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镇04暗相思(出书版)作者:蛾非琰汜(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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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镇04暗相思(出书版)作者:蛾非琰汜(完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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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宵注意到秦灿的视线,回过头来,见秦灿眼神怪怪地看着自己,便赤瞳带笑地回望向他。 

「狐狸你一直都在这里?」 

「嗯。」 

「从那个道士做法到结束一直在这里?」 

「嗯……所以我好累,我马上就要变回去了,那个道士走了吗?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看了吗?」 

千宵露出满脸的兴奋,而另一边的秦灿却是黑了脸,于是千宵不解地歪了下脑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灿不答反问,「狐狸你真的是妖?」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千宵抖抖耳朵,身后的尾巴也甩了一下。 

「你以前看到道士的时候不躲起来吗?」 

「躲啊,不躲岂不是要被抓去炼丹?但是他昨晚没有发现我,所以我想来偷偷看一眼应该没关系的。」 

于是秦灿的脸更黑了。 

去你娘的修炼成精的王八精?! 

这么大一只狐狸精在后院晃荡居然没有看见! 

神棍! 

骗子! 

◇ 

县衙请来的道长结束法事后,玉娘这边冷清了一段时日的生意又热火了起来,店里几个伙计都送货去了,偏镇上最大的酒楼也让人来知会她给送一些酒去,好像都约好了非要赶在今天似的。 

不过想想也是,县衙公告出来之后,太阳一落山,镇上的人就都躲回了家,门窗紧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果按照这样长此以往,别说那些酒楼茶肆,就连她这个酒坊也要关门歇业了。 

伙计们都还没回来,玉娘看着门外满满一板车的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送过去好了。 

捋起衣袖,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功夫伸手出去,却有一只宽厚的大手先她一步握住了扳车的推手,玉娘侧首,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已近西边的斜阳,柔和的红霞撒了他一身,落下一大片阴影来,将身材娇小的玉娘正好笼罩其间。 

「要送到哪里?」来人动作干脆地将绳子套到肩上,握着推手的手一用力,板车便在毂辘的嘎吱声里起来了。 

玉娘愣了一愣才回神,「啊?哦,这是要送去酒楼的。」 

阿二点点头,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往那个方向推过去。玉娘跟在他身旁,手里玩着腰上的香囊。 

两人默默走了一路,大约觉得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走着有些尴尬,玉娘心思一转,开口道,「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顺道。」阿二淡淡地回道,然后就再没了声音。 

玉娘撇了下嘴,继续玩着香囊。 

阿二帮忙把房顶修好之后,玉娘为了谢他到祠堂那里给送了几次自己做的饭菜,结果那家伙不但不领情,反而直接道:「你放心,那天你喝多了说的话我肯定会帮你保密的,但是县太爷是我们三当家的,我还是劝你早点死心吧。」 

玉娘气得转身就走。 

她知道那天喝多了口没遮拦,还让阿二看见自己人前人后不同的那一面,但自己给他送饭菜是感谢,结果到了他这张嘴里就成了封口的好处。 

这人怎么就说不出一句讨人欢喜的话来? 

一板车的酒分量不轻,阿二推了一段距离就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有几滴还流进了眼睛里,手不方便松开,只能偏过头去尽量用肩膀蹭,无奈蹭得额头、脸上一片湿黏,更加不好受。 

阿二正想把板车放下好好擦一下脸上的汗的时候,有什么软软香香的贴到了颈边,回头看过去,就见玉娘拿着绢帕在帮他拭汗。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玉娘突然一惊,手僵了一僵,紧接着像是烫到了一样的收了回去,「我、我就是顺手,汗水要是……要是落到酒坛子里就不好了。」 

谁都听得出来这借口的搓劣,这酒每坛都封口封好的,汗水哪这么容易进去? 

阿二看着玉娘脸上起来的红晕,不知是晚霞映照的关系,还是她感觉到不好意思,忽地嘴角一勾,微微低头,「这边也麻烦玉老板了。」 

玉娘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着笑意蕴着温柔的眼眸,不由呆愣了一下。 

这样简单的眼神,却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 

京城里的日子固然热闹,也固然奢靡,但觥筹交错间,笑语与欢歌从来都不知真假,而会到她的香玉轩的男人,都是为了寻欢。 

日日欢腾,夜夜醉笑,看尽人世欢欣,心里却日比一日的空虚。 

于是她宁愿面对金银美玉,只有这些东西不会在表面之后还藏着假惺惺的东西,只有这些东西,能让人握在手里,有沉甸甸的踏实。 

想想自己已风华不在,看了这么多人,又记住了哪些面孔?纠缠了这么多场情爱,又有哪一场终是让自己落得一个归宿? 

再多的奢侈与沉醉,都不及眼前这个男人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让人觉得踏实与安心。 

在一股酸涩漫上鼻端的时候,玉娘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却阻止不了水气在眼眶中弥漫凝结,赶忙拿手里的帕子遮着脸回过头去,却忘记了手里的帕子刚给阿二拭过汗水,属于他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将她包围,玉娘皱了皱眉,转身将绢帕往阿二脸上一掷。 

「自己擦!」然后便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绢帕被掷到阿二脸上,缓缓飘落下来,阿二只能放下板车弯腰捡起帕子,然后看着已经走出一小段距离的玉娘,撇开头去无声地笑了一下,胡乱将脸上的汗擦干净后,看着手里的帕子眼神愣了愣,又抬头看看走在前面的玉娘,不知在犹豫什么,待到玉娘回头催促了才将帕子往怀里一塞,推起板车追上去。 

◇ 

「爷,大人,吃饭了。」 

「嗯。」 

「来了、来了。」 

净了手,哼着小调的秦灿往布了一桌子菜的饭桌后一坐,举起筷子望了一圈桌上的菜色,有点无从下手的样子,嘴里唠唠叨叨地念着,「小元你回山寨去的那几天,我和颜璟顿顿吃腌菜,你再晚个几天回来,我和颜璟也要成腌菜了。」 

小元把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的碗往秦灿面前一摆,「大人你是没吃过苦的人,前几年这里大旱接着大涝,庄稼颗粒无收,那年冬天,山寨上上下下一起啃窝窝头吃腌菜,没一个人抱怨的,真该把你丢到山沟沟里去饿几天,到时候别说是腌菜了,就是烂菜叶估计你也吃。」 

秦灿撅了撅嘴,翻了翻白眼,想嘀咕抱怨又不敢的样子。 

总之在这县衙里,师爷最大,到了这后院,是丫鬟最大,他这个县太爷从来就没有地位可言。 

见颜璟坐了下来,秦灿便夹了块鸡盖在颜璟的碗上,「吃鸡吃鸡,她舍得饿我,也不舍得饿她的三当家的。」说完,给自己夹了一块。 

颜璟看了看他,总觉得秦灿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这些时日一直纠结着的眉头也松了开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扰着青花镇的那个家伙被道士收走了,所以他也放心的缘故。 

颜璟就这么看着,然后缓缓抿紧了嘴角。 

几乎日日相对,便很少注意到,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人相比自己几个月前在山道上看到的时候要瘦了不少。 

那个时候虽然秦灿穿的朴素寒酸,但怎么看都是一个养尊处优、从来没吃过什么苦的大少爷,手上连个做事磨出来的茧子都没有,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给人一种不上正道的感觉,反倒是他身边的岑熙倒看起来更像个知县的样子。 

不过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情,也让自己对这个人的认识逐渐改观,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这个山贼会和一个知县同桌吃饭,聊着家长里短,平淡得像是任何一户普通人家一样。 

然后现在明白了,其实秦灿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时候咋咋呼呼的,让人觉得聒噪的不得了,有时候又嘴巴很贱地总是惹怒自己,非要挨上两拳才会收敛一下。 

他就是普通人,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不会武功,肚子里有点诗书,没有豪情与侠义,也没有多大的胆子,当这个知县就像颤颤巍巍地过独木桥一样。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勉强又有点倔强地坚持做着一个知县该做的事,不是为了体现他自己有多么崇高,只是因为责任。如果现在换做是开一家酒楼,或是打理一个学堂,估计也是这样,没有大功也没有大错,只是尽力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然后连自己都似乎受了影响,开始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县衙的师爷,就该和他一起上公堂审案子,就该和他一起东奔西走调查疑案,就该…… 

差不多都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个山贼,官匪不两立,不过现在自己是颜璟,而不是黑云九龙寨的颜三…… 

这边颜璟出着神,那边秦灿没人和他抢食,一筷一筷的大鱼和大肉往嘴里塞,米粒沾到了嘴边都没留意,抬头看到颜璟在看自己,于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在问「看我干什么」。 

于是颜璟手指指嘴这里,秦灿放下筷子在嘴边摸了摸,摸到嘴边沾着米粒咧开嘴嘿嘿一笑,「打算留着当宵夜。」说完就往嘴里塞,就和小孩子一样。 

秦灿低下头去继续扒着碗里的饭,落在额前的头发一晃,露出他额头上一道淡淡的痕迹。 

颜璟一眼瞧见了,心里「咯噔」一下,接着耳边响起那日他和玉娘说的话。 

「所以你以后见了他说话可要小心一点,他又凶又残暴,有时间你自己去问问,这条街上的商户哪户没受他的欺负。」 

「看到没?当时可是头破血流,疤还在呢,谁敢动他?」 

那日的画面便浮现在眼前,这个人应着自己的要求跪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磕头赔罪,自己本想他磕个几个就不打算和他计较了,但没想到他越磕越用力,始终不肯停,直到额前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滴了一地,连自己再看不下去为止。 

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他看着自己,但想到的是岑熙,他不是在向自己赔罪……而是在向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那么现在呢? 

颜璟不由伸出手去,手指捋开他的额发,触上他额头上的那道痕迹。 

秦灿正一门心思地填着自己的五脏庙,忽然一个阴影凑过来,然后额头上有一点冰凉,抬眼望去,就见颜璟眼底带着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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