
  解忧自然早知道我来了大营,见我先是一笑,随即眉毛又皱了起来。“爷,你怎么比先前又瘦了好多?”
  我很是不好意思,“中了点毒,落了次水,偶然现象,偶然现象。”
  解忧瞪我一眼,还是无奈摇头,“先别说了,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我随着解忧走向副将的帐子,正碰到一个很是年轻的小兵端着一盆血水向外一泼,正溅到我脚边。
  “啊!”小兵没注意到,猛地抬头,看到了解忧,“夏公子,不好意思……”
  解忧摇摇头,“没事,你先去忙吧。”
  “是!”小兵点点头端着盆刚跑开,又有人出来倒水,依然是血水一盆。
  我诧异,“莫非有人在军营里产子?”军营决不允许女眷进入,这是铁律,莫不是如今程衍改了规矩?
  解忧眼睛一沉,“爷,你说什么啊。这些都是萧将军从凌北静体内逼出来的毒血。”
  “这么多?”我大骇,幸好是血水,若是鲜血,我都要猜有人在副将营帐里杀羊了。
  “我也说不清,还是让萧将军告诉你吧。”
  我跟着解忧钻进营帐,首先闻到的是浓郁的酒香。这甘冽浓香中又带了几分血气,饶是有些骇人。
  凌北静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旁边坐着军医和大将军萧岭。萧岭大约五十几年纪,仅论相貌称不上英武,相反更像是文士,下巴上长须虽然仍然乌黑,却有几分高人道士的味道。
  “程大人。”萧岭见我,先是起身一拜。
  “不敢,不敢。”我连忙回礼,眼睛却忙不迭的看向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熟睡的那人,“不知凌王爷……”
  萧岭一笑,“已经好些了,程大人不必担心。”
  我点头,“我见刚才端出两盆血水,很是吓人,不知是何原因?”
  萧岭和军医对视一眼,“王爷臂上中箭,毒曰‘醉生’,中毒者必须不停饮酒,否则就会痛苦难忍,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而‘醉生’的效力,便是使人体无法自行解酒,酒到一定量,中毒的人往往会一睡不醒,醉死于其中。”
  我想着刚中毒时凌北静左拐右绕的迂回到农家也是去找酒,有些明白,却始终觉得这毒很是凶险,“将军可将毒血尽数驱出?”
  萧岭摇摇头,淡淡一笑,“醉生之毒,血酒相溶,不可离分。鲜血与烈酒,须得同时吐出来,一旦过量,人因为气血不足则会很快衰竭。解这‘醉生’实在是很损耗人的身体,若不是小镜儿打小底子好,恐怕这会儿已经交待在这帐子里了。”
  我知道凌北静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军营,和萧岭关系非同一般,想来萧岭对他毫无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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