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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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长-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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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战,双方各十人,每场派一人,直至一方全部败落。
  这场比武是勒尔扎班江吆喝起来的,阿漠克敦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并未参战,只坐在濬衍下首观看大椋、纳戈双方对决。西域武士阿一率先跳上擂台搦战。虽已入了三月,仰安却还是冷的,这武士居然打着赤膊,露出一身虬结贲张的肌肉。濬衍大惊:乖乖,这胳膊,顶他两条大腿粗!反观己方,虽然都是大内一等一的侍卫,但不知怎的气势上却好像输了一大截。要说他的侍卫们,那也是个个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手有身手,可在蛮子面前却显得弱不禁风般的娇小。陆庭年嘛,倒是勉强可以,他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又专注到擂台之上。
  侍卫小甲应战,西域武士“啊哒——”一声摆了一招“不知所以”,两人随即展开肉搏。对付这样空有一身蛮力的人,硬拼是不行的,于是小甲御起轻身术,东一脚西一拳,满天飞来飞去,最后把那晕头转向的阿一拍下擂台。接着“哟——呵”一声,武士阿二旋着一对梭形流星锤跳上来,小甲在他手下只过了两招,就被软锁缠住左脚脚腕,成“大”字型在空中悠了数圈,最后扔下台去。阿二用他的锤子一气解决了小乙小丙小丁,勒尔扎班江心里直骂娘:“马勒戈壁,谁让你赢的?谁让你赢的?你赢了让老子和西北风去啊,你赢了老子咋跟庭年贤弟过招啊?”他向后身后的随从勾了勾手指,耳语两句,于是这一场,阿二终于输了。
  今天伴驾的侍卫是刘书楠。他站在濬衍身后,微微弯下腰,小声给濬衍讲解:此人姓甚名谁、出自何门何派,身怀何等绝技绝学。
  几轮下来,大椋胜多败少,濬衍边听边看,津津有味。
  勒尔扎班江此时正与阿漠克敦坐在一处,却不关心赛事,一心都在他的庭年贤弟身上——贤弟面色不佳,似是消瘦了不少,小皇帝不给人吃饱饭么?贤弟还是那样鹤立鸡群啊!贤弟咋都不看我一眼呢?
  ……
  濬衍突然拍着大腿,前仰后合地“啊哈哈哈哈”地大笑一阵,原来纳戈这边除了勒尔扎班江,就只有一个人还在擂台上了。勒尔扎班江知道那小皇帝是在嘲笑他,却一点不在意,反而陪笑道:“大内高手果真身手不凡,佩服佩服!”
  濬衍没想到对方居然没被激怒,讪讪道:“纳戈王承让了!”
  勒尔扎班江的目光又黏道庭年身上去,阿漠克敦见状道:“早听闻陆庭年陆将军英武非常,汗王果真好眼光!”
  勒尔扎班江微微一笑很淫||荡,淡金色的眸子眯着,狼涎垂地三尺,道:“让这样的美人上了战场却是可惜了,若能将他压在身下……”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濬衍听得一清二楚,小家伙先是气得发狂,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抓住椅子扶手,心里大骂:这番邦头子真是无耻下流不要脸!还压在身下!压你大爷!!没一会儿又红了脸,想起庭年挨了廷杖他帮着上药的情景,哥哥强健有力的臂膀、没入亵裤的腰线……“咕噜”一声,狠狠咽了下口水。
  擂台之上,纳戈武士阿九也已经败下阵来,勒尔扎班江“嘿嘿”一笑,一个“大鹏展翅”飞上擂台——庭年贤弟,愚兄来了!
  庭年自然也是王牌,是要最后出场的,勒尔扎班江等不及,也顾不得啥规则了,对着排在前面的侍卫们一声狼吼:“你们一起上!本王跟你们单挑!”
  大椋侍卫均是一脸怒色: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身为我泱泱天朝大国的手下败将还敢如此口出狂言!濬衍刚才也被他气得要吐血,便点头,于是小己小庚小辛小壬纷纷一跃而上,与还在台上的小戊一起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庭年皱眉。五挑一,赢了也不光彩。这场比武,从开始到现在,从皇帝到侍卫,通通有失大椋天朝上国应有的水准和涵养!对濬衍,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情绪在蔓延。
  勒尔扎班江不是小人,相反,他有很多非常闪光的品质,在许多场合他甚至是一个颇具胸襟气度的男子汉大丈夫,但,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蛮子。
  ——蛮子的意思是,中原人的道德礼仪完全约束不了他,为了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勒尔扎班江此番山一程、水一程,不远千里、迢迢奔赴而来,说是为了庆贺大椋新帝登基,但实则是为了他的庭年贤弟,此时看着几个在面前蹦来跳去的小虾米自然格外不顺眼。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使用了暗器。若是庭年手下的兵,多半会对此有所防备,可这些大内侍卫从不曾上过战场,不知道这野狼头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于是在勒尔扎班江飞蝗石与如意珠齐飞,软鞭与绳镖共舞的攻势下,纷纷迅速铩羽而归。
  陆庭年终于登场。濬衍看到哥哥一身戎装桀骜而立,一时心跳如擂鼓,口干舌燥,顺势拿起手边的茶杯,借着喝水的姿势用杯盖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欲盖弥彰。
  勒尔扎班江将他身上的暗器尽数抛于擂台之下,抖抖袖子,倾身抱拳向庭年道:“贤弟,请!”
  庭年病着,虽然早上喝过药后热度退去不少,但仍旧浑身虚浮无力,他现在只想在自己体力不支前尽快结束比武,于是回礼后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双脚开立,略微躬身,左手紧握右手手腕,右手握拳,蓄势待发。勒尔扎班江也不含糊,右脚向右后退开,右转体后下跺脚成马步,两掌向上捧气至前额。庭年深吸一口气,蓄力抵达顶峰的右手微微颤抖,舒拳为掌,覆上了挂在腰间的“天阿”,宝剑出鞘,青光炫目,寒气逼人,“天阿”在天神般的力道下发出铮铮哀鸣,不断震颤。
  庭年这才发现,这“天阿”铸造精良,确是柄绝世无双的宝剑——剑身修长,有中脊,两侧出刃,刃作弧曲状,顶端收聚成锋,锋利无比,剑格鎏金,剑柄上还镶嵌着绿松石,护手处均匀分布着细小的颗粒,起到防滑的作用,粗犷又不失细腻。
  勒尔扎班江淡金色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没想到庭年会用自己赠的宝剑反过来与他对垒,看到庭年将此剑佩在身上时的满腔喜悦霎时化为惊愕,他还在怔忪见庭年已然攻了过来,剑气纵横,坼天裂地。
  濬衍看得眼睛都直了,刘书楠在他身后解释道:“此路剑法名为‘沉浮’,乃大人自创。”庭年弓步合手,并步点剑,再提脚沉腕,弓步斜削,刘书楠背出剑谱:“扁舟一叶,沧海一粟。山河晚照,羌笛入梦。沧波月出,星辉满河。乱世金戈,春度玉门。星斗阑干,苍狼呜咽。”
  勒尔扎班江堪堪避过,心头燃气一把怒火,出手已是杀招。庭年旋身,正欲使出一招“鹤栖悠然”,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冷汗倏地出了一身,溻透里衣,他眼前一黑,身形仗剑而跪。勒尔扎班江察觉到他的异常时已经晚了,他极力收势,可那一招又快又急,直击庭年胸口。
  庭年被他一掌击得气脉逆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他的白衣染得血迹斑斑。
  作者有话要说:  


☆、30

  庭年曾与濬衍讲过不少战场上的惨烈厮杀——火光凄厉,箭雨漫天,多少人身首异处,多少人被马蹄碾入泥土。他听得心惊肉跳,呼叫连连,却从未有过身临其境的恐惧与骇怕。可此刻,他几乎被庭年那口喷薄而出的逆血吓得魂飞魄散,有那么一瞬,他甚至以为哥哥会就这样死过去。
  刹那间天地变色,整个人如坠冰窟。 
  濬衍猛然站起,不受控制的力道几乎带翻身后的椅子,横冲直撞地就要往擂台上跑。刘书楠迅速闪到他身前拦住他的去路,道:“皇上,不可!”濬衍理也不理,只管一股脑地向前冲,刘书楠死命拖着他。濬衍现在过于激动,总不能让他跑上去抱着庭年哭,若让大臣和使节们瞧见了,成何体统?刘书楠不停小声宽慰他:“皇上莫急,将军一定不会有事的。” 
  除了庭年,濬衍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他觉得自己在喊“太医”,喊得撕心裂肺,但听在刘书楠耳朵里,和呢喃压根就没区别。
  濬衍突然无比痛恨自己皇帝的身份,哥哥受伤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这样远远看着!
  本来庭年年轻力壮,自幼习武,而勒尔扎班江那一掌又在紧要关头上卸去了大半力道,不过是冲散了他的气脉,并未伤及脏腑,若在平常他完全可以自行运气疗伤。奈何他在皇陵里住了一个月,寒气侵体,日日大醉,又心绪激烈,这一下竟没抗住,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晕了过去。勒尔扎班江被他喷了一身血,也愣了,眼看着庭年摇摇欲坠地往前栽,才一把扶住他,赶忙在他身后打坐运动,为他行气。侍立在场内的太医在庭年周围站了一圈,却始终也没插上手。
  擂台上已经乱成一锅粥。大椋本就是靠武力才最终与西域确定了其藩属关系,这才停战才没几年,虽然朝廷也在努力示好拉拢,但这种关系却始终说不上多么和睦,眼下庭年这一伤,虽说是误会,但也马上上升到了政治高度,两方人马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兵器声“锵锵”响做一片。
  勒尔扎班江运完功,庭年却没醒,但呼吸已然平和悠长起来,想来体内的伤应该已经稳住了。勒尔扎班江伸手探了探他的脉门,又摸了摸他脖颈,确定无碍后才长长出了口气,伸出狼爪给他抹了抹嘴角嫣红的血迹,又拍拍他的脸:“贤弟?”
  濬衍目眦欲裂,又要往擂台上冲,刘书楠作势欲拦,被濬衍骂道:“滚开!朕要去宰了那混蛋!你若拦着,朕连你也不放过!滚!”还是杨德忠“噗通”跪了磕头道:“皇上,此时看顾陆大人要紧,陆大人昨个儿夜里就在发热了,现下又受了伤……”
  “发热?”濬衍停下脚步,盯着杨德忠喃喃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哥哥昨夜就病了?濬衍虚脱般一屁股跌进椅子里。
  慕濬衍,你说你喜欢哥哥,可是你就是这样喜欢的吗?最混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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